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恨如縷·崩絕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王步凡望著挽幛簡直想笑,來弔唁就弔唁吧,本是不相干的人,硬要做這種無聊的文字遊戲,說得像親閨女似的,還要“泣挽”苗盼雨此時真的落淚了,哽咽著說:“王書記,不知道,我真的一點兒也不知道啊,如果知道嗬我應該在老伯生前來看望一下他老人家的。”面對苗盼雨這個帶有幾分神秘彩的女人,王步凡不能不客氣幾句:“老人已經病了一年多,年歲大了,也沒有什麼大病,走得有些突然,但是走得很安詳。”
“聽說老伯已經八十八歲了嗬,壽終正寢啊,不知道這裡的規矩嗬,在我們老家這樣的喪事叫喜喪呢!”
“我們這裡也有這種說法,不過我心裡很內疚,沒有時間侍候老人,最後也沒有見一面。”王步凡有些傷。
“唉,王書記工作太忙了,忠孝嗬自古都不能兩全啊!”
“唉…”王步凡嘆了一聲,沒有順著苗盼雨的話往下說。
苗盼雨這時從包裡掏出一張支票說:“王書記,村幹部不在這裡嗎?”王步凡還沒有說話,村長已經來到苗盼雨跟前:“我,嘿嘿,我就是王家溝的村長。”村長說罷直用手撓自己的頭。
苗盼雨上下打量了一下村長說:“村子裡的路該修了,不修對不起父老鄉親啊!我們天首集團資助王家溝一百萬,作為修路建學的基金,王書記的家鄉怎麼能夠連車都進不了村,這怎麼能行呢?”王步凡聽了苗盼雨的話心裡直髮怵,他也意識到苗盼雨是有備而來,也覺得苗盼雨這樣做不妥,急忙說:“這裡是我的家鄉,怎麼能夠讓你苗總破費,還是以後我想辦法吧!這樣真的不妥!”可是當他“不妥”兩個字剛剛說出口,村長已經接住支票了,一個勁兒地謝。
苗盼雨嗔怒地說:“王書記呀,小女子今天可要斗膽批評你了嗬,現在的幹部有幾個沒有給自己的家鄉辦過事呢?你不給家鄉人辦事,難道也不允許別人給村裡辦事嗎?王家溝也是共產黨領導下的王家溝,天首集團也是共產黨領導下的天首集團,我們天首集團嗬資助王家溝修路可不是衝你王書記來的,我們天首集團哪年的扶貧資金都有幾百萬,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王步凡真的沒啥說了,他還是天野市委書記的時候,村裡的幹部就找過他,讓他利用手中的權力給村裡辦點兒事,被他拒絕了,村子裡邊就有人說他忘本,有人說他忘恩負義。林君也曾經有意幫助村裡修路,他覺得那樣影響不好沒有答應。現在苗盼雨把錢已經到村長手中,如果他再讓村長還給苗盼雨,顯然也不太合適,人家明明說的是扶貧款,不過誰會相信這筆扶貧款真的與他王步凡沒有什麼關係?只怕只有鬼才相信!王步凡甚至想到以後等忙過這一陣子,把自己買彩票中獎的錢還給苗盼雨。
苗盼雨很有些雷厲風行的樣子,臨別又與王步凡握了手說:“王書記,不打擾了嗬,節哀順變啊,我是個信佛的人,佛說人生的一切都有定數,主席的八三四一你聽說過吧?伯父比主席活的歲數都大,我們這些晚輩應該知足了。您也要注意身體,我們走吧。”說罷不等王步凡表態一揮手準備上車。
王步凡這時才用怪異的目光注視著南瑰妍和東方雲,那目光非常犀利,就像在問:你們什麼時候和苗盼雨這樣的女人混在一起了?你們怎麼老不走正道呢?和她在一起能有什麼好結果?
南瑰妍臉有些微紅,東方雲看起來有些什麼,這讓王步凡想起了在天野時候的東方雲,她總是那麼神秘,她現在會不會又充當了苗盼雨的無形剋星呢?在沒有得到證實之前,一切都有可能,一切又都是未知數。人是會變的,當初的東方雲,還是不是現在的東方雲霞呢?鬼才知道!
