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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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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是血的氣味!

那妖物來了!它們又想附她的身幹那些可怕的事?

思緒一起,佟妍心下一駭,容易遭受驚嚇的身子立刻彈起。

她怔忡著,看見仲燁站在外,拿起一把鑲了瑪瑙珠玉的匕首,在指尖劃下一道口子,然後將鮮血滴在被褥上。

她愣了許久才意會過來,小臉立時窘紅。

“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從一開始就不打算讓我真的侍寢,不是嗎?”提起這件事,再回想起昨夜早先的忐忑羞窘,口吻不添了絲惱意。

仲燁淡睞她一眼,似莞爾又似嘲諷的道:“你倒是真的什麼都怕,獨獨一點也不怕我。”明白他是拐著彎提醒她莫忘自己的身分,佟妍自知理虧,抿緊了瓣,索悶聲不吭了。

一會兒,當她七手八腳的下了,雙手緊攏著襟口,幾個丫鬟已將盛了清水的雕花金盆子以及乾淨的錦綢送進寢房。

又一會兒,一名目光凌厲有神的嬤嬤領著兩個丫鬟進了房,先向仲燁行過禮,隨後那丫鬟便著手拾掇起榻,自然沒放過那沾了血的被褥,片刻過後便全都換上簇新的成套褥錦被。

“還杵在那兒做什麼?還不快伺候世子爺洗漱。”嬤嬤惡狠狠瞪了佟妍一眼,順手便將沾溼的白綾綢布過去。

佟妍有些傻呼呼的,一時會意不過來,轉過身卻看見仲燁脫去了中衣,出了一大片壯結實的膛。

眼下是盛夏時節,夜裡入睡免不了會出一身薄汗,仲燁不喜那份黏膩,晨起時習慣要擦身,這事向來是洛荷的活兒,如今洛荷已不在這房裡伺候,自然落在侍寢的佟妍身上。

她拿起擰溼的軟布,嬌顏似抹上了胭脂那般嫣紅,低著頭走到仲燁身前,遲疑了良久才舉起手,拭上那雄壯的膛。

仲燁若無其事的任由她摸索著,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擦慢拭,彷彿也不怎麼將面前的人兒放在眼底。

等到管事嬤嬤領著丫鬟退下,他才轉眸望向堪堪矮了自己一顆頭的佟妍,她小臉嬌赧羞紅,眸光閃爍迴避,分明看不清自己在擦些什麼。

那慌亂無措的模樣,勾起了他的笑意,角竟是不由自主地上揚。

他琢磨不定自己對她究竟是什麼心思,既是為誘妖的餌,又是為警告母妃休要干涉他決定的幌子,他不該對她放太多心思。

可昨夜,當他看見她在睡夢中驚惶哭泣,他竟然徹夜難眠,心生煩亂。

當她躺在他身旁,他看著她,恍惚間竟有一股口的傷疤又泛起奇異的癢痛。

“你從小便能看見那些東西?”仲燁忽地問道。

佟妍怔了下,不敢抬頭,邊擦著他光滑而強壯的背肌,邊小聲回道:“從我生出來就看得見。從小,我就知道自己跟別人不一樣,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可是沒人相信我…你是第一個。”自幼心智未長前,她便曉得自己與其他人不同,及長之後,她才明白能看見那些妖魔鬼怪的自己,便是眾人所說的不祥之人,唯有不祥之人,方會被那些髒東西纏上。

極諷刺的是,他也同樣看得見,然而因為他的身分之尊貴,他死過一遭又得復生的傳說令人驚畏,眾人反將他看作能與鬼神相通的一種神蹟。

“那是因為我也看得見那些陰穢之物。”言下之意是他並非出於相信她,而是因為親眼目睹。

“我明白…”她軟的嗓子低了下去:“我三歲那年便被我娘扔下了,是孃不嫌棄我,將我扶養長大。孃是樂戶出身,我自然也跟著一起進了樂戶…原本倒還好,那些鬼怪不會這般猖獗,我沒被附過身,可這一回,那個妖物卻一直纏著我不放…”那妖物是衝著她來。仲燁掩眸,心下了然。

