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食堂管理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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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錢一件?”又有老師問。
“不貴,一百元一件!”賴有福答。
“一百元一件,也不便宜了。”
“只不過大,好看的,像外國人穿的,大花格,洋氣。”教師們議論紛紛。
“出口內銷的!”賴有福又說。
“校內教師賣便宜點吧,八十塊怎麼樣?”一個穿著時髦的女教師問。
“行,便宜些,賣你七十塊一件!”賴有福故意逗她。
“你說話頂事嗎?”
“我說話如果不頂事,你把這車衣都搬回家!”老有福更來了神,大聲說。
“別聽他胡說。”王主任拿了張名單表走了過來“這衣是服務公司放假開旅店掙了點錢買的,發給教職工每人兩件,領吧!”那穿時髦的女教師笑著瞪了一眼賴有福說:“發的,要什麼錢,你嘴裡沒實話。”說完,便排隊領衣去了。
發衣到底比賣衣快,一個來小時,一車衣已發了大部分。王主任臉上這才出笑容,見王大力坐在椅上喝涼茶,忙遞給他一個小茶葉桶說:“重沏一杯吧,我這是好龍井茶葉。”
…
王大力出學校辦點事,在校門外一個衚衕口,一個挑擔子四十來歲的黑瘦男人攔住他:“師傅,我是賣被面的,綢子被面,您看看。”說著,從擔子的前木箱中拿出一個粉有暗花的綢子被面。
王大力因為有事,忙說:“我還有事,顧不上,回來再說吧!”說著,騎上車便走了,辦完事回來,一進服務公司見王主任和賴有福,甄繁正圍坐在一摞花花綠綠的物件前觀看。
“看什麼呢?”王大力走上前。
“是綢子被面,一個要四十塊錢,我們全要了,每個合二十塊錢。你瞧,多漂亮!”甄繁老太太一邊說,一邊展開一個粉有暗花的被面。
王大力一見這被面,頓眼,馬上想起半路那個挑擔賣被面的,忙問:“甄老師,這種被面商店一般多少錢一個?”
“正經商店怎麼也得四五十元。”甄繁抖動著被面說。
“他為什麼賣咱們二十元一個?”王大力又問。
“咱們全買了唄!”賴有福說。
“甄老師,您識貨,您看看這被面到底是不是綢子的?”王大力又問。
“是綢子的,我一摸就知道。”甄繁老太太用手輕輕摸著這漂亮又閃著亮光的被面。王大力總覺有哪不對,可是又說不出在哪,綢子是綢子,價錢和商店裡的差一半,怎麼可能呢?他的質量每件都一樣,樣品是綢子,底下別夾些人造絲的。
王大力想到此,便從一落被面中間出一條,雙手一抖,想把被面抖開,不料被面只打開一折,王大力登時傻了眼,原來被面只有兩塊巾搭,黑麵包的是爛布和碎棉花,疊的整整齊齊,疊在一起,外面還真分辨不出來。
“媽呀,這哪是被面,這是手絹啊!”
“打開,全打開!”王主任一看此狀,急了,忙喊。
四十個被面全被打開,除了上面有一個被面和那樣品被面外,其餘三十八個被面,都是包著破布碎棉花的手絹。
“這個騙人的,不得好死!”甄繁太太也罵道。
“快,快找他去!”王大力和賴有福忙騎上車追了出去,好在賣被面那人還未走遠,在汽車站被王大力和賴有福捉住了。王主任拿著失而復得的錢說:“老師還是太實誠,不會做買賣,這回要不是王大力,肯定又讓人騙了。”
…
王大力在服務公司悠閒的子結束了。上午,學校趙書記把他叫到辦公室對他說:“你呢,也來學校一段時間了,我們中學接收你,也是以為看你能幹,你在山西鋼鐵廠時也是個班組長,你的檔案我都看了,在鋼鐵廠你還當了幾回先進,我找你來,是因為咱學校的學生食堂學生和廚工打起來了,把一個廚工打的住了院,廚工全體罷了工,不給做飯了,今天中午咱們學校一千多學生就沒午飯吃,你趕快去食堂,救救急。”
“我沒在食堂幹過,恐怕幹不好?”王大力說。
“只要想幹好,就能幹好,你們過隊的都有能力,食堂十幾個職工,大部分都是過隊的,你馬上去看看,先解決一下中午學生的飯。”王大力來到校食堂,只見食堂裡男男女女十幾個廚工都坐在凳子上聊天,見他進來,直冷冷地看了一下,仍自顧自地聊天。趙書記介紹說:“這是王大力同志,是從山西調回來的知識青年,調回來之前在山西的一個鋼鐵廠工作,來咱們中學,一直在服務公司,今天調到學校食堂,今後,食堂的工作就是他負責。”十幾個廚工這時才禮貌地微微和王大力點頭。
“今天的飯做的怎麼樣了?”趙書記問。
“沒做呢。”
“現在都上午十點了,還沒做飯,中午學生吃什麼?”趙書記問。
“我們管他們吃什麼呢,不把打人的學生開除,我們就不做飯!”黑黑瘦瘦的一個三十歲上下的男人說。
“小季啊,打架是兩方面都有責任,開除不開除學生,學校要慎重研究後才能決定。他幾個人和你們打架了,你們就罷飯,其餘一千學生沒和你們打架啊,你們不能讓他們捱餓啊,對不,開始做飯吧。”趙書記誠懇地勸說著。
“我們不做,你們不是給食堂派來新的領導了嗎,讓他做吧!”姓季的那個廚工說。
“怎樣,你能把中學飯做起來嗎?”趙書記信任地看了王大力一眼。
“行吧。”王大力考慮了一下,答應下來。
可是,他到食堂的庫房一轉,才發現自己答應的太唐突了,原來食堂的庫房裡空空無也,米只有二十來斤,面更是一斤不剩,菜也只有半筐西紅柿和一箱雞蛋,原來廚工罷工前,早沒進糧和菜了,王大力一下傻了眼,巧婦難做無米之炊啊。
趙書記見到這些,憂慮地問:“大力,中午飯能開麼?
