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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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希文苦惱地想，他如何向她說明？

＊＊＊“藍(王玉)要和費希文結婚了。”尹仲桐疲憊地扯掉領帶，丟在椅子上。躺在上等他的女人，他的前，懶洋洋把眼睛從不怎麼用心在看的雜誌上抬起來。

“那關你什麼事？”說完，嘴一抿，她不悅地諷刺地加上“說錯了，藍家的每件事都關你的事。”

“不要這麼尖刻。”仲桐解開襯衫，用一腳蹭掉另一腳的鞋。

“若不是董事長帶我進藍氏，我到現在只怕還是個小職員。”

“你恩圖報，兩肋刀，得離家破，是你不滿意，還是他不滿意？”

“你又要為這個事炒冷飯嗎？他現在人在醫院，形同廢人了。”

“你跟我兇什麼？他病了是我的錯嗎？”仲桐倦乏地嘆一口氣，上躺在她旁邊，伸臂將她攬過來。

“不是你，和你不相干，是我的錯。”

“你這麼多年為他家做牛做馬，二十四小時有二十個小時賣在藍氏當狗，什麼事還往自己身上攬，神經病啊你？”

“你不明白。”他吻一下她的額頭。

“我累了。睡吧。”

“你幾時不累？到藍氏工作後，你幾時不累過？”她氣惱起來，用力推開他。

他不再拉她，舊仗了，打來打去結果總相同。說藍嘉修心力瘁，他何嘗不是？但藍嘉修有責任，他的責任也是難以推卸的。

對子，他也有份難卸的責任和歉疚。他是疏忽、冷落了她相當長一段時間。起初期望她諒解，她不能，他無法怪她，總是他做丈夫的氣短，他除了遷讓還是遷讓，但當她為了報復或引起他注意，竟然去尋歡，他也戴著綠雲地忍下來，她卻忍無可忍，提出了離婚。

婚是離了，她偶爾還是回來。回來他也留她，有時情未全遭白天的倦累摧盡，兩人歡雲雨，彼此間的情與意都還在。

他知道她氣他還是以公司為重，更氣他不開口要她回來。他何嘗不希望他的家庭美滿，婚姻圓滿？但他是個男人，除了是丈夫，還是個大丈夫。大丈夫豈可罔顧恩義？他們的生活得已改善，買了房子，有進口車代步，全是藍季卿給他的優厚待遇所賜。他的回報是幾乎搞砸他用畢生的心血所創建的一切。

“藍氏目前有危機。”他睏倦地說“熬過一陣子，情況好轉，我就可以正常上下班，有時間陪你了。”

“你這句話拿錄音機錄都要把磁頭錄爛了。”她忿忿跳下，穿上衣服。

“藍氏，藍氏。我希望藍氏破產！藍家的人都死光…”他一個耳光打斷了她。她愣住，他也愣在上。吵了幾百回，她一向都唱的是獨角戲，他始終相應不理，一個字也不回她，今天居然動了手，她倏忽間有點反應不過來，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仲桐這一掌出去，心底愧疚更深。

“對不起，我不是…”

“你打我！”她終於醒了過來，伸手捂著臉，尖聲叫起來。

“尹仲桐，你居然打我！”

“我不是──”

“你不是人！你不是個男人！你我從此情斷意絕！我再也不會回來自作賤了！你全心全意去當你的狗奴才吧！”她拎起皮包，飛轉身奔出房間。

“樸楓！”＊＊＊聽見風鈴聲，惠卿自櫃檯後抬起已成慣的親切笑臉，見到來人，她的笑容擴大，雙眼圓睜。

“哥！你怎麼來了？”她驚喜地上去。

“今天外面吹的是什麼風啊？”走近了，她看見仲桐眼下的陰影，和瘦削的兩頰，又是一驚。

“你氣怎麼這麼壞？不舒服啊？”仲桐接住她伸手摸他額頭的手，澀澀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