苗盼雨離開後,王步凡對那一百萬扶貧款仍然不怎麼放心,他想了想打了個電話給李宜民,向他彙報了事情經過,又請示應該怎麼辦?李宜民在電話上說:“兩碼子事嘛,步凡同志,她苗盼雨扶她的貧,你辦你父親的喪事,這個事情我知道了,一切都由我來處理,此事與你無干!”話是這麼說,可是王步凡對苗盼雨跑到他的家鄉來給他父親弔孝,又來這裡花錢扶貧仍然心存疑慮,總覺得苗盼雨這次動作這麼大不會是簡單的扶貧,扶貧的背後肯定還有其他目的…
13三月五是天野市公安局局長接待,擺蘊菲早早就來到天首市公安局的接待室裡,等候那些來公安局反映問題和求得援助的群眾。
接待室裡掛有“公正廉明”四個大字,一張簡陋的辦公桌,周圍是木製連椅,擺蘊菲剛剛坐下就有人來向她反映問題了…
上午來反映問題的大多是中年婦女,一箇中年婦女一見擺蘊菲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跪下大哭起來。
擺蘊菲急忙攙起啼哭的那個大嫂說:“大嫂,你別這樣,有話慢慢說。”滿軍把一杯水遞到擺蘊菲面前,擺蘊菲端著水說:“來,大嫂,坐下,喝點兒水慢慢說。”中年婦女好像很渴,一口氣喝完那杯水說:“擺局長,你說現在的男人怎麼吃喝嫖賭啥都幹呢?你可得管管我家那個不爭氣的男人啊,他一天到晚不幹正事,就會到外邊去賭博,我們辛苦幾十年存了十萬塊錢,準備買套房子的,因為錢不夠沒有買成,可是那個死鬼不知怎麼就染上了賭癮,唉,也怪我,我太大意了,沒有把錢看好,十萬塊錢全讓他給輸掉了,聽說還欠了一股賭債,現在他躲出去不敢回來,可苦了我和孩子,少吃缺喝,連電費和水費都不起,擺局長啊,俺不瞞你說,今年節我和孩子都沒有買一件新衣服…”
“大嫂,你知道你男人在什麼地方賭博嗎?欠誰的賭債?”擺蘊菲問。
“不知道,他從來不跟我說實話。”中年婦女擺著手說。
“有人上門債沒有?”
“沒有,我只是聽說他欠了人家的錢,人家知道我沒有錢,找我也沒有用啊。”擺蘊菲望了一眼王太嶽說:“太嶽,你讓這位大嫂去把詳細情況說一下,做個筆錄吧。”這個女人的話幾乎就是一些廢話。
王太嶽點點頭引著那婦女去做筆錄,另一箇中年婦女來到擺蘊菲面前,羞答答地說:“大妹子,我說個事,不知道歸不歸你們公安局管?”
“大嫂,你說吧,該我們管的我們管,不歸我們管的我也能給你拿個主意,或者幫助你。”
“是這樣的,我那個男人在老城區辦了一個公司,後來在大世界嫖娼認識了一個女,竟然看上那個女了,先是把女安排在公司上班,後來在外邊給那個女人買了房子,現在整天不回家,鄰居說他包了二,我去問他,他罵得可難聽了,說我的臉像核桃皮,也不知去美容,太老了,不好看。還說只要有我吃的有我喝的就行了,以後不讓我管他的閒事,你說這叫閒事嗎?你說那個小妖怎麼會那樣不要臉,一個大姑娘家心甘情願當二,還不是圖幾個錢?後來果然出問題了,我男人得了腦出血,剛開始狐狸還關心他,拿著錢給他治病,第二次腦出血看人沒有救了,狐狸就不管了,後來我男人死了,我去收那個公司,沒有料到半年前那個公司就在狐狸名下了,我問了幾個地方,都說狐狸是法人…”擺蘊菲搖搖頭說:“大嫂,現在的社會風氣不太好,這種事情當初你如果反映到你們老城區婦聯去,婦聯出面也許能夠幫幫你,現在你男人已經死了,那個女人又有合法手續,事情就不好辦了。這種事情解決起來比較麻煩,在私營企業老闆身上大多數存在這種現象,如果你有證據證明那個公司是你們夫共同的財產還好辦,如果沒有證據…唉,就沒有什麼好辦法了,你還是找證據吧,或者找婦聯,讓婦聯出面和那個女人協商解決吧,這種事情公安局不好管,黨紀政紀對那個女人都不好約束啊。”大嫂滿臉失望地說:“難道就那樣便宜了狐狸?我敢肯定公司裡邊大部分的錢是我們的,可就是沒有證據,這可怎麼辦呢。”
