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低級仙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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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清終於將心神中那巨大震撼壓抑成時不時的走神的境界，然後想了想，目前丹房似乎沒有足夠的低級丹藥，基本上全都儲備的高級材料煉製的極品丹藥，老範所挑的盡是一般丹師就會煉製的低級丹藥，普清早已不去做了，手下煉丹童子都能做得出，眼下病情緊急，只能將這些傷重靈獸帶去丹房邊上小院中來醫治。

老範又在那老道懷中被揣了一路，心中又懷念起那短暫的皇帝境遇來，還好這回老道不是施施然慢仙風道骨了一路，而是以輕功飛竄了過去。普清來到丹房後面的一個獨立小院，那裡是功力湛的護院道人住所，普清將他們安排去了周邊警戒，不得旁人打攪，這才與老範一起將那些重病靈獸安頓在了整整四間屋中。

普清隨後用手在廂房中丹房那邊牆角用手抹了一下，出個拳頭大小的小來供老範方便進出丹房，老範終於覺得這老道還算是有點用，不再是個淨在忙中添亂的菜鳥觀主了。

老範又來到了這藥香濃郁的丹房，在那桌上藥草邊看著那一格格藥材，心中開心之極，當即開始選擇第一個要煉製的活氣散的所有配藥，因為活氣散得用來提振靈獸體內氣，所以需要藥溫和而持久的藥材才好，老範自然而然的用出了前世選擇藥材時的各種習慣出來，所有被他撿過一次的藥材格，剩下藥材都被分成了長中短外帶老中青這般，看得普清和那小藥童目瞪口呆。

小藥童一進門就見到了這個偷書賊，這小小老鼠曾經偷去了他視為命般珍貴的丹訣，差點害得他被丟出山門，那段時間心中那個恨哦！後來總算是祖師爺出手，將這小小偷兒捉住，小藥童見它本就沒怎麼受罰，心中經常恨恨的想偷偷去送只貓問問這小畜生，後來竟然被封為鎮觀神獸，小藥童那心中怒火有一半都挪去了那提議此事的普清身上，心想師父肯定是老了糊塗了，竟然行事這般偏頗。

如今被師父半夜喚來，進門就發現了這心中想念已久的貓糧，差點馬上回頭去將房中那挑細選了好久的兇惡黑貓立刻提來，將這偷兒就地正法，耳中聽得師父說一切聽這小老鼠調派，瞪著普清半天沒回過神來，難道師父當真老糊塗了麼？竟然被只耗子唬得一愣一愣的。

小藥童心中正在盤算是不是將那昨練好的醒神丹偷偷混進師父齋菜中給他吃一劑，眼中就見那小老鼠在自己每心打理的藥材格上挪來挪去的，那骯髒鼠爪將自己平裡心打理的各種名貴藥材揀東揀西，有些格子竟然還跳進去大肆翻騰，直氣得小道童兩隻拳頭中盡是攥出來的汗水，兩眼中那熊熊怒火快能拿去煉丹了。

普清一聲不吭的在那裡看著，知道這小老鼠這般折騰必有深意，只是平裡自己只管對症開方，這藥材都是小小藥童每打理，自己頂多是收購時去瞧瞧藥材成，別買到次藥假藥也就罷了。哪裡會如老範這般，難不成這其中也另有造化麼？普清想到這裡，眼看著又可能發現一層新的聞所未聞的境界出來，不由得呼漸漸急促起來，心跳也是逐漸加劇，連那袖中雙手都顫抖起來。

小藥童正在猜測師父所患病症，眼見師父如此這般，心中立刻將那癲瘋之症牢牢套定在師父身上，眼光已經瞄向了架子上放那特效定神丹的玉盒，這時老範終於揀好了煉製活氣散的各種藥材，眼光看向普清，普清習慣的就想用手一擺，正要叫那童兒前去煉製，忽然心中一動，此番煉丹過程不正好就是觀察這藥材差異的大好機會麼，當即又將那道童拉住了。其實他那一推都沒動呢，就直接來拉扯了，小藥童忽然被師父向後揪去，眼見那師父自己卻去了前面拿那藥材，看來是想親自煉藥，心中更是肯定，這應該是心智不清了，接下來就應該是神智昏，然後就是氣血逆轉然後倒地搐，小藥童也沒想去和師父爭，心中掛念師父安危，直接走去那邊架子上取藥，以備不時之需。

