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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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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雷頭纏繃帶,身上血跡斑斑,活脫脫一個傷兵模樣走進家門。雷母正滿頭是汗地收拾東西,見到兒子這副狼狽相,既心疼又生氣。她發了會兒呆,懶得再問緣由,咬著後槽牙惡狠狠地說她是管不了,哪天他腦袋被打出花來,他就踏實了。

雷雷見地上堆著大大小小的紙箱和行李包裹,問母親幹嘛呢。雷母直起,聲音硬邦邦地說他爸派車接他們回省城,明天就走。雷雷大吃一驚,發了會兒怔問,怎麼這樣急,辦手續也得好幾天啊。雷母不耐煩地說,趙秘書幫著辦手續,398場她一天也不想多呆。

雷雷聽了悵然若失,望著空蕩蕩的小屋,很是茫然。要擱以前,離開了這兒他或許都不會留戀,可自從認識了葉青兒,他便多了份兒牽掛。護花使者走了,花兒會不會自行萎謝,或是被風雨摧殘?他心裡不確定。

每當心煩意亂時,雷雷就會跑到江邊看落,霞光晚照讓他浮想聯翩,傷滿懷。他躺在厚厚的草甸子上,嘴裡叼著蘆葦,看著夕陽慢慢西下,吹著"甜"的口哨,心事重重。他隱約聽見窸窸窣窣的細碎腳步聲,以為是青兒,立馬翻身躍起,可是四下裡闃無一人,惟有晚風吹過,秋草瑟瑟之聲。

他呆呆站立著,望斷那條留有自己血跡的小路,意醉神痴。

她終究還是沒有來。

夜晚,雷雷失落地踉踉蹌蹌回到家裡,一頭栽倒到上。他傷口染,發起高燒。第二天一大早,雷母喊兒子起吃早飯,發現他意識模糊,燒得滿臉通紅,忙叫來衛生所所長給他打了破傷風針,吃了退燒藥,這才穩定住病情。

雷雷時睡時醒,噩夢連連,他一會兒夢見被一群惡狗撕咬,一會兒夢見被人追著打無路可逃,一會兒夢見青兒冷眼相對,對他不理不睬。上三竿,他還喃喃自語,說著胡話。雷母見這樣不是辦法,便攙著他深一腳淺一腳來衛生所診治。

青兒與許大馬在衛生所走廊不期而遇,他腫眼泡裡之光,譏笑道:你以為有那個小氓給你撐,你就能翻天?你翻了天還是破鞋!

青兒不拿正眼瞧他,加快腳步往前走。男人提高嗓門道:有人看見你們在江邊光天化之下就亂搞!你搞破鞋還越來越明目張膽啦!老子馬上就能抓你個現行!

青兒忍無可忍,猛地轉身盯住那男人,眼睛噴著怒火,恨不能活活燒死他。男人無所畏懼地著她的目光,用權勢和威壓迫她,冷冷地嘲道:你除了會瞪眼還會幹哈?那小氓是要回省裡的,你走不了,你就跟老子瞪眼玩兒吧,老子陪你玩兒。說罷,他冷笑著揚長而去。

青兒泥塑般呆立,眼中滿是絕望。

雷母扶著雷雷往治療室走,他不願被青兒看見這副熊樣,一個勁兒地甩母親的手,說他自己能走。氣得雷母撒開手,徑直去了所長辦公室。

雷雷挑開布簾走進屋,見青兒正給一個小姑娘兒打針,他直愣愣地看著青兒,不錯眼珠。小姑娘打完針,看見雷雷一副痴痴呆呆的樣子,嚇得噔噔噔跑了出去。

青兒見到雷雷先是一愣,然後笑了笑,摸著他的額頭道:發燒了?是傷口染引起的吧?雷雷將頭扭過去,躲閃著青兒的手,一句話也不說,像個愣頭愣腦的孩子。

雷雷小孩兒般的舉止讓青兒哭笑不得,她手腳麻利地給針管消毒,舉著針管示意雷雷捲起袖子。雷雷喃喃地說,他想發燒,想生病。青兒走到他身邊,他卻轉身就走,得青兒直髮愣,她不由分說上前將雷雷按到椅上,責怪道:你多大了!這麼不知道愛惜自己!

青兒說著練地將他的衣袖挽起,消完毒後舉起注器就要扎,雷雷一把攥住她打針的手,說道:我不想病好,我不想跟我媽走。青兒怔了一下,心裡一熱,嗔怪他怎麼還跟小孩兒似的。她嘴裡說著,眼疾手快,針頭冷不丁紮下去,等雷雷"啊"的叫出聲時,她已注完畢。

雷雷坐在椅子上發呆,目不轉睛地看著青兒,憂鬱而傷。他突然低頭說:我綁架許大馬,給他上老虎凳,灌辣椒水,你說他能放你走嗎?

青兒聞言一愣,怪他張嘴就胡說。雷雷認真地問,他走了青兒會想他嗎?青兒看著他單純的眼睛笑了,滿臉憂傷地反問,他會省城了,會不會想她。兩個人默默地互相看著,心裡一陣刀割般難受。

雷雷神情黯然地問,他走了,她怎麼辦?又是她一個人在這兒了。青兒眼睛溼潤了,說在認識雷雷之前,她也照樣活得好好的。雷雷聲音發澀地說,不好,她的活得一點兒也不好。

青兒瞪著雷雷,再也無法強顏歡笑,哽咽著埋怨:你又能做什麼?這是我的命,你別管了。跟你媽媽走吧,好好複習考上大學,別再偷東西打架…

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淌下來,他想幫她擦淚水,掏出手絹一看實在太髒,本就沒法兒使,只好又回褲兜。他的眼睛發酸溼,怕青兒看見,扭過頭說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想出辦法的…

青兒恨聲打斷道:跟你說別管了,聽見沒有。

兩人都不再說話,孩子似的氣鼓鼓瞪著對方。雷母在屋外叫雷雷,他充耳不聞,氣得雷母進來拽著雷雷就走,臨出門時鄙夷地狠狠瞪了青兒一眼。青兒視而不見,眼神絕望而空

黃昏時分,雷雷頭纏滲著鮮血的紗布,滿臉陰冷地在路邊等人。

許大馬最近好事不斷,一是馬上就要扶正當場長了,二是青兒是他案板上的魚兒,快要嚐鮮兒了。他哼哼著小曲兒,興沖沖往家走。雷雷冷不丁出現,截住他的去路,嚇了他一大跳。雷雷高出他半個頭,因離得近,便有了居高臨下的優勢。

許大馬冷眼左右觀瞧,路人稀少,心裡一陣慌亂,他真怕這個愣頭青犯渾暴打自己一頓。於是滿臉堆笑說:雷雷啊,你和狗子打架的事兒我知道了,我教訓過他了,他說這一二天就當面向你道歉呢。

雷雷陰沉著臉不作聲,眼睛冷冷地死盯著他,不帶任何彩。許大馬臉上的肌笑得僵硬了,心頭慌作一團。雷雷聲音陰冷地道:你他媽少囉嗦,葉青兒是我的女人,你趕緊放人!

許大馬結結巴巴地問:你…你父母認這個媳婦嗎?

雷雷緊貼著他,威脅道:少他媽提我父母!老子是要走,可想回來很容易。許大馬,你要敢再欺負葉青兒,我整死你!說完,他大刺刺地揚長而去。見他走遠了,許大馬在他身後跳著腳罵:我告訴你爸去,告你找破鞋還仗勢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