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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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冰冷的黑暗之中,羅德里格筋疲力盡地橫躺著,不經意間忽然聽到走廊上響起了一陣腳步聲。他勉強地睜開眼睛,想要做好戰鬥準備,但很快便注意到自己沒有力氣舉起武器瞄準,只能用手腕支撐著眼前的辦公桌。
他習慣地想到,得把想要吃我的人全都幹掉。雖然自己目前的狀態和死亡差不了多少,但手裡還拿著槍這件事讓他十分高興。那個女孩剛走不久,一名從樓梯上滾下來的喪屍看守便爬進了這間單人牢房,羅德里格用皮靴猛踢它的腦袋把它殺死,奪走了在它那腐爛際的武器。
羅德里格在等待。儘管睡意在不斷侵擾他,但他還是保持著警戒。武器讓他的心到平靜,帶走了一大半恐懼。他很快就要死了,那是無法避免的…但他無論如何也不願成為那些喪戶的同伴。雖然之前曾聽說過自殺是嚴重的罪過,但如果無法擊退不斷接近的染者,自己一定會在被它們觸碰到之前飲彈自盡。畢竟不管走哪條路,終點都同樣是地獄。
腳步聲接連不斷,有人走進了這問屋子。是喪屍嗎?神經系統已經不能正常工作了,他搞不清楚是對方的速度變快了還是自己的反應變遲鈍了。但如果不馬上開槍的話很可能就沒有機會了。
突然,一小點強光刺穿了黑暗——她就像是夢中的仙女一般出現在羅德里格的面前。仍然活著的雷德菲爾德正舉著打火機。她讓打火機保持著點亮的狀態,把它像盞小油燈似的放在桌上。
“你在這兒幹什麼?”雖然羅德里格小聲地問了一句,但她此刻正低著頭在包裡翻找什麼東西,並沒有注意到他的這一舉動。羅德里格放下沉重的手槍,稍稍閉了下眼睛。當再次睜開時,他發現克萊爾單手拿著注器,把手朝他的手臂伸去。
“是止血劑。”她的手和聲音都十分溫柔,針頭的刺很微弱,而且很快就不痛了“不用擔心,我不會注過量的。瓶子背面清楚地寫著用量。這種藥是用來抑制內出血的,救援人員趕來之前你應該會沒事。我把打火機留在這兒…那是哥哥給我的。就當作是幸運的護身符吧。”一邊聽她說話,羅德里格一邊努力睜大眼睛,集中力將包裹著身體的倦怠趕走。
她所說的一點兒也不合常理。我把她放了出來,然後她很快使離開了,為什麼還要專程回來救我?
當他理解到原因是“我把她放出來了”時,一股動的暖頓時朝自己湧來。隨後羞恥之心和謝之情便溢滿了整個身體。
“你…你太好了。”他輕聲說道。衷心希望自己能為她做些什麼,希望能說出一些足以回報她這種體貼的話。他在拼命回憶著自己所知的一切跟這個小島有關的記憶,傳聞,以及事實。是的,也許她能逃出去…“斷頭臺。”羅德里格抬起頭看著她,努力讓自己的話說得明確一些“就在診療所背後。鑰匙在我口袋裡…那應該是個秘密地點。他很清楚…謎題的線索。你知道斷頭臺在哪兒嗎?”克萊爾點點頭:“嗯,謝謝你,羅德里格。真是幫了我大忙。接下來你就好好休息吧,好嗎?”少女伸出一隻手,將散亂的頭髮從他額頭上撥開。這極其自然的動作和直達心靈深處的溫暖讓羅德里格忽然產生一種想哭的衝動。
“睡吧。”女孩再次開口後,他終於閉上了眼睛。在迄今為止的人生之中,他從未像現在這樣安心過。羅德里格在陷入沉眠之前一心希望她能原諒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如果那位女孩的憐憫之心允許自己贖罪,說不定他在死後就能擺脫落入地獄的命運。
羅德里格告訴她的秘密是真的。克萊爾此刻正站在隱藏的地下走廊另一端,面對著一扇毫無特徵的大門,而想要打開面前這扇門的決心在不斷地增強。
診療所本身十分狹小,給人的覺相當不好,和想像中的安布雷拉診所完全是天差地別——既沒有什麼醫療器械,也沒有任何比較先進的東西。位於診療所正面的房間裡只有一張檢查臺,周圍那些損壞嚴重的木質地板上擺放著沾滿血跡的破舊工具和托盤,每一樣都像古董似的。鄰接的房屋已經被燒了個光,什麼都沒剩下。她沒看出每個房間究竟有什麼作用,只知道恢復室和火葬處好像是混在一起的。到處都瀰漫著一股惡臭。
