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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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湘太妃一樣…
“醒了吧!過來吃點東西。”在古墓內躺了將近一天一夜的晴絹,滿腦子都是在想著“系情石”那可貴與可怕之處,如果這一切是在太平盛世,那他們定可靠著“系情石”白首偕老,無奈,處於亂世,隨時都要為了紹驊的存活而付出代價,那種情,不知她是否有勇氣效法湘太妃呢?
她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湘太妃,雖然容貌已不復當年,又被“系情石”的咒術毀得見不得人,但,對於那位負心的愛人,絲毫沒有半點慍,換成她,有勇氣如此犧牲嗎?她不知道。
“你在想什麼呢?快來用膳吧!這都是些野菜野果,將就點吧!”湘太妃終於抿出一點笑意,或許,有晴絹的作伴,心情也開朗了起來。
晴絹“哦”了一聲,慢慢地走向竹桌邊,她挾了一口菜放進嘴裡,並沒有嚼動它,抬頭輕聲問道:“你到現在都沒有後悔過?”湘太妃乾咳了一聲,從際間取出一隻玉鐲子,遞到晴絹面前道:“若是後悔,我就不會把它保留至今了,在這國難當頭的年代,有幾個女子能像我一樣,曾經陶醉在愛情的懷抱,他給了我九十九分的喜悅,獨獨到最後出現那一分的遺憾,總括言之,夠了!再強求反而成了一種不切實際的奢求,夫這樣的同林鳥,大難來時還不是各自飛,何況是從未名正言順的我們呢?”
“可是,這樣一來,不就表示他對你是虛情假意,你還能忍受得了?”她動得想明瞭真愛的意義何在。
“虛情假意?虛情假意就不需要耗費時間和力嗎?你們最愛聽的甜言語不也是虛情假意?什麼非你不娶、一生一世只愛你一人,到了最後,能履行承諾的有幾人?男人要不是玩累了、想安定了,還不是繼續跟你虛情假意周旋到底,那不過是漫的一種幌子罷了!男人的真愛往往就是在那一瞬間,你若永遠守株待兔等那真愛的出現,或許你寧可選擇讓你眩的虛情假意。”湘太妃一席過來人的言論,晴絹聽得似懂非懂,男人真的要獲得那一瞬間的動,才會將深鎖在心中的那份“真愛”掏出來嗎?就像湘太妃那慘痛的一瞬間,是否就是要讓那副隊長刻骨銘心將她永遠記住。
比較之下,晴絹有點相形見絀,沒想到,她和紹驊的愛,不過是繞著薄薄的兩小無猜之愛在兜圈子,彼此又為對方付出過什麼呢?
她突兀地撇下筷子,似乎臨時想起什麼似地站了起來。
“我要出去!”
“你有心上人嗎?他現在面臨危險了,是不是?”湘太妃一眼看穿她的心事,識破她之前說的謊言。
晴絹自知愛慾的火花,瞞不過湘太妃的判斷,便一刻也不停地朝石階走去。
湘太妃一把將她拉住。
“小姑娘,除非你真的愛他,要不然…”她頓了一會兒。
“你將會和我一樣,生不如死。”晴絹打了個冷顫,她真的愛他嗎?四年了,應該是得起任何風吹雨打吧!她內心很清楚自己是愛紹驊的,然而,紹驊呢?會不會跟那名副隊長一樣,在緊要關頭給她一記永難忘懷的打擊?
女人就是矛盾,永遠要用不同的鑰匙去開男人的那扇心門,究竟哪個想法才是紹驊真正的本意呢?她不管,此刻她就是想見紹驊。
晴絹掙脫開湘太妃的手,推開古墓的石板,她含淚地向湘太妃說了聲:“謝謝。”便馬不停蹄地朝“文學社”跑去,而湘太妃也自知攔不住她,她誠心地希望,希望上天能成就一對美好的姻緣,別讓“系情石”又再度歷史重演,發揮了它至的一面!
躲過密密麻麻的哨站和檢查所,晴絹自下水道旁的一條大水管爬進了“文學社”這是“文學社”內部人員才悉的一個管道,當她掀開鐵蓋的一剎那,恰好聽見社員在鬧哄哄地圍著討論事情。
“晴絹,你逃出來了?紹驊沒跟你一起回來嗎?”一位名叫於媚的清秀女學生,張著眼睛問她。
“他跟我一起回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看著大夥臉上堆著“愁眉”與“苦臉”晴絹內心暗自大叫事情不妙。
避槍械庫的羅嘉翰忍不住地發了聲。
“他聽見你被武昌知府的兩名家僕綁走後,就趁大家睡之際,帶槍攜炸葯衝去救你。”
“什麼?”她的心冷了半截。
“晴絹,你…別太動。”蔣翊武試著安撫她那顆焦躁的心。
於媚過去撫著她的肩頭,讓她有個依靠。
“我們會想辦法救他的,至少,我們已聽說他父母親已安然無恙地回來了,救他一人,該是不難。”蔣翊武堅定地給她一個保證。
“怎麼救?”那口氣有點喪氣。
這點,蔣翊武無法馬上回答她,這也是他們剛剛圍桌商討的重點。
“我們人單力薄,可用的資源也沒有我父親那邊來得豐富,國民政府現在也自顧不暇,能撥人馬給我們也是有限,再這樣拖延下去,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她呆楞地望著一道小燈泡喃喃自語,對周遭同志的綿薄之力,只嘆是杯水車薪的無可奈何。
四周頓時陷入一片離黯淡的氣氛,突然…
“我看我還是親自走一趟!”晴絹爆出的驚人之語,嚇傻了所有的同志。
“你別笨了!你爹現在已經六親不認了,你才剛脫離魔掌,現在又再跳進虎?不成,我不答應!”社長蔣翊武持反對立場。
“不會的,好歹我也是他女兒,再怎樣狠心的父親,也不可能辦自己的子女的。”晴絹駁斥。
“你醒醒好不好?失去一個紹驊,就夠我們心煩意亂的了,你別再意氣用事好嗎?我知道你很愛紹驊,這一點,每個人心中都清楚得很,但現在到處是清廷所設的關卡,只怕你還沒走進武昌府一步,就成了刀下亡魂,到時,若紹驊還活著,你叫我如何跟他代?”蔣翊武發了飆,萬萬不能讓晴絹再衝動行事。
晴絹漫步走向蔣翊武面前,雙膝一跪。
“社長!我知道革命尚未完成,我是不該循兒女之私給大家添這麼多的麻煩,但現在紹驊生死未卜,就算革命成功,我活著也會生不如死,不如讓我自己去碰碰運氣,若有必要,我也會大義滅親,殺了我爹,來促進民族大業的成功,我想我能做的只有這些了,古人不是有云:‘不成功、便成仁’嗎?我相信我如此做,紹驊是不會責怪你們的。”晴絹,你這又是何苦?”蔣翊武忙將她攙扶了起來,沉思了一會兒,終於作出了最重大的決定。
“好吧!要幹就大家一起幹,反正革命事業就是要拋頭顱、灑熱血,殺他一個是一個,殺他兩個是一雙。”他朝晴絹笑了笑。
“不過,要在周詳的計劃後,才能有所行動,不能貿然行事,可以嗎?”聽了蔣翊武的話,彷彿吃了一顆定心丸似的,晴絹才暗暗吁了一口氣,不過,內心仍有一絲絲的愧疚,要所有的同志一起去冒這個險,實非她所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