“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為何那妖物要特地附我的身去…去…”

“你想問,為何那妖物要附你身來殺我?又接連殺害那些無辜的子民?”他忽而轉過身,與她正面相對。

她驀然一呆,毫無預警的對上那片光luo的膛,正要別開臉,不料卻看見那曾被她用匕首劃開、血淋淋的傷口,留下了一道暗紅的疤。

她瞅著那疤,腦袋忽然一空,忍不住伸手去碰。

纖指碰著那傷疤的剎那,仲燁渾身一僵,眼前似有萬道黑影竄過,耳邊似有人在呼嘯或唱些什麼,那錯混亂的聲響,幾貫穿他的耳。

“我錯手殺了她,她不該受這一劫,求你救她。”男子的嗓音低沉亦冷酷,彷彿來自互古之前。

“她魂魄俱滅,已然不存在於這天地之間,我雖是庇佑冥界的地藏菩薩,卻無這樣的神權,若要救她,唯有求佛祖開慈悲之心,為她養魂。”仲燁猛地攫住了那隻小手,用力之緊,幾乎要擰碎了她,佟妍不痛喊出聲。

“好疼!”這一聲痛呼嬌嬌,卻宛若石破天驚,震醒了仲燁,他眯著眼回過神,方才那兩人的談聲,依稀猶在耳畔迴繞。

瞥見她痛得一雙秀眉蹙緊,他才鬆開了手,陰著張俊顏冷斥:“誰準你碰我的疤!”

“對不住…”她吶吶的垂首歉語,目光卻忍不住覷向他心口處的那道疤。

她當即微詫,方才那疤有這麼大嗎?總覺得那疤…似乎擴散開來,這有可能嗎?

仲燁知道她還瞧著自己的疤,口莫名的發悶發燙,他微地發惱的轉過身,兀自扯下披在玉屏風上的衣物,不必他人伺候便自個兒穿戴好。

他的動作利落有力,毫不拖沓滯礙,繫上纏玉帶時,俊雅的眉眼低垂,當窗外的光線照在那張刀鑿斧砌般的容貌上,只有絕美二字當可形容。

佟妍呆杵在那兒,怔怔看著,直到仲燁眸光冷冷的掃來,卻不是望向她發懵的小臉,而是她微微往前屈起的左膝。

“安墨。”仲燁忽而揚嗓。

“世子爺有何吩咐?!”守在外面內廳的安墨即刻回聲。

“去請醫官過來。”安墨大驚,“世子爺受傷了?”莫不是昨夜被那個低賤的丫頭…

“不是我。總之,請醫官過來就是了。”仲燁淡淡的說。

“小的這就去辦。”安墨鬆了口氣,退出寢居之際,一張臉忽然微地泛紅。莫不是昨夜世子爺對那低賤的丫頭太過…將她傷了?

這個低賤的漢女,確實有幾分姿,可應當沒這麼大的本事,將見過無數嬌豔絕的世子爺成這般,莫非…那女子會妖術?

思及此,安墨抖了抖,想起佟妍與主子一樣皆能看見陰間之物,心下多了幾分忌憚,腳下飛快的退了出去。

“謝謝你…”佟妍自個兒也忘了這事,沒料到仲燁居然還惦記於心,她低著眉眼,略顯侷促的道著謝。

仲燁瞧著浮現在她兩頰的玫紅,口無端又是一陣悶疼。他隻手輕按於,淡淡的嗯了一聲便邁開步伐走出去。

佟妍望著那道颯的身影,只覺心中有些什麼似也一同被他帶走,口燙著,震晃著,微微痛著。

她出身寒微低賤,從未有人心疼過她什麼,更別說這般對她好…即便他是別有目的,即便他心裡仍是瞧低她,可昨夜他為她上藥的那份仔細與溫柔,卻已深烙於她心底。

美目微微起霧,然後很快又沉黯下來。她很清楚自己的身分,仲燁絕不可能喜歡上她。

而他,也非是她能奢求貪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