老範想了想，又將揀好的藥材中其中一種雞血藤拿出來一半，心想這雞血藤經常攀爬於大樹之上，自家那玉樹越往樹梢那靈氣聚集的越濃郁，這雞血藤的藥被那靈氣常年淬鍊，應該是藥濃才是，其它幾味都是地上生長，應該不用動了，又瞧瞧那黃藥子，這味藥多生於山谷陰溝之中，處於氣凝滯之處，那靈氣肯定不會多，當即又回去多拿了些過來，還挑的那又老又長的拿過來的。

這時普清來到藥材格邊，這才發現格中藥材被老範分類得整整齊齊，那沒被碰過的藥材格一比之下就顯得特別雜亂無章，不由得倒一口冷氣。老範終於擺妥當，前世經常是隨手拿藥，那手已經練到信手拈來不差分毫的境界了，如今爪子太小，分量雖然掂得更準，可一種藥經常得掂三四次才夠，心中算那加減法可是算得很辛苦。

老範倒是想請普清藥童幫忙，又是苦於言語麻煩，只得自己不停地心算，那刀剪都是用不動的，只得上牙咬，結果吃了個一嘴苦澀，不停地在一邊吐那滿嘴藥渣，這一切又看在小藥童眼中，小藥童手中緊攥的丹丸都快被捏碎了。

普清都沒問老範這方子是哪種，看起來似乎是活氣散，只是藥材用量肯定與那五相丹訣中所記載的不一樣，捧著那藥材如捧珍寶一般的去了丹爐，打開爐門，將裡面煉了一半的丹藥都清出來丟在一邊，直接去拿了乾淨的護缽過來裝這些藥材，小藥童眼看著幾辛勞白費了，兩眼又是怒視著桌上那噁心小球，這筆帳當然是算在老範頭上了。

老範正在用舌頭爪子做個人衛生，心中發覺這鬱郁寒氣自身邊湧動過來，扭頭看去，這才發現那小道童正在怒視自己，心中記得他是當被自己偷去了書的那個小道童，知道他仍然記恨，也不生氣，看這小小孩童實在是眉清目秀的討人喜愛，當即想逗逗他玩，於是丟出那三本五相丹訣出來，老範丟一本，小道童臉變一種顏，第一本叫小道童想起了當偷書之恨，心中怒火中燒，臉登時紅了，第二本是小道童求了很久，師父只是說自己經驗尚淺，還不能修習的高級丹訣，小道童臉登時由紅轉白，第三本是逐道觀頂級仙丹丹訣，只有本觀掌門及少數長老方有資格取閱，小道童見這最珍貴的書竟然也被師父給了這小老鼠，不由得當場傻了。

老範偷眼瞧那小小道童氣得快要發瘋，心中只是覺得那小樣蠻可愛，當即悠哉悠哉的爬去丹訣上坐定，化出塊臘來吃，順手將手上油抹在了丹訣書皮之上，兩眼有意無意的瞥向小藥童，嘴中吧唧吧唧吃的極為香甜。

小道童眼見這般光景，竟然也和剛才普清那模樣一般，呼急促，心跳加劇，全身顫抖起來，不過那兩眼中燃燒著的不是求知之灼熱，而是滔天之怒火。小道童如此這般的抖了一會，忽然將手中已經捏碎的某種丹丸一口下，頭也不回的出了丹房，老範這才樂得大笑起來，普清此時正在全神貫注的煉丹，於身外之物是聽不見也看不見，心神定如蒼松，老範看在眼中，終於對他多了一分好。

小道童揹著手面無表情的又回到房中，伸出一隻手去拿老範身後器具，老範也沒在意，下一刻老範就被一隻小手忽然攥住，丟進一個小小簍中拎了出去，老範心知不好，正要爬出那簍子，結果簍口被個蓋子蓋住，老範登時大叫，可他那小小喉嚨，能有多大動靜，當時就被小道童將簍子牢牢抱在前捧入自己房中，老範只覺得自己被重重放在了屋角，然後簍子蓋被打開，一團黑黢黢的東西被丟了進來，然後簍子口又被個重物壓住，隨後是那小道童關門遠去的聲音。

老範嘆口氣，瞧瞧身邊那團黑影，那可憐黑貓被王者之氣得脊背緊靠著簍子壁，身子直立直向後縮，兩隻前爪高高舉起，全身髮俱都乍起，瞪著驚恐的雙眼看著腳下那團小小恐怖球，不知道自己怎麼得罪了主人，被捉來喂這兇獸。

清晨觀中眾位道人起身作早課時，忽然發現丹房上空霞氣濃郁，那是頂級仙丹就要出爐的徵兆，逐道觀幾百年來丹藥盛名不衰，就是因為天下間丹房不計其數，可能引得動霞氣密佈的最上品仙丹，只有逐道觀才煉製的出來，別的丹房就算是能搞的到那極品丹方，再湊的起那極品藥材，請得起最貴丹師，也是煉不出來的，這其中固然有運氣成分，可煉丹技藝天下間還是盡推這逐道觀為第一的。

