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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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雷沒事兒就往青兒宿舍跑,一泡便是大半天,青兒對此頗有微辭,可雷雷深受室友們的歡,她又能如何呢?這天中午,青兒在屋裡換衣服,雷雷連門都沒敲就闖了進來,臊得青兒連忙躲到布簾後面,生氣地責怪道:哎,有沒點兒禮貌,怎麼連門都不敲,這可是女生宿舍。
雷雷裝傻充愣問,他是男生嗎?女生們鬨然大笑,說雷雷當然不是男生,是心理醫生,中!
雷雷劃拉開書桌上的雜物想坐,女生們像對王子般熱情,搶著招呼他坐自己的。雷雷沒理會,手一撐跳上青兒的鋪,兩條腿耷拉著坐在女生頭頂上。華華進屋嚇了一跳,又不好去問。
青兒聽見笑聲,正要探頭出來,雷雷兩條腿正耷拉她頭上,嚇了一跳,趕緊伸手拽雷雷,埋怨道:下來!我剛換的單!
雷雷無辜地說,他前天才換的褲子,不髒。青兒氣得猛拽他的褲腿,說他這人一點兒衛生意識都沒有。雷雷說許多女生只是驢糞蛋子表面光,心理衛生一點都不健康。
女生們聽了也不生氣,齊聲笑著說:雷雷,我們不嫌你髒!
這時,傳來一陣敲門聲。華華打開門,見是韓陽,她態度既熱情又拘謹。雷雷晃盪著腿看見韓陽,忙打了聲招呼,輕輕跳下來。韓陽皺著眉頭,滿臉不悅,可又不便發作,輕描淡寫地說:系裡通知,明天學校衛生大檢查,邊邊角角都要清掃到。說罷,轉身就往外走,青兒想向他解釋一下,忙跟了出去。雷雷急了,不顧女生們的熱情挽留,快步追趕青兒。
青兒現在的心情很是複雜,她既喜歡雷雷帶來的快樂,又遭受著雷雷帶來的困擾和誤解。韓陽的心裡也是五味雜陳,一方面他迴避跟青兒往過密,一方面又對青兒跟其他男來往心懷醋意。他問青兒雷雷為何最近老是往女生宿舍鑽。青兒對男女關係一向,連忙表白說雷雷只是偶爾來玩兒。
韓陽嚴肅地警告說,學校這幾天抓得特別嚴,社會上好多不三不四的人冒充學院學生到宿舍偷東西,保衛科對雷雷已有所關注。青兒不想讀書期間還被人誤會,便低頭說,她告訴雷雷以後別來了。
兩人正說著話,雷雷推著自行車過來,親熱地跟韓陽打招呼說:韓醫生,我發現你在什麼環境裡都一臉正氣,特正人君子。你看我一見你,就特想當好孩子。
韓陽玩笑說,醫學院既沒好玩兒的,又沒好偷的,他怎麼老來這兒晃悠。青兒為撇清自己,勸雷雷趕緊回家複習功課,別老瞎跑。她有意在韓陽跟前強調雷雷的復讀生身份,讓雷雷聽著很不舒服。
雷雷心情鬱悶地騎車瞎逛,速度飛快。對面也是一心急火燎的主兒,"嘭"的一聲,兩輛自行車狠狠地撞在一起。雷雷心裡正不痛快,把車"咣噹"往地上一扔,上前就揪住那人的衣領。那人也不是善茬,嘴裡罵雷雷不長眼。雷雷也不廢話,揮拳就打,拳頭快揍到那人臉上時,他架住雷雷的胳膊叫了聲"雷子"。雷雷定睛一看,不一愣,這人是398農場衛生所劉所長的外甥張軍。他是最後一批工農兵學員,走後門上的大學。
雷雷悻悻地說,算他小子命大,再晚一步,他就回398養傷吧。張軍奇怪雷雷怎麼在省大附近晃悠,是否他姑讓帶東西給他?雷雷扶起車,本就不愛搭理張軍,他一抬腿上了車,扔下一句:給你帶個,老子憑啥當你的郵差?話音未落,人已經騎出老遠。
張軍罵罵咧咧扶起車,發現車把撞歪,鏈條也斷了,氣得大叫:雷雷你個小兔崽子,你把我車壞了,你賠我!哪裡還有雷雷的人影。
雷雷心裡不痛快,青兒又何嘗不是。連華華都看出雷雷對青兒有意思,更何況別人。華華說雷雷是社會青年,本配不上青兒。青兒辯解說,她跟雷雷只是普通朋友,沒有男女之情。青兒不願再談此事,找話題岔開。
兩人繞著圖書館外的林陰路散步,遠遠看見幾個女生圍住韓陽說話。華華先是一怔,然後嫉妒地說,那些小女生有事沒事都圍著韓陽轉,還不是因為他是研究生又沒有女朋友。青兒好奇地問,你怎麼知道他沒有女朋友。華華說,她聽別人說韓陽以前談了個女友,家裡條件特高。女方家裡死活不同意,愣給拆散了。韓陽受打擊特別大,後來就不再談愛情。
