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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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已死了，萬事干休，你別痴心妄想。”

“哼！俺只從煙鬼如花似玉的子身上出，諒不甚難。”

“對，此策甚妙，走！”四人電疾星奔望燕京城而去。

崖下套車支離破碎，一具屍體半車外，血汙滿面，目瞪口張，正是那留雲別府中青衣中年人。

京畿重地，出了命案，捕快仵作快馬疾奔出事之處。

死者經驗出是洪步雲，留雲別府主人，京城鉅富，在此京都地面開了幾家大字號，布莊、銀號、當鋪。

洪步雲遊廣闊，上至達官貴人，下至販夫走卒，一擲千金毫無吝。

但在出事前夕，所開商號盡已易主，連留雲別府亦賃讓他人。

顯然洪步雲預知有殺身之危，以他遊之廣，京城地面內家高手不乏其人與洪步雲相知，只要他開口相求，何致拒絕，若非有難言苦衷，豈能棄家出走。

但洪步雲還是免不了廢命荒郊絕壑，致命傷痕在後腦門上有一粟米大小穿孔，早在墮落懸崖之先就已受暗算而死，可是李森卻蒙然無知。

李森卻是白城頭橋一帶著名一霸，為何與洪步雲賣命，此中情由，連與李森相知甚深之人均猜不透原委。

洪步雲之死震動了燕京九城，其人身世似謎，死因難解，找不出一絲端倪。

留雲別府中只有男女主人，男者即為洪步雲，女主人乃年方十九，貌美如花‮婦少‬，早在三前，就動身赴浙，瞻仰聞名宇內，膾炙人口之海寧秋。

唯一的線索於此女主人身上，於是偵騎撲奔於京杭道上。

八月十二晚，蟾魄圓未圓，寒輝銀瀉，西子湖千頃碧波，一平似鏡，菌苕半殘，蓮葉荷花，仍飄香十里，沁人肺腑，卻遊人稀少，滿湖蕭索。

蘇堤旁畔只聞咿啞一聲，在橋中盪出一艘湖船，珠簾垂幔，燈光映簾外，隱約可見艙內對坐雲鬢釵環，船尾坐著一個三十許船孃唉乃蕩槳，船首卓立著一個皓首銀鬚老人。

這老人見西湖景明媚悽豔，對月懷，不出聲長道:“湖上水清輝棹影輕於水底雲去意徘徊無奈淚衣巾猶有當時粉黛痕海近古城昏暮角寒沙雁隊分今夜相思應看月無人冷依前獨掩門。”調宗南鄉子，歌聲悽蒼雄渾。

句裡行間顯示這老者當年也是風蘊藉，倜儻不群之五陵少年，如今霜鬢老去，年華已逝，有而發。

忽聽艙中傳出一聲銀鈴悅耳嬌笑，失聲中，只見一個貌美嬋娟盈盈走出艙來，後隨一半老徐娘及一七齡重子。

這蟬娟年方十九，瓜子臉龐，瑤鼻櫻，瓠犀半，一雙清澈明眸，勾魂奪魄，青絲如雲，穿著一身淡黃羅衣，綽約風姿，傾城傾國。

半老徐娘貌僅中姿，但雍容端莊，華貴大方，手牽著那七齡小童，顯得極是清秀伶俐。

只聽得那貌美少女道:“龍大叔，你又傷了。”老者捋須哈哈大笑道:“老朽那裡是傷，即景生情是有的，今晚月夜遊湖，除秋風蕭瑟外，與仲夏芰濃秀放，波光盪漾，堤柳婆娑，塔影亭亭一般無二。

其實白景物大殊，木落水寒，岸柳淡煙疏雨，夾岸丹楓紅透醉…”少女嬌笑道:“好啦，龍大叔一說就說個不停，今夜秋高月潔一鏡平湖，晶瑩空碧，恍如廣寒仙境，足資濯魄醒心。”這少女就是洪步雲的未亡人柳鳳薇。

洪步雲十二年前在豫中黃河氾濫渦中救起一雙父女攜來燕京，稚女即為柳鳳薇，三年前其父命危臨終時，洪步雲救養之德，示意柳鳳薇與洪步雲成婚。

結褳以來，洪步雲對待柳鳳薇雖是相敬如賓，但洪步雲在家時分外陰沉冰冷，似有隱衷鬱結於，問他也不說，近半年來，一變孤獨不近人情，夫之間時起奚。

柳鳳薇傷所託非人，只得寄情山水，藉遣愁懷。

老者乃洪府所聘武師龍如飛，出身括蒼，以七十二式神龍鞭法揚威江南，‮婦少‬與稚子乃龍如飛甥媳徐菁及孫甥何小雄，特地邀他母子同行陪伴柳鳳薇，以免寂寥。

柳鳳薇說完忽然悽怨出聲長嘆。

徐菁柳眉一皺，笑道:“薇妹何事長嘆。”柳鳳薇黯然道:“小妹不知為何加此，出京以來，只覺眼皮常跳，不知是吉是兇？”龍如飛哈哈大笑道:“夫人方才還責老朽不是，如今夫人也傷起來了，人生自有命運安排，得過且過，夫人後福無窮，不似老朽老來孤獨，有什麼想不開。”柳鳳薇幽怨說道:“我的心事，大叔難道不知麼？”龍如飛不默然。

此時湖心忽現出，一葉扁舟，箭駛而來，行行近了，只見船首卓立一白衣少年，負手凝立，哦出聲道:“十里丹楓紅醉悽怨簫聲不忍聽載酒穿荷何須寧直教明月下西冷。”歌聲鏗鏘，可扣金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