“大嫂,現在是法制社會啊,任何事情都需要證據。可能你丈夫當初已經做好了和你離婚的準備,故意把資產都轉移了,他也沒有想到自己會突然得病,後來竟然…”大嫂聽了擺蘊菲的話,無可奈何地嘟囔著:“唉,試心石,可惜人世間沒有試心石,如果有,拿個試心石一試,誰是真心真意,誰是狼心狗肺不全知道了?我說我對他好,他說狐狸對他好,現在怎麼樣…你想一個曾經是大世界的女會是好人?”大嫂離開了,嘴裡仍然在嘟囔,也不知道是在罵自己的男人還是在罵那狐狸。
接下來是一位大娘來到擺蘊菲面前,哭訴道:“哎呀,擺局長呀,你可要為我做主啊!”擺蘊菲拉住大娘的手說:“大娘,你別急,有話慢慢說。”大娘說:“我那個兒子不管管真是不行了,他現在大煙啊,不過現在大煙它不叫大煙,叫哈羅銀(海洛因)啊!”擺蘊菲立即警覺起來:“大娘,你的兒子毒嗎?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他從哪裡來的毒品?”
“不是毒藥,是哈羅銀。”
“不是哈羅銀,是海洛因,毒品。”擺蘊菲解釋道。
“我也沒有見過他,在家裡也沒有見過煙槍。煙槍我見過,當年我爺爺就大煙。我是聽別人說他哈羅銀,對,是海洛因。唉,擺局長,你是不知道啊,我可是個苦命人,孩子他爹死得早,我三十多歲守寡,就這一個兒子,是把他慣壞了,他把家裡的存款都取了,我問他幹啥了,他不說啊,後來才聽別人說他是去大煙…”擺蘊菲又叫住王太嶽:“太嶽,讓大娘把詳細情況說一說,這個事情一定要引起高度重視。如果事情屬實,立即將毒人員送往戒毒所,並追查毒品來源,對任何有價值的線索都要引起重視,追求源。最近毒案件頻頻發生,我們必須引起高度重視…”又是一個大嫂來反映情況:“擺局長啊,你可要救一救我那個閨女,她才十六歲啊,說啥也不上學了,說是要去打工,一開始我還說打工就打工吧,現在才知道她原來是在大世界裡幹那種事情…唉,丟人啊,我都說不出口啊,你說她才十六歲,還是個孩子啊!我叫她她還不回去,打扮得就像個小妖…”整整一個上午,擺蘊菲都在忙,不過也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東西,比如少女賣,比如青年毒,這些事情竟然都和大世界有關係…
下午,天首市市委組織部部長親自到天首市公安局宣佈周大海和王太嶽被提拔為副局長的事情,會議室裡不免搞得有點兒像開茶話會的樣子。
那位組織部長先談笑風生了一陣子,然後拿出一份文件宣佈道:“據天首市公安局的推薦,天首市委組織部對周大海、王太嶽二位同志進行認真考察,專門召開常委會議研究,並進行了公示。據公示結果,周大海和王太嶽二位同志思想覺悟高,業務能力強,符合提拔為天首市公安局副局長的條件,經市委常委會議再一次研究決定,任命周大海和王太嶽二位同志為天首市公安局的副局長,在此我代表市委向二位同志表示祝賀,並希望你們緊跟市委步伐,圍繞經濟建設的中心,在新的崗位上做出更大的成績,不辜負組織的培養,不辜負人民的重託,也不辜負領導對你們的信任…”隨著大家的掌聲,文件已經傳達完畢,放在了擺蘊菲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