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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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黃果樹老棧”和“白桑軒”這個名字是一個道理,是因為在門口的那棵黃果樹而得名。川鄂地方多的是這類黃果樹,樹齡極古,濃蔭幕天,常常十數丈方圓之內不見天。
這一棵黃果樹顯然就是這樣的,濃密的枝葉連綿遮處,大半個客棧都在它樹蔭之下,卻是別有一番綺麗景緻。
時當深夜。房間裡點著一一盞燈,也就是那麼豆大的一點燈光,照著眼前八仙桌子的桌面。
邵一子和左瞎子對面坐著。
桌面上,那張失而復得的羊皮寶圖攤開著,左瞎子的一雙手,正在圖上摸索著。一面摸,他嘴裡不停地念著:“塔克…馬乾山之東!牛喜峰之左下方。”邵一子振筆疾書,把他所說的都記了下來。
“這個方向,計有七峰,十二澗。”左瞎子喃喃不停地念,邵一子不停地寫。忽然,他定住了那隻拿筆的手。
“七峰十二澗?”
“嗯…”左瞎子用力地擠了一下眼睛:“是呀,七峰十二澗。”
“不對吧!”邵一子冷冷地道:“你大概摸錯了吧,再仔細摸摸看。”左瞎子呆了一呆,連連點頭道:“好好。”五手指仔細地在那些凸出的陽文上摸索了一陣,咧嘴笑道:“是…錯了,是九峰十三澗…九峰十三澗…”邵一子哼了一聲,冷冷地道:“我以為該是九峰十六澗,你再模摸看。”左瞎子呆了一下,倒了一口冷氣,忽然顫抖的手指還要向圖面上摸時,邵一子忽然收回了寶圖一笑道:“算了,下次再記吧,今天晚了。”左瞎子又是愣了一愣,用力地擠了一下那雙白果眼“嗯”了一聲,道:“好…”邵一子站起來走過去和衣上。
他臉上現出一些倦意,卻仍然睜大了眼睛,像是在凝神思索著什麼。
左瞎子也摸索著上了,和衣倒下,卻把一個隨身的革囊以及那馬竿子放在枕邊。
“老爺子,”他忍不住探詢道:“你老對那一帶地方很清楚啊。”邵一子冷笑道:“那還用說,那裡我少說也去過十幾趟了,你剛才唸的九峰十六澗,我就去過。”左瞎子嘴裡喃喃道:“是是。”他十分緊張地嚥了一下喉結,心裡卻想著:哼!你個老狐狸,你以為我真地會告訴你實話麼,可真是妄想了。轉了個身,心裡繼續想道:“你也太把我左某人看得簡單了,你以為我真地會把那圖上的每一個字,都實實在在地告訴你麼?我看你真是在作夢。”這一霎,他心裡卻充滿了得意,因為他已運用智慧作了對方邵一子,其實他何止只改了兩個字?事實上凡是有數字的地方,他都用了心計,予以改動,譬如像是“回峰三轉”他在翻譯的時候,卻改成了回峰“四”轉“下潛九尺”卻改為下潛“四”尺。諸如此類的譯文,他改動了許多,幾乎每一個有牽扯到數目字的地方,他都把它變動過了。
左瞎子慢慢閉上了眼睛。他的一隻手不知什麼時候,已抓住了一個棉紙包紮的球狀物,這東西是他在會見邵一子之前就已經做好的,內藏有九種當世最厲害的*幻*物藥,只要一經拉動一作為發動物藥的引線,便會有一種只須著一點點,便令人通體發軟的氣體溢出。
左瞎子手裡握著這個棉球,心裡一次一次地生出歹念:邵老兒呀!你休把我左瞎子看成了傻瓜,不是我心黑手辣,實在是我後半輩子的榮華富貴全在這筆錢上了,嘿嘿,什麼狗的俠義神!我可沒有你那麼清高,俗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不為了金子寶貝,我千山萬水地找你為什麼?心裡想著,耳邊上已聽見了邵一子發出的均勻鼻息之聲。
“是時候了。”左瞎子自己跟自己說了一聲,隨即打開了一個木製小瓶,倒出了一粒解藥,偷偷放在嘴裡。
這一會,邵一子所發出的鼾聲更大了。
左瞎子陡然間興起了歹念,再也顧及不到其他,隨即拉開了那個棉球的引線,悄悄地把手中棉球滾了出去:地面“嘶”的發出了極為細小的一點聲音,接著便散發出一陣淡淡的黃煙。
這時,原來睡的邵一子忽然翻了個身子,即聽不見他沉重的呼。
左瞎子凝神又聽了一會,不見任何聲音,忽然坐了起來,他動作奇怪,揭被身幾乎是一個動作。
人影微閃,帶動著燈光不過輕輕晃了一晃,他已突然地立足在邵一子前。
左瞎子一隻手緩緩伸了出去,在邵一子背上拍了一下,低聲道:“老爺子,醒醒…醒醒…”一點回聲都沒有。
左瞎子臉上帶出了得意的獰笑,再也沒有什麼好顧慮的,一伸手向對方枕下探去,取出了寶圖。
後退了一笑,左瞎子圓睜了那雙白果眼,嘿嘿冷笑了兩聲,他既知邵一子已為薰香所,便不再心存忌諱。
“老兒,這是你命該如此,怪不得姓左的心狠手辣:我這就送你上西天吧!”嘴裡說著,左手聚集了足夠的內力“用大鷹爪力”的手法,直向邵一子頂門上抓了下來。
這隻手幾乎已經觸到邵一子的一剎那間,邵氏一隻左手倏地直揮了起來。
兩隻胳膊“格”的一聲撞在了一塊,左瞎子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後側方擋了一擋。
把握著這一刻良機,上的邵一子倏地一式“兔於翻”疾如電閃般地躍了起來。
前撲、遞手、貼身三式一體,猝然施展出來,其勢絕快,一來是雙方相隔極近,再者是左瞎子完全昧於自信,作夢也想不到邵一子竟會有此一手,再加上邵一子出手的勢子極快,這許多因素加在一起,左瞎子再想閃躲,哪裡還來得及?
只聽得“咔”的一聲骨響,一隻左臂已被邵一子反手結實地拿住了,由於用力過猛,竟然把他左大臂的骨結環給卸了下來。
左瞎子原來可以施展“左銅錘”的一式殺手,力搗對方心窩,無奈偏偏肩骨脫子臼,這時一經用力,只痛得他全身連打冷戰,差一點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