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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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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臨好像早就料到我會這樣答,一點都不驚訝:“那麼,就趕緊懷上他的血脈,這樣,就算他清醒,面對自己的親女兒,親外孫,親兒女,他能下得了手嗎?”聽他說得那麼直白,我的臉騰地一燙:“我只想和他在一起,嫁給他,做他的子。更多的,我不想,那樣,我怕遭天譴。畢竟,我們,不行的。”風臨走到我身邊,按住我的肩膀,壓低了聲音,目光閃爍:“什麼天譴,老天若是公平,就不會讓堂主困在一個傻子身體裡那麼久,就不會讓堂主愛上自己的父親。堂主,本沒有天譴。更何況,能給男人生下後代的子才是完美的子。”說著,他從袖中掏出了一個藥瓶“堂主,你想讓他愛上你,恐怕至少要花上十年。青苦短,他已年近半百,你還有多少時間耽擱?這是蝕骨香,比玫瑰膏更美妙。能讓你們立刻成雙成對,不辜負大好年華。”我猶猶豫豫地接過了那個鮮紅的小瓶。

風臨還在勸:“堂主魅力無限,有這個幫忙......”我猛地揭開瓶蓋,將藥瓶舉到他鼻子下一晃。

他愣住了:“你?”我得意地一笑:“試試藥罷了,看來這藥真的很管用,風臨哥哥,你臉紅了,趕緊回去找嫂子吧。”風臨走後,我獨自坐在大堂裡,愣愣地盯著手中的藥瓶。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鼓起了勇氣。反正已經做了那麼多事,再逆一回天也無妨。

----聶家墳地機關重重,從來不許外人進入。在得到進來的路線後,風臨替我在墳地中修建了暮雲宮,以防外人打擾到我和茂蘭的生活。所以暮雲宮裡很安靜,走在門廊上,我甚至能聽到自己小鼓一般的心跳聲。

走到臥室門口,我長一口氣,推開了門。

主廳內,雕花桌上,一盞荷花紗燈散發著幽幽黃光。紗燈旁,放著一件織金嫁衣。睡房門大開,大紅紗簾靜靜地垂著,裡面黑的。

我問:“這嫁衣什麼時候送來的?男裝呢?茂蘭,你睡了麼?”我知道他在裡面,因為如果他出門,侍女一定會向我彙報。

裡面的人沒回應,想必是睡著了。

於是我輕手輕腳地關好門,掏出蝕骨香,走到睡房前,打開瓶蓋,揮手運氣。無聲無息的風,輕輕掀起紗簾,鑽進了睡房。

估摸著藥已開始生效,我收起藥瓶,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喝了一口水。然後開紗簾,慢慢地走了進去。

心跳得越來越快,臉越來越燙,腿越來越軟。

好不容易摸到邊,我脫掉外衣,輕聲喊道:“茂蘭。”上還是一點聲兒都沒有,難道他還沒醒?正在納悶之際,一道強光突然從窗外斜進來,將整間臥室照得恍若白晝。雕花大上空空如也,哪裡有茂蘭的影子。

怎麼回事?我眯著眼扭頭一看,只見聶家祭壇的方向,一道紅光沖天而起,像一擎天柱一般,直直地入雲端,映紅了半邊天。

看著這副壯觀的景象,我半天才回神,頓時渾身一涼,如置冰窟。

聶家祭壇被人打開了。

聶家墳地奇門陣千變萬化,卦心就在祭壇。一旦有人打開祭壇,重新調整卦心中的天火,奇門陣就會變化。而且奇門陣設計巧妙,非金眼族不能打開。聶無雙還沒這麼修為,我更不可能,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他。

怪不得風臨總想廢他武功,他太可怕了。

衝到門外,我大聲喊:“來人,來人!”屋簷下,幾盞忽明忽暗的燈籠輕輕搖晃著,周圍沒半個人影,整個暮雲宮如同一個鬼域。

看來他已完全清醒,連閒雜人等都清理光了。想不到我忙了這麼久,只換來他給我抹一回梅花雪油,真可笑。

呆呆地站了一會兒,我的心情終於恢復了平靜。

也罷,我不找他,他也會來找我。與其被他追殺,還不如體體面面地去見他。於是我穿上那件織金嫁衣,朝聶氏祭壇的方向走去。

祭壇上的月家徽不翼而飛,祭壇中央凹進去了一片,裡面盛著一汪火一般的水,散發著太陽般耀眼的光芒。但那種叫天火的水沒有半點熱量,祭壇周圍還是涼颼颼的一片。一股股詭異的冷風,圍繞著祭壇飛來飛去,撞起我的裙襬,起我的頭髮,像一隻只窺視著獵物的幽靈。

茂蘭站在天火池邊沿,背對著我。長長的髮絲和雪白的衣袂在風中獵獵飛舞,口中唸唸有詞:“…要治好小女頑疾,必須置之死地而後生。不孝孫捨不得,見她的病情不再加重便僥倖一拖再拖。致使她被風臨蠱惑,犯下的錯,汙染祠堂,驚擾祖先。不孝孫今重布家族墳地陣,阻擋外人進入…”望著他優雅的背影,我全身都麻酥酥的,連最後一點恐懼都跑得無影無蹤。他這個人啊,美到極致,冷到極致,狠到極致,卻是我的最愛。

我解釋道:“我剛開始只是給你下心毒,撮合你和傻子。傻子對你一心一意,傻子年輕貌美,她哪裡比不上祝阿晨?”