青兒有點奇怪,華華怎麼對韓陽的事情瞭解得如此清楚,而且還很上心。兩人聊著聊著不覺間回到宿舍樓前,卻看見韓陽正和張軍說話。劉所長託韓陽給外甥帶了些東西,不想兩人在這裡碰見。與韓陽說話的當口,張軍不由自主地將省大女生與醫學院的女生做比較,張軍覺得醫學院的女生更嫻靜單純。他的眼神飄飄的,像旋風一般溜著邊兒圍著往來往女生來回打轉。看見青兒時,他的瞳孔才慢慢縮小,逐漸定格在她臉上,既貪婪又曖昧。
華華熱情跟韓陽打招呼,韓陽客氣地點點頭,把張軍介紹給青兒。知道他是劉所長的外甥,青兒冷漠的臉融化了些,聲音柔和地客套了幾句便轉身回宿舍。張軍看著青兒的身影一陣陣發愣,像是丟了魂兒。韓陽覺著好笑,問他想什麼呢?張軍突然張口問青兒有沒男朋友。韓陽回道:哎,她有沒有男朋友,有你什麼事兒。張軍大有深意地看著韓陽說:我姑說你對她沒那意思。噯,我追她你不介意吧?韓陽心裡一陣泛酸,忙尷尬地掩飾,叫張軍別胡鬧,葉青兒是個單純的女孩兒,再說他不是有對象了嘛。張軍說沒共同語言吹了,而且他還就喜歡單純女孩兒。韓陽莫名生起氣來,雷雷這個瘟神還沒走,眼前的狼又盯上了青兒。
讀書頭疼,想玩兒又沒地方可去,吃完晚飯,雷雷與一群哥們兒悶得發慌,在市委家屬大院裡一起琢磨著到哪裡鬼混。不遠處白莎莎趾高氣揚扭著股走過來,看見雷雷這幫子人扎堆兒閒聊,滿臉不屑。於是有人起著哄叫:白莎莎,眼睛長股上啦,沒看見這兒有人向你致以崇高的敬意呢。莎莎白了他們一眼,罵道:臭德,懶得搭理你們。說著扭身就要走。雷雷特膩歪她拿腔帶調那股子勁兒,對她愛理不理的,於是懶洋洋道:走,到省大跳舞去。莎莎聽見,扭頭瞪著眼睛喝道:哼,敢去!雷雷不幹了,挑釁道:省大是你家的啊。它要管你叫媽,我們就不去。莎莎氣得說不出話,跟雷雷這種渾不吝的小子鬥嘴,她總是輸。望著雷雷那幫人呼嘯而去的背影,莎莎捶頓足地罵:死雷雷,叫你氣我,這輩子甭指望我搭理你了。
雷雷領著眾弟兄興沖沖來到省大,不想大頭兜頭潑上一盆冷水,說舞會臨時取消。雷雷掃興地抱怨他謊報軍情,大頭一個勁兒賠不是,說既然哥幾個都出來了,索由他做東,豁出去半個月的飯票請大家喝酒。
幾個人愁雲頓掃,騎上自行車,大唱著"甜"滿大街踅摸小飯館。大頭問雷雷,聽說他混了個醫學院的校徽,天天跟那兒蹭飯吃。黑皮笑嘻嘻說,雷子哪裡是蹭飯吃啊,他分明是天天送飯送溫暖送情。大頭驚訝地問給誰送?哥幾個怪聲怪調地說,還有誰,青青姑娘唄。對於哥們兒的揶揄,雷雷既不生氣,也沒當回事兒,一副懶懶的愛誰誰的表情。
大頭聽了直犯癔症,好言勸諫道:你還真想和葉青兒有一腿啊?雷子,我勸你趁早甭打那主意,那個女人不尋那常!看上她人多了去了,她進醫學院才多長時間,就成校花了,聽說宿舍門口男生排隊站崗跟她約會!
雷雷撲哧樂了:老子天天去青兒宿舍,什麼不知道。
大頭恍然大悟:敢情天天排隊站崗的是你啊!哎,你還是省省心吧,那丫頭你真搞不動她。
雷雷罵道:滾蛋,你比我媽還囉嗦,以後我就叫你羅索夫斯基大頭得了。
黑皮阿諛奉承說:你們這些世俗之人,不要用庸俗眼光看待我們雷司令和青兒姑娘純潔美好的關係,玷汙神聖偉大的愛情。
麻桿發揮演繹說,正的愛情是沒有身份種族階級界線的,就像羅密歐與朱麗葉,梁山伯和祝英臺…雷雷樂了,他愛聽這個,不過他更願意要大團圓結局的愛情故事。大頭一本正經地說:據史書記載,凡是偉大的愛情,過程痛苦,結局悲慘者居多。雷雷氣惱地說:嘿,羅索夫斯基大頭,你報復我啊!上幾天破學你還來勁了!見眾人挖空心思幫雷雷編織美好的愛情夢想,大頭也不再苦勸,免得壞了大家夥兒的興致。
跟往常一樣,雷雷揹著書包到醫學院圖書館幫青兒佔座兒。等了老半天,也不見青兒的影子,他東張西望,魂不守舍。青兒的室友程珊老遠就瞅見雷雷了,她笑嘻嘻過來一股坐下,雷雷忙說這座兒有人。程珊神曖昧地說:等你那雙呢吧,她不來了。雷雷不信,說青兒每天都這個時候來。程珊話裡有話地說,葉青兒去教室了,她這學期晚自習都不會再來圖書館。
雷雷一聽臉陰沉,拔腿就走,往教室奔去。
教室裡的人不是很多,幾對男女生擠在角落裡嘀嘀咕咕說著悄悄話兒。青兒與華華坐在一起,小聲聊天。華華讓青兒直接跟雷雷說清楚就結了,躲著不是好辦法。青兒苦惱地說雷雷自尊心特強,不好會傷害他。華華自告奮勇替青兒出頭,青兒搖頭苦笑:你跟他什麼關係啊,那還不得把他氣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