“王大力想了想,說:“書記,您放心,中午肯定能按時開飯!”王大力說這話時,看到那個季平和另兩個廚工冷笑了一下。
書記走後,王大力說:“咱們大部分是知青,都是由外地返回北京的,回北京不容易,在北京找個工作更不容易,咱們都有孩子,這個學校除了那幾個打架的孩子外,絕大多數都沒招惹咱,咱們沒理由不給他們飯吃,設想一下,咱們的孩子中午要是不給飯吃,餓一中午,咱們做父母的心裡會怎麼想,所以我想,解決打架問題是解決打架問題,該做飯還得做飯。”他在講這些話時,觀察到有三四個女廚工在同意地點了點頭,於是對那幾個點頭的女工說:“食堂還剩一箱雞蛋和半筐西紅柿,你們幾人中午先給熬兩鍋西紅柿雞蛋湯,會做吧?”
“會啊,大師傅不會熬雞蛋湯,叫廚師嗎?”一個微胖三十歲上下的女廚工說。
王大力見她們幾個女廚工洗西紅柿去了,這才返身出屋來到服務公司,叫上賴有福到會計那領了張支票,開上汽車直奔副食商店,買了夠一千多人吃的麵包和香腸,回到小食堂。
車一停到食堂門口,王大力招呼廚工往下卸,把香腸分段切,分發時一人分一段,剛剛切完,上午最後一堂課下課鈴響了,學生拿著飯盒都來打飯了,領到香腸,麵包,雞蛋湯,美滋滋的都說:“今天倒不錯,伙食改善了。”王大力瞭解到,校食堂原來有個管理員,姓魏,後來因為和廚工班長鬧意見,不願在食堂幹了,便申請離開了學校食堂,到學生宿舍看宿舍去了。一年多來,食堂一直沒有管理員,只有班長季平管理,季平是雲南回來的知青,由於他父親是個廚師,耳濡目染,他也會一些廚師手藝。
回北京後,來到學校食堂,他會些廚師手藝人也比較橫,學校領導認為她能管住廚工,便讓他當了班長。沒想到,他當班長後,大事小事都是他說了算,把幾任食堂管理員都不放在眼裡,把幾任管理員都氣跑了,幾任管理員氣不忿,都到學校領導那告過季平的狀,校領導怕季平一甩手不幹了,食堂會亂,所以每次都是留季平而舍掉管理員,不曾想,此次呵護的李平,今因為學生和廚工打架給學生來了個冷不防,罷了工,校領導一下慌了神,才把王大力調到食堂。
王大力想,要想讓食堂能正常運轉,就不能光指望季平,季平現在正在和學校鬧彆扭,不可能好好幹,於是建議撤掉季平的班長,另在廚工中選一人為班長,可是蔡校長和趙書記說:“季平雖然脾氣不好,但學校食堂卻離不了他,一是他做飯有些手藝,二是食堂裡難管的刺頭廚工,只有他能夠管住。”你讓我管理食堂,又不給我權利,這工作怎麼幹啊。王大力心想,但沒有說出來,他知道,領導捨不得撤掉季平的班長,是擔心自己管不好食堂。如果自己管不好,把季平班長撤了,回頭再用季平就難了。
領導既然不願意撤掉季平,那麼就提個副班長吧。於是王大力把剛來那天配合他工作熬雞蛋湯的一個女廚工劉玉鳳提為副班長,副班長定了後,又定了副食組長,主食組長,採購。這樣,即使你班長季平不想幹活,但有副班長指揮全盤,主食組長負責蒸饅頭,撈米飯,烙大餅,副食組長負責洗菜,切菜炒菜,學生的飯照樣能幹。
王大力把決定一宣佈,便看到季平的臉更黑了,他眨著小眼睛說:“領導的決定我沒意見,但咱們食堂人太少了,只有十五個人,咱們班組長都要跟班工作,王管理員,你是不是也要跟班勞動啊?”這分明是將王大力一軍,王大力只好應允道:“當然,我也跟班勞動。”王大力剛跟班工作,便遇到一個難題,就是每天早上要有兩個人去給住校生開飯,住校生有二百來人,早飯一般吃些饅頭,粥,雞蛋,線材等等,粥是熬一大鍋,水開後下上米,慢火熬,常攪攪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雞蛋煮了,鹹菜切了,油條,昨天和的面,早上用油一炸就行。
但除了這些,早班還要蒸饅頭,面是昨天晚上發的,早上蒸饅頭要把昨天和麵機裡和的面拿出來蒸成饅頭,蒸饅頭之前要往發的面裡使鹼,沒想到,這小小的一個使鹼,卻讓王大力犯了難。
王大力頭一天上早班,四點多鐘來到食堂,和他一塊上早班的也是一個北京郊區隊回來的男知青,叫穆心槐,這個穆心槐和廚工班長李平關係不錯,今早和王大力一道上早班,便想拿王大力一手,往發的面裡使鹼時,他說:“管理員,你給面使鹼吧,我呢,是副食組的,只管切菜洗菜,對面活不太,你使吧!”
“這一百多斤面,用多少鹼啊?”
“有兩三袋差不多了。”穆心槐說。
王大力剛來食堂幾天,並未注意廚工給發的面使鹼的事,早起,別的廚工又沒上班,便往面上用了兩袋二兩一袋的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