第三十五章炸魚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許加添便轉身扣自己的磚坯。可是心像貓爪抓一樣,些許也安靜不下來,扣的磚坯歪七扭八,惹的窯頭直向他白眼:“扣坯就扣坯,想毬個甚,你扣這坯能幹甚,能給你小子壘圈啊!”許加添經窯頭這一喊,才從恍惚中清醒過來,看自己些許時扣過的坯,也確實不像樣,缺角扭身的,不嘆道:一心不能二用呀,心無旁騖啊!
但他仍不能靜下心來,不時望望背窯的婦女們,不時望望東南邊的太陽,可是今天又偏偏有那麼幾片雲,不偏不倚,不早不晚地將太陽遮住,只能在雲旁微微地看到些金的光亮,這就給看太陽猜時間的人出了難題,八點半呢,還是九點,九點半呢,還是十點,時間測不準,也就判斷不出背窯婦女們歇工的時間了。
左盼右盼,終於盼到背窯婦女們歇工了,許加添見徐風霞和趙衛紅單獨在一起,離其他背窯婦女有十來米遠,便走前,說:“歇了?”
“歇了。”趙衛紅答。
“累嗎?”許加添沒話找話。
“累,能他媽不累嗎?瞧,把他媽老孃肩膀都勒出梗子了!”趙衛紅邊說,邊掀開衣領邊的肩頭。
許加添看到,在趙衛紅白的肩膀,有一道暗紅的凸起的稜印,於是驚訝道:“壓的這麼厲害,讓我摸摸。”
“摸你孃的毬。”趙衛紅忙把衣領合,瞅了許加添一眼道:“你過來找我倆,沒憋好!”
“什麼話,我只是想和你們聊聊天。”
“和我們聊天,有這好心情?”趙衛紅挪揄道。許加添喝趙衛紅一人一句地搭訕,徐風霞在旁邊一句不吭,揚眉俏目,面向遠方,眼半閉不張的,好像進入無我的境界。
光這麼和趙衛紅貧嘴也不行啊,得想個辦法把她支開,於是說:“噢,我倒忘了,王大力找你呢。”
“找我?”趙衛紅指指自己。
“對。”
“真的?”
“你問他去。”趙衛紅聽完話,便向王大力的扣坯場子走去。
待人走遠以後,許加添趕緊問道:“你看了信了?”
“看了”
“怎麼樣?”
“不怎麼樣。”趙衛紅走後,許加添更迫不及待地詢問徐風霞,可是徐風霞回答他的卻是不軟不硬的釘子。
被噎了兩句後,許加添的心情反倒平靜下來,他理了理頭緒,便道:“我這個人確實有些缺點,不十分進,長的又不太帥,可是我出身沒問題,親戚都和黑五類不沾邊,我心眼好,有力氣,又真心喜歡你,你就答應?”徐風霞用眼角掃了他一眼,懶懶地說:“現在隊,我還沒考慮這個問題呢。”
“你哪時考慮,我等你!”許加添話音很堅定。
“你等我?”徐風霞笑了。
這時趙衛紅氣洶洶地回來了,指著許加添說:“你哥龜兒子,騙姐姐呀,等著我收拾你!”說著就去擰許加添的耳朵。
許加添忙低頭躲過,邊跑邊說:“我又不是你老漢,騙你作甚?”下工之後,幾個人在屋裡商量。
“她不給我回信怎麼辦?她也不答應戀愛怎麼辦?”許加添一邊說,一邊著手,在屋裡轉圈。
“沒事,天天找她,久天長,鐵杵磨成針,人心都是長的,只要你真心待她,估計三年五載後,她可能會答應的。”李寶成樂著說。
“三年五載,時間太長了。”
“三年五載時間就長,人家還有求婚一輩子的。”李寶成又說。
“我不是嫌時間長,我是害怕夜長夢多,三年五載,誰能保證她不和別人搞,誰又能保證這三年五載之間她飛了?”
“往哪飛啊?”王大力不解。
“調回北京,或調到外地。”這確實是個問題。
“那怎麼辦啊?”
“怎麼辦,怎麼辦?”三個人都在屋裡轉起圈來,許久,王大力一拍腦門說:“投其所好,瞧她卻什麼,咱給她什麼。”
“咱這一個窮隊的,能給她什麼啊?”許加添撇了撇嘴。
王大力道:“飢不擇食,寒不挑衣。”寶成道:“咱們知青伙房進來伙食太差,都快填補飽肚子了,你買點雞蛋,煮了給她送去,如果她接受了,就有點意思了。”
“對對,”王大力補充說:“我看那公喜鵲追母喜鵲,公喜鵲還叨一個蟲給母喜鵲呢。”
“真這樣?”