眼看著師門又出異寶，這可是幾十年間觀中僅次於祖師爺出關的大喜事，眾位長老聞訊都是急忙趕來一探究竟，不知道眼下是哪種仙丹出爐，自己將來也好跟別派道友吹噓之時有這實證資料，誰知眾長老來到丹房，只見普清與那小藥童俱都暈倒在丹爐前，爐門大開，而那仙丹竟然沒有蹤影，知道出事，趕忙手忙腳亂的上前醒兩師徒一探究竟。

倆師徒清醒後都是目光呆滯的瞧瞧左右，然後就雙雙涕淚長，痛哭起來。眾人心急，可又沒辦法，只得好言勸，都不知道該勸什麼，更有腦筋轉得奇快的，心想是不是仙丹煉成之後，竟然如傳說中一般有了靈，自己遁走了，倆師徒這才心中難過，同時慟哭。眾人聽得有理，當即詢問，普清大搖其頭。

這活氣散普清做小藥童之時，已經是做了許多年了，莊中每個學煉製丹藥的都做過無數，這就是個最普通的丹藥，世間有丹房的地方都能做，平時也就是給一些氣血不調，經脈擁之人順氣之用，算得上是一半補品一半藥品吧，普清哪裡會想得到，這天下間用作學徒考核項目中最低級的入門丹藥，竟然也能有品級之分，而且此藥品級到了極致之時，竟然與那頂級仙丹不相上下！

師徒倆開爐之時，已經覺得很不尋常了，丹房中藥香大盛，聞之心曠神怡，師徒倆都知道爐中只有那活氣散的藥材，對於這異狀難思其解，普清更是隱約覺得天地靈氣有匯聚過來的情形，這情形也就是自己初次煉成極品仙丹之時才見過的，自己煉成了這絕世奇珍，雲巖真人才欣喜的宣佈自己夠資格出師，可以繼承自己煉丹技藝了。

普清眼見這異狀又生，難不成爐中藥材分量變化太大，混合爐內自己沒瞧見的殘渣，成了仙丹不成？當即吩咐藥童去取那最上品玉盒，小心翼翼的將那護缽取出，往藥童恭恭敬敬捧著的最上品玉盒中倒去，一粒灰藥丸滾入盒內，除了通體渾圓，光亮異常之外，並無奇異之處，這渾圓光亮，那也是普清幾百年修為控火力達到極致之後，所表現出來的丹藥外觀，與那藥並無關聯。

師徒倆將丹藥放在桌上細細觀看，一邊等它涼下來，這時，普清才瞧明白了，眼見這活氣散竟然能引得動附近天地靈氣凝聚過來，在那小小丹丸上形成了氣場循環，靈氣自那丹丸底部上升，至丹丸頂部匯聚成一縷細線直衝房頂，丹丸周圍還有一圈濃郁真氣緩緩旋轉，就如丹田內氣場緩慢旋轉一般，普清瞧得目瞪口呆，口中喃喃將這些異狀講給藥童聽，藥童覺得出這丹丸神奇，只是竟然神奇到如此地步，不由得也是越聽越驚異，出屋看到那漫天霞光，趕忙跑進屋回稟師父，眼見師父此時已經痴痴呆呆了，嘴中只是唸叨著:“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難道丹藥無論貴賤都可成仙丹品質麼？難道我以前的成就都是僥倖麼？難道師父他老人家也不知道麼？難道我幾百年來都在費藥材麼？難道這無上丹訣竟然也只是半成之方麼？難道普天之下都沒有一個丹方堪稱丹方麼？”普清念得念得就思慮過度暈過去了。

小藥童眼見那小老鼠隨便攢了些低級藥草，還連啃帶吐的，竟然能煉製出如此神奇的仙丹來，這分明就是自己平時做練習練的活氣散沒錯啊！又聽得師父絮絮叨叨的口述那十萬個為什麼直到暈過去，這才知道那小老鼠到底有多神奇，這才知道昨晚師傅哪裡是癲瘋，自己癲瘋了才是真的，想想自己竟然將那鎮觀神獸餵了兇貓，而眼下這仙丹卻是人家隨意而為，自己這次犯下的罪孽…小藥童腳指甲縫中的血都被調去了他那可憐的眉清目秀的小腦袋，那臉又來了一遍紅轉白再去了青紫黑，不過是在幾秒鐘之內，終於堅持不住，雙眼一翻，也是直直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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