緊挨第一個房間的是一個散亂的辦公室,有具屍體倒在門口處。那名男子身穿一件沾有汙跡的白大褂,略顯蒼白的臉上凝結著無法抹去的恐懼。他並不像是染者,在整問屋子裡也沒有看到一隻喪屍。從屍體上沒有明顯的傷口這一點來看,有可能是因為心臟病之類的病症發作死去的吧。臉上的表情、凸出的雙眼、還有像是在掙扎一般張開的大嘴,都可以看出他是在極度的驚恐之中死去的。
克萊爾謹慎地跨過那具屍體時,偶然發現了這個小辦公室的第一個秘密。她的皮靴不小心踢到了一顆落在地上的石頭,看樣子像是大理石做的——她很快便發現這是一把罕見的鑰匙。辦公室的角落裡擺著一具人體模型,那張怪異的臉上只剩一隻玻璃眼睛,而克萊爾撿到的這顆石子恰好就是另外一隻。
史蒂夫曾經告訴過她從沒有犯人從診療所回來過,再考慮到安布雷拉執政者那悉的瘋狂,因此克萊爾從沒懷疑過能夠在牆壁的某個位置找到隱藏的通路。所以當一條用於進出辦公室的石質臺階出現在她眼前時,少女一點兒也沒有到驚奇。這只是一個機關而已,一切跟安布雷拉有關的東西全都是由秘密和機關構成的。
所以快把門打開吧,儘快結束這一切。
沒錯。她的時間非常有限。她不想把史蒂夫一個人留在那兒太久,克萊爾很擔心他此刻的心情——那位少年剛才不得不殺死自己的父親,她無法想像那在心理上的傷害究竟有多大…
克萊爾忽然便對自己的嘮叨到有些氣惱,於是趕緊搖了搖頭。就算自己身處一個極度恐怖的地方也好,就算這裡的空氣充滿了經由牆壁反的強烈寒意,它就像看不見的手一般將自己緊緊包圍也好…“都無所謂。”說完,她伸手打開了門。
與此同時,三名注意到她的病毒染者立刻搖搖晃晃地朝大門方向走來,讓克萊爾無法看清這間將它們困在這裡的大屋究竟是什麼樣的。三隻喪屍的腐爛情況都很嚴重,手臂和腿眼看就要脫落了,零零碎碎的皮膚向下垂落了好長一截,腐爛的肌已經開裂。它們痛苦地挪動著腳步,慢慢朝她靠過去。暴在外的腐爛身體組織上還有不少舊傷口。即便克萊爾舉槍瞄準其中一隻的時候,她也很明顯地覺到胃裡的某個塊狀物彷彿要噴湧而出。
儘快終結它們的生命或許也算是一種救贖。但那種對自己的希望究竟是對是錯的疑慮卻再次加深了。不過,在查看了周圍的情況之後,克萊爾確信自己是正確的。
啊,果然。
這問房子美得有些不可思議,從天花板上垂下的枝形吊燈放出保守的亮光。地板上鋪著瓷磚,織得十分綿密的細長地毯連接著大門和沿大門對面的牆壁擺放的接待桌。還有被填充物得鼓鼓囊囊的天鵝絨椅子和櫻桃木小茶几。那把椅子擺放的位置剛好能讓坐在上面的人一眼便看到整個房間的情況。這個地方比她想像的更加令人難受,和那個瘋狂的艾隆斯署長建在浣熊市地下的私人牢房一樣讓人討厭。
房間裡有兩個特製的豎井,其中一個安裝著示眾臺,另一個則有鋼製的牢籠。牆壁上固定著鎖鏈、陳舊的手銬、皮革項圈——甚至有一些帶鉤的東西。還有幾個由齒輪和金屬釘刺組成的裝置,克萊爾一點兒也不想靠近那些東西。
她壓制住不斷上湧的膽汁,開始把注意力集中到搜索有椅子的地方這件事上來。傢俱和房間的美麗和建造這裡的人那種明顯的神異常,甚至是扭曲、變態的自我混合在一起,沉澱出一種更加讓人反胃的氣氛。好像光是拷問人本就不夠似的。他——或者是她——就像瘋狂的貴族一般,想在一個稱得上是奢華的環境裡欣賞他人的痛苦。
克萊爾在發現小茶几上擺著一本書之後,立刻目不轉睛地朝那裡走去。在經歷了病毒、喪屍、怪物、毫無意義的死亡這些慘絕至極的事之後,雖然也有悲傷、有恐懼,但一想到這裡的鎖鏈和其他裝置所呈現出來的怪異,克萊爾發現自己對人類的信賴動搖了。對她的靈魂來說,這種景象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重大打擊。看上去像書的東西其實是一本厚重的,使用高級紙張的皮革記本。扉頁上寫明這是屬於伊諾庫?斯托克博士的東西,不過其他文章都沒有任何標題。
“他很清楚…謎題的線索。”羅德里格當時是這麼說的。
雖然克萊爾從個人角度來講既不想碰這本記也不想把它拿起來讀,但她忽然想到說不定這東西能幫助羅德里格。在大致翻了幾頁之後,她發現上面沒有任何的期。於是克萊爾開始在小蜘蛛一般的文字中調查有沒有跟謎題相關的詞語或是名字。
也許這是…記裡幾次提到了阿爾弗雷德?亞西福特。
於是她深一口氣,從第一行開始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