“哄你是你爺爺!”王大力發誓說。
許加添果然買了一斤雞蛋煮送到了徐風霞的住處。徐風霞住的屋在老鄉院裡的緊裡頭,老鄉正在掃院子,見許加添端著個碗,碗裡有雞蛋,便笑著說:“風霞和衛紅在屋裡,進去。”許加添敲門進了屋,見徐風霞和趙衛紅正坐在炕閒扯,便換挨徐風霞坐下,把碗遞過去說:“我買了斤雞蛋,煮了剛要吃,猛然想起午趙衛紅說背窯太累,把肩膀都勒出稜稜了,心中好大不忍,心想一人吃是獨食,大夥吃才能表現出愛。”趙衛紅伸手正要接遞過的碗,許加添卻把舉起的碗一拐彎,噹噹正正遞到徐風霞前的雙手,徐風霞便不自覺地接住了。趙衛紅似乎覺到了什麼,說道:“男知青給女知青送煮的雞蛋,這可是開天闢地頭一回,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你小子沒安什麼好心?”
“我能有什麼壞心啊?”許加添見徐風霞接了雞蛋,信誓旦旦地說。
“你是不是拍婆子拍到我們屋了?”這句話鬧得許加添發了窘,不知是回答是還是不是。
如果回答是,那麼一切都挑明瞭,怕徐風霞臉,掛不住,一口回絕,那就貓逮豬,空歡喜一場,如果回答不是,那就是自欺欺人,以後也難找理由再來這屋了。
“是不是啊?”趙衛紅推了許加添一把。
許加添一咬牙,終於說出“是”字來。
“我們倆你想拍誰?”許加添假裝看看趙衛紅,又看看徐風霞,又看看趙衛紅,又看看徐風霞,裝出一付猶豫不定的樣子沒有說話。
“你他媽到底想拍誰啊?”趙衛紅聲音大了。
“我想拍你,也想拍她。”許加添先指趙衛紅然後又指徐風霞。
“嗬,一鍋燴啊!你小子野心夠大的,是不是想拍徐風霞?”趙衛紅從徐風霞手中碗裡拿起兩個雞蛋,在炕沿磕磕,剝開一個雞蛋,幾口便嚥下了,又剝開一個雞蛋,幾口吃下,便伸手又拿了兩個雞蛋,又到炕沿去嗑。
十個雞蛋,眨眼變成六個,許加添到心疼,忙拿起一個雞蛋炕沿磕開,遞到徐風霞手中說:“吃,不然都讓趙衛紅吃了。”趙衛紅見狀,忙說:“我猜你就是想和徐風霞拍拖嗎,這幾天,瞧你那眼神就不對,只不過拿幾個雞蛋就想賺個媳婦,太便宜了,怎麼也得雞鴨魚啊,是不?”趙衛紅一邊說,一邊又往嘴裡填了一口雞蛋。
許加添琢磨好幾天了,哪去雞鴨魚啊,河西邊農場水渠裡,只有小魚小蝦,村邊的滹沱河,也不見有大魚,去哪呢?他正為這事發愁,一天下午,在看窯有財的小屋裡,他發現有財箱子裡有幾捧炸藥和三五個雷管以及幾圈圈導火索。
他不把這事和推土的趙亮說了,趙亮說:“他有那東西,是炸凍土用的,我知道村西北十里地有個莊水庫,那個水庫養好多魚,咱們把炸藥到手,去炸魚怎麼樣?”二人一拍即合,請有財喝了頓酒,把有財喝的醉倒了,倆人從褥子底下找出鑰匙,開了箱子取出四捧炸藥和兩個雷管,兩截導火索,帶兩個空白酒瓶子,便奔水庫而出。
時間不長,便到了水庫,可是怎麼炸呢,許加添不會,趙亮以前和別人炸過魚,但裝雷管,往瓶裡裝炸藥都是別人作,這次自己親自作,不免有些肝顫。
他們倆小心翼翼地把導火索一頭外邊纏繞的線剝下一點,使導火索剛好能到雷管裡,然後把炸藥剝開,順著瓶口,把剝開的炸藥沫進瓶裡,然後把帶導火索的雷管進瓶裡,在瓶裡的火藥中,然後把瓶口封好,點著後,便扔進水庫。
瓶子被人到水中後,由於裡面炸藥只有小半瓶,又沒填填充物,瓶子竟然飄在水面,導火索往外噴著火星,等了好一會兒,炸藥才炸,聲音不大,效力也不大,只崩出一個一兩米高的水柱,待水柱落下後,二人齊前看,水面有一些小魚小蝦,一條六七寸的一條鯉魚和一個翻著肚皮的癩蛤蟆。
“真掃興。”趙亮說。
“沒事,接著來。”許加添士氣仍很旺盛。
第二炮是許加添裝的,他把炸藥和雷管導火索裝瓶裡後,又往裡面填滿了石子和黃土,並且壓的緊緊的,點著後扔到水中。
這次瓶子沉了,導火索也短,瓶子在水中很快就炸了,水柱沉下後,一會,水面便飄起十來條尺把長的魚,高興的趙亮一下跳進水中,去撈飄起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