“如果不是你不動心,我本不用對你動手腳,讓你走火入魔。其實走火入魔沒什麼不好,入魔後你不是和傻子過得很開心嗎,為什麼不讓那段美好的時光持續下去?為什麼要逃入墳地?只要你繼續讓她做你的女人,我會一直乖乖地呆在她身體裡。就算你們兩個在一起,又有誰敢說什麼,你為何不願意?”

“別跟我說父女不能相愛,年幼時我受盡欺負,連祝阿晨都想殺我。你以為你後來對我好就行了嗎?你算什麼爹,你怎能讓我把你當爹?我愛你,就是愛你,我要得到你。”可不管我說什麼,他都不為所動,仍然喃喃地念著:“…借族陣,治療小女頑疾,除去小女心中之魔障。再以魔障為祭,換出虛無界小女魂魄,助她返陽。或者,助她早入輪迴,投入富貴人家,不受飢寒之苦…”聽到這話,我有些不忿,不由提高了聲調:“我不是魔障,我是完整的靈魂,我愛你。你才是魔,你害了祝阿晨,祝阿晨又害了你女兒,你才是傷害你女兒的罪魁禍首,你只不過拿我當替罪羊。你別我,要不,我去告訴你女婿,他那冰清玉潔的女人,和他在瀑布邊定情之前,早就被他岳父享用過無數回了,更別提之後她和長孫信夜夜尋歡!”他猛地轉身,面無表情地看著我,碎金一樣的眸子中閃耀著明銳如劍光的火花。

他的眼裡終於有我了,他在恨我。

我又開心又悲哀。我是那麼愛他,恨不得用刀將心挖出來掏給他看。結果,心拿在手裡,直到被風吹成了灰,才祈求到一個恨恨的眼神。

也好,恨就恨吧,恨就恨得更徹底些。恨我,總比把我當成一抹殘念,一個魔障要好。

想到這,我望著他,淒涼地一笑:“聶傾念,傻子愛你呢。本來到厲風堂後我和她都已過上了平靜的生活,要不是因為你,我本不會再出現。爹爹——”我故意拖長了聲音“如果非要說我是魔障,那我就是傻子對你的愛戀。愛上自己的父親,又知道不可以,所以才叫我出來幫她。她佔了無數便宜,還得到了你的人。你呢,嚐到了甜頭還賣乖,不是我偷偷給她用藥,你們孩子都有了。錯都是我的,我不服,想讓我罷手,沒那麼便宜。”我張開雙臂,氣衝七經六脈,寬大的嫁衣像火焰一般騰天而起:“我知道用天火將我淬滅就能救回她,來啊,有本事就把我扔進去。你教的東西,傻子沒記住多少,我全記住了。我打不過你,可我就算毀了這具身體,也不會讓你把她救出來!”他那俊美無雙的臉上還是沒有一點表情,突然,他退了一步,仰頭朝後倒去。

“不——”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趕緊滑過去拉住他。

不料他反勾住我的手腕,使勁一拽。霎時,周圍一涼,眼裡只剩一片刺目的黃光。一股股氣飛快從我耳邊飛過,有的撞到我身上,疼得我沒法呼。我想逃,身體卻被傾念緊緊制住,動彈不得。

掙扎中,傾唸的怒吼刺破天火,穿到我耳裡,猙獰可怕:“你愛我,那我就賞你與我一起飛灰湮滅,把我女兒還給我!”天火淬魂,魂飛魄散。想不到他這麼恨我,寧願與我同歸於盡也要救傻子出來。

可我聶兒是有骨氣的,這樣的不離不分,我不屑要。這些的結局,我也不想要。

於是我咬牙運氣,將所有真氣集中到手腕,大喝一聲,使勁將他往上一推:“上去!”身體一輕,四周安靜了下來。

我知道他已被我推出天火池,不由用最後的力氣微微一笑。爹爹,你可知,我真的是聶兒呢,愛你愛到入魔的聶兒。

就這樣吧,帶著對他的愛,永遠,消失。

冷,身體好冷。一滴滾燙的水珠沿著我的眼角滑落,迅速消散在冰冷的天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