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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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雷回頭盯住葉青兒,她卻偏頭看著遠方。雷雷冷冷地問她來幹什麼,青兒不說話。雷雷又問她到底在想什麼?她鎮定住心神說,就是來看看,見他神好,也就放心了。說罷,轉身要走,被雷雷一把拽住,他冷言冷語地問他好不好跟她有關係嗎?青兒冷靜地說她不是來吵架的。雷雷視著青兒,盯著她的眼睛問:連著兩天偷偷盯著我,是不是喜歡我。
青兒生氣了:你放手,懂點事兒成嗎?
雷雷是火種,一點就躥火苗: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天下最虛偽的女人。別以為長得漂亮誰都愛看你,太自戀了吧。
青兒氣糊塗了,扯著嗓門跟雷雷吵。不想引起馬路對面三個人的注意——葉氏夫婦和韓陽。原來葉母陪老葉看完病,路過考場時看見韓陽。夫倆對韓陽很有好,就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青兒在學校的表現,韓陽自然是滿嘴好話。
葉母正聽得眉開眼笑,突然聽見女兒與人爭吵的聲音,放眼望去,瞧見雷雷緊拽著女兒,兩人幾乎貼在一起,情緒看上去很動。葉母大吃一驚,猛地拽了老葉一把:你瞧那個小痞子在幹什麼?
老葉也瞅見這一幕,既怒又驚:他是誰?
葉母氣沖沖道:他就是雷雷,我跟你提過的那個小混混,小氓。在398農場時天天纏著青兒。
平時蔫頭蔫腦的老葉聞言大怒,土豹子似的就要躥過去,葉母跟著助威。韓陽忙上前攔阻,誠懇地勸說道:這事兒讓我去處理吧,您二位現在過去是火上澆油,搞不好越越糟!
老葉冷靜下來,沉道:這種事情張揚出去對青兒不好,還是讓小韓處理吧。
葉母對韓陽是既信任又放心,便點頭同意。韓陽身負使命,大步星向馬路對面奔去,一把推開雷雷。
雷雷攥起拳頭剛想發火,回頭見是韓陽,壞笑道:喲,韓醫生又來英雄救美啦!青兒趁機甩開雷雷,氣呼呼轉身離開。隱身在人群中的葉氏夫婦看著女兒匆匆離去的背影,滿臉憂慮。
雷雷不等韓陽開口教訓,主動出擊:你想上課,去教育葉青兒吧。問她為什麼不在家好好待著,跑到考場外影響我明天最後一天試考,我要考不好,她負全部責任!
韓陽被問得瞠目結舌,眼睜睜瞅著雷雷揚長而去,心亂如麻,不是滋味。
狠話說起來解氣,可雷雷心裡並不痛快。他來到護城河邊,一股坐下,看著河水發呆。一隻小水蟲張著八隻纖細的長腿,靈活地在水面上划行,逍遙又自在。雷雷瞧著有氣,拿起一塊小石頭扔過去,"撲嗵"一聲,起的水花將水蟲淹沒。可一瞬間那蟲子又浮出水面,慌張地沒了方向。雷雷一個石頭接一個石頭地扔,盪漾的水紋像一張大網,一波波撲向水蟲。
這時,大頭騎著自行車火急火燎地趕來,扔了自行車奔下來,氣吁吁道:你明天不試考啦?你媽到處找你,都要急瘋了。
雷雷繼續往河裡扔著石子,淡然道:你不是說過嘛,越是試考越要好好休息放鬆,我這不正放鬆呢。
大頭踢踢雷雷的股問:撞什麼了?你又見葉青兒吧?
雷雷不解地道:說是不理我,跟我斷了,可又偷偷摸摸跑來看我試考,還眼淚汪汪的。明明心裡有我嘛,卻鴨子嘴死硬,就是不承認,真是虛偽啊。
大頭挨著雷雷坐下,呵呵樂道:哎,你要是真的那麼愛她,就別死乞白賴纏著她。這種女孩兒得擒故縱,使點手腕兒。你傻不稜登,既野又蠻橫,就是七仙女也被你嚇跑啦。
雷雷頓時火起:你他媽的有手腕,一手我瞧瞧。張軍那雜種倒是有手腕,可他是氓。我喜歡她就死追,她喜不喜歡我是她的事兒,我不會強迫她的。
大頭瞅著直搖頭:哎喲,你算是完啦,早晚得栽死在這上面。
晚上回到家裡扒拉了幾口飯,葉青兒就回自己的臥室倒頭睡下。老兩口面面相覷,為女兒的事兒發愁。葉母一遇見事兒就悶心疼,煩躁地在飯廳走來走去,抱怨說女兒怎麼會跟雷雷這種小氓糾纏不清呢。老葉義憤填膺地說,像這樣不學無術的小氓就該有地兒好好管教。
葉母拿出雷雷送給葉青兒的收音機,鬱悶地說:這半導體是那個姓雷的小子送青兒的,咱閨女從398一直帶到學校,走哪兒帶哪兒。
老葉神情緊張起來,沉思著搖頭:不可能,我女兒怎麼會看上小氓呢。你是驚弓之鳥,多慮了。
葉母傷道:你對孩子瞭解多少?她打小就受盡欺辱,後來被人罵破鞋,連個朋友都沒有。那個小氓為她豁出命跟人去打架,青兒很他,兩人同病相憐在一起聊聊天也就罷了,可是要發展成男女朋友實在太可怕,太危險啦。
葉母說著下眼淚,老葉聽了眉頭直跳,生氣地擂著桌子道:你為什麼不早說!這麼大事兒,為什麼要瞞著我!
葉母哽咽道:我以為回城了,青兒又讀了大學,這事兒慢慢就淡忘過去了。沒想到這個小氓厚顏無恥,死纏著青兒。
老葉猛地站起身,被子一把拽住:你要幹啥?
老葉說跟女兒談談,葉母極力反對,說這會兒談適得其反,起女兒的逆反心理更麻煩。
老葉低吼: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看著女兒往火坑裡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