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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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修,難得你我投緣。”看護再三示意,我退下。
元立上來,黯然不語。
我輕輕說:“她那顆破碎的心始終未愈。”元立點點頭。
“她已不大記得傷害她的是什麼人,也不想復仇,但那傷痕長存。”
“她有無告訴你那赤足幼嬰的夢?”
“她苦苦思憶你。”
“可是我在屋內也穿著鞋子,我從未試過鞋脫襪甩。”
“那是噩夢,不必細究。”
“可憐的母親。”
“這段子,好好陪伴她,補償以往失落。”
“我將追隨她到天涯海角,自修,你呢?”
“我?”我需要工作,我有心無力。
“是,你,跟我一起,我們找一間小白屋,住在母親旁邊,不用陪伴她的時候,一起學西班牙文。”我笑了,對他來說,要做就做,再簡單沒有。
“自修,寫作在哪裹不一樣呢,說不定有更多新題材。”我坦白地說:“我只能負擔一個家,我不能買掉房子四處遊蕩。”
“我怎會要求你那樣做,我可以負擔你的生活。”
“呀,”我搖搖食指“那是今女
再也不能犯的錯誤,我不會接受你的饋贈,杏友姑媽為了區區一筆生活費,失去她一生至寶貴的自尊。”元立愕然,從前,大抵沒有人拒絕過他。
我溫和地說:“姑媽若叫我,我會馬上過來。”
“這是格?”
“不,這叫志氣,”我把臉伸到他跟前,笑嘻嘻“可是很新鮮,從來沒見過?”他漲紅面孔,不出聲。
有種女孩,沒有正職,專門伴人到處閒逛,全世界旅遊,周元立應該很悉這類女子。
我,我已習慣自己覓食,飛得商且遠,有時傷心勞累,卻是自由的靈魂。
走到醫院大門,有人上來。
我意外“山口,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他沒有回答,全副注意力放在周元立身上,兩人互相打量對方,我幫他仰介紹,他們卻沒有握手的意思。
我不會笨到建議三人一起吃頓飯。
元立說:“我需與醫生詳談,自修,我們再聯絡。”我與山口離去。
在車上,他自言自語:“富家子、驕傲、懶惰,與現實脫節。”我看他一眼“你怎麼知道?”
“有生活經驗的我,一眼看就分辨得出這種長髮兒是什麼樣的人。”我笑笑問:“你呢,你又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在陰溝長大,咬緊牙關,一步步往上爬?”
“差不多,有機會我慢慢同你說。”
“無異你比他成,過五關,斬六將,難不倒你。”山口答:“他的路卻是鋪好了等他走。”
“元立有他的荊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