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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貝爾坦節與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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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母親忽然逝世了。這對我是個重創。

當時,醫療條件還不那麼優良。一位大夫草草地檢查了她的病情後就開始進行治療。她一直在發燒,神萎靡,很快就死去了。我不知道當時是怎樣進行搶救,當一切都過去時我居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當時,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熱鬧非凡的大貝爾坦節(注:貝爾坦節(beltanefestival)是過去的一種消除垃圾的焚燒活動。)上了。在我們的年曆上,每年從五月一開始就要舉行貝爾坦節。這是每年十次焚燒垃圾活動的第一次,表示新的一年到來了。如今的年輕人很難想象我們到底要燒燬多少廢棄物。如果我們沒有規定某一天某一時刻來處理它們,那麼到處都不可避免地瀰漫著因燃燒垃圾而產生的連續不斷的惡臭。

我當時特別忙於完成我的那份清除垃圾的工作,所以,我沒有注意到鉅變對我母親產生的微妙的影響。實際上,我有點懷念她。她當時的臉發紅,很想說話。

到了貝爾坦節前夕,我們在羅切斯特的大搜查已經結束。我順著山谷來到了斯威星裡去幫助銀行在那兒的機構將股份分類。我發現那兒的活兒不多。

就是在那兒,安娜通過電話找到了我,告訴我,母親已於早上,我剛離去不久後去世了。

一開始,我不敢相信是事實。這突然的消息使我到難以站立。我似乎從來就沒想到過這一時刻的到來,我又幹了一會活兒,然後,處於一種麻木不仁神狀態中,後來才啟程到羅切斯特去。

當我到那兒的時候,辦公室的人已下班了。我被人領著去看面蒼白但神態安祥的媽媽。她的面孔安靜而冰冷,看上去有點陌生,她躺在白的花叢中。

我獨自走近她,呆在靜靜的屋裡,在她邊站了好久。我坐下,沉思起來…

終於,隨著我內心深處的孤獨漸漸地消失,我平靜下來,靜靜地走出屋子,又走入外面的世界,走進那個耀眼的、煥發著生機的世界中,走進那個嘈雜、歡樂的世界中,走進那個準備焚燬廢棄物的世界中。

我記得第一次過貝爾坦節是我一生中最可怕最孤獨的夜晚。那晚的事情不斷在我的腦海裡閃過。

我記得我站在羅切斯特大宅子的樓梯間(儘管我已記不得我是怎麼從停放母親的屋子來到那兒的)。

就在我下樓時,正好遇到安娜上樓。她剛聽說我回來了,就匆忙上樓來見我。她站住了,我也站住了。我們緊緊地握著手。她像女人那樣認真地端詳著我的樣子。於是,我們就這樣呆了幾秒鐘。我無話對她說,但是,我可以覺到她的情緒很動。我想了一下,對她緊握的手做出反應,然後鬆開了手。我仍舊向樓下走去,又開始全神貫注地做自己的事。當時,我本不想知道她在想什麼,她覺怎麼樣。

我現在仍記得晚間走廊裡柔和的燈光,仍記得我是怎麼機械地邁著步子走向餐廳的。我突然看到了那些小桌子。當有人在我面前把門推開時,我聽到一陣談話的聲音,我覺得自己並不想吃東西…

那之後,我記得我走過門前那片開闊的草地。我的目的就是單獨一人在荒野上呆一會兒。有人從我身旁走過對我說帽子,我才發現我出來時沒戴帽子。

有一段時間我想起了落的餘輝灑在草地上一片金黃,金黃的草地上只有一道長長的影子。這世界沒有了內蒂,也沒有了母親,對我來說變得異常空曠。再想她們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可內蒂又回到了我的意念中…

後來,我來到荒野上。我繞開坡頂…那裡正在堆柴點篝火,專走人少的地方走。

看得很清楚,我坐在樹林外的籬笆門那兒,那是坡頂下一塊起伏的地方,正好掩住了山頂上的篝火和擁擠的人群。我望著落,欣賞著晚霞。金的大地和天空看上去就像是個小氣泡,飄浮在人類生活的地球上…

後來,在暮蒼茫中,我沿樹籬之間一條不為人所知的、蝙蝠常出沒的路走去。

那晚,我沒有進屋睡覺。我到飢餓,後來吃了東西。那是接近‮夜午‬的時候,我是在通往伯明翰城的路上的一家小店裡進餐。那兒離我家只有幾英里遠。我本能地繞開坡頂,那裡人太多,而這兒也有許多人。我只好和另一個人一塊使用一張桌子。

不久,每座山頂都升起了一團小小的鬱金花形的火焰。周圍是一簇簇的人影,點綴在花瓣的部,而旁邊的人則被柔美的夜融化了。離我不遠的地方傳來嘈雜的人聲、大火燃燒時的闢啪著。我離開大道,走上小路,漫步在田野上,儘量避開人們。

我漫步到一塊荒涼的草地,躺在一塊窪處的陰影裡,凝視著天上的星星。耳邊不時地傳來貝爾坦節燃火的颯颯聲、熱鬧喧囂之聲。這大火燒燬了一個逝去的時代的愚蠢。這聲音中混雜著人們的喊叫聲和渴望解脫錮的祈禱聲。

後來,我想到了母親,想到了我再一次變得孤獨的,內心再一次充滿了對內蒂的深深的想念。

那晚,我想了許多事情,主要想的是在鉅變甦醒後心中充滿的愛和溫情,想到了更多的需要,那種我所沒有得到滿足的需要,只要我的母親活著,她就在一定程度上擁有著我的心。她提供給我養料,使我的情得以寄託,並且填補了我靈魂的空曠。可是,原本可以得到的藉卻突然消失了。

我實在記不清我是什麼時候站起,然後,在‮夜午‬的火光中我搖搖晃晃地走在曲曲折折的山谷裡,我記不清是怎麼躲開那些在半夜三、四點鐘又說又笑朝家走去的人群。他們重新振奮起來。

黎明時分,當世界上令人興奮的大火成了灰燼不再發出火光時,那是一個黯淡的黎明,我穿著薄薄的夏裝在晨風中戰慄。我穿過一片原野來到了一小塊開滿淡紫風信子的矮樹林裡。一種似曾相識的覺使我站住。我站住,心中十分奇特,接著我離開道路走了十幾步。一種奇形怪狀的樹又出現在我的記憶裡。這就是那個地方。我曾站在這兒,放了我的舊風箏,用我的左輪槍去練習擊。我想要學會槍,以便有一天遇到弗拉爾時有用。

風箏和槍都已不在了。我過去所有的情和利己行為,都已經在貝爾坦節的大火中化為飛灰。

我回到了羅切斯特的大宅屋,到很疲勞,也很沮喪。對蒂毫無結果的思念搞得我沒有一點鬥志。我本就沒有想起躺在我面前的母親。

強烈的痛苦把我引到大屋來,再看一眼母親臉上的寧靜。

當我走到那間屋子時,一直坐在敞開的窗旁的安娜站起來接我。她臉上帶有焦急地期盼著誰的神。由於守候了一宿,她的臉有點蒼白。一整夜,她都在守望著死者,觀看外面貝爾坦節的大火,同時期待著我的到來。…我默默地站在她與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