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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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最大的憂慮還是怕近水受寒後,可能引起的帶病咳嗽。一場病痛,徹底改變了我的體質與格。動不動就輕易受病的身體,讓我自然遠離人群的歡樂;而孤乖不合群,更加深了我人際關係的坎坷,以致對自身絕望的墮落與自暴自棄。
儘管我將自己想像是天上星曲下凡,為歷劫難與償還,可是大傅畢竟不是蓬萊仙山天人落凡,對於我幽嘆多愁的本質,他也是無能為力。
雖然我學會了抬頭,學會了昂首闊步,那又如何呢?我需要的是,有人為我解答,一切的懵懂。
呆呆罵我是為賦新辭強說愁。
“你到底想要什麼答案?天為何生?地為何滅?何以生命無盡的輪迥?還是地球什麼自己轉動?生命的虛無與飄緲,那些存在主義的信徒也討論不出個所以然,你又何德何能,占卜出個什麼究竟與大概?”
“我…”
“你!你什麼!你不過是個蛋白質與碳水化合物構造成的低等生物。吃喝拉撤睡就夠你煩惱了,還管什麼尼采與上帝、地球自轉與公轉。醒醒吧!你這顆豬腦袋。沒有你,太陽一樣打東邊出來,打西邊下山。你為什麼不能實際一點,正視自己的立場與境況,擺脫那些形而上、象至極度、腐蝕人心的垃圾。”
“我…”
“我知道,”她再次打斷我的話:“這世間沒有什麼絕對的,也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滄海桑田,榮華也可能轉眼成淒涼。可是,過子,你畢竟得落實在吃飯睡覺中,落實在試考、前途的煩惱中。別讓那些什麼鬼主義之的人給騙了,他們個個到頭來還不是乖乖地屈服在歷史的洪中,而世界並沒有因為他們偉大崇高的主義理論而變得更好、更純淨。你可以有所信仰,但拜託,不要走火入魔。殉情也要有個代價,更何況是你那些個不明不白的愁啊憂的。”好呆呆就是看不慣我這頹廢樣,哪裡知道,我並不是單純的少年不識愁,憂上一層樓。我只是,只是…唉!怎生說!我只是…本命吧—大概上輩於太無憂無愁,這一世,才這麼多的煩憂。
呆呆說的實在沒錯,過子,畢竟還是得落實在吃飯和睡覺上,想太多雜七雜八,不過憑空添愁加憂,成就不了什麼的。
我抬頭,對大傅柔媚一笑,他痺篇我的笑顏,雙手入口袋,下意識地踢著腳邊的石塊。
“生氣了?”我輕聲問。
“沒有。”他聲地回答。
“既然你心裡都有了底,我還窮心些什麼?”
“我…”
“嚕嗦!”他用力一踢,把腳旁的石子踢得遠遠的,石子滾落到馬路中間,被駛過的車子“吱”一聲,輾得粉碎。然後他轉過身,背對我,大步走開,一邊又大聲說:“走吧!”顯然我是傷到他的自尊了。這傢伙,大男人彩思想那麼濃厚,渾身氣焰,叫我莫可奈何。
我只好乖乖地小跑步跟在他身後。他一邊走,一邊忿恨地踢著路旁的碎石頭,口裡喃喃低語。
“該死”、“可惡”的詛咒。大概氣得出神,不小心踢到大石塊,踢傷了腳踝。我看見他突然蹲下身,極度力忍住疼痛。
“還好吧?”我跟著蹲在他身邊,輕聲地問候。
“嚕嗦!”他再次回我這一句魯,隨即站起來,繼續往前走。
我任由他發著脾氣,靜靜地跟在他身後。
未了,他終於轉頭頭,大力在我頭上一敲,說:“你這個該死、可惡的傢伙!”
“不氣了?”我的回答,依然是笑。
“不氣!”他瞪大眼睛,聲氣的。
“我還真想掐死你算了!第一次自告奮勇,你就這樣拒絕我,太不夠意思了吧?”
“別這麼誇張!”我笑說:“只不過是不跟你學游泳而已,你顯然是藉題發揮,誇大你的脾氣。”大傅看著我,又看看街頭,然後才低聲說:“我的確是藉題發揮,我受不了被你拒絕的難堪。”
“這算什麈難堪?”我不以為然:“你就是自我意識太強,才會有這些不必要的情緒發生。”
“就算是吧!我不容許有人拒絕我,尤其是你…”他伸手摩撫我的臉頰,一瞬間,一向跋扈張揚的臉龐,似乎瀰漫上了一層溫柔的彩,但隨即就隱略無蹤。
他暴地把手移開,像是心煩意亂,又繼續往前走,我趕忙眼在他身後。他突然停下腳步,我收勢不及,撞在他身上。他由身後抓住我的手,環過他的際,鄭重地警告我說:“這一次就算了。下一次…下一次,絕對不允許你再有任何拒絕我的言詞或動作。”這就是大傅,霸氣十足的大男人主義信徒,虎豹小霸王一個。
我能多說什麼?反正是相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