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背靠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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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涵浩在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睡，本來腦子裡就亂如麻，因為對三年前和眼下的這起案件，他還沒什麼頭緒。在加上擔心欒舒晗和男友有可能成為第三對被害的死者，更是讓他的心情火上澆油。

偏偏這個時候，凌瀾的母親又打來電話，她那聽似過的話語中肯定是掩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的，到底他和凌瀾之間有什麼聯繫，是不是現在兩人劃清界限就可以避免某種危險呢？

顧涵浩在黑暗中瞪大眼睛，他臥室的窗簾很厚，月光和窗外的小區裡的路燈一點也透不進來，屋子裡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黑暗代表未知，代表深不見底，顧涵浩第一次有了恐懼。這黑暗就像是他所處的謎團，他本看不清周遭的危險，哪怕是這危險已經近在眼前，他就如同睜眼瞎一樣，毫無察覺。

胡思亂想中，顧涵浩的眼皮漸漸鬆弛，馬上就要入睡的他被頭櫃上大作的手機鈴聲驚醒。

是那個他認識的水警的電話！

須臾之間已經明白一切，他快速接聽電話，“有什麼發現？在哪裡？”匆忙穿上衣服，顧涵浩衝出家門，在凌瀾門前猶豫了兩秒鐘，還是決定不打擾她。

開車趕到江邊的時候，那裡已經拉起了警戒線，但是施柔、柳凡和袁峻他們還沒有到。水警朋友是直接通知顧涵浩的，顧涵浩剛剛一邊開車一邊通知柳凡和袁峻，並且讓袁峻聯繫施柔。

“怎麼回事？”顧涵浩彎穿過警戒線，接過一副手套戴上，問前來接應他的水警朋友。

“又是一對屍體，被繩子捆綁住，只不過這次，和之前不太一樣。”顧涵浩快步走到屍體面前，掀開上面的白塑料布，果然，映入眼簾的景象和之前那兩起案子，相同又不同。

幾乎可以肯定，犯下三起罪案導致六人死亡的兇手是同一人，而這個人，犯下第一起罪案和第二起之間相隔三年，很可能這三年他的生活維持著一種平靜，也許他身邊有了女人，三年之後，他的變態殘忍又被活，很可能他的生活發生了劇變，那個女人離開了他。而且，現在的他嘗試了新的不同於以往的捆綁受害者的方式——這次的兩名死者不再是面對面擁抱，而是背靠背。

除此之外，白綠和紅尼龍繩沒變，沉重的石頭和上面的網兜沒變，兩個死者身上僅剩的內衣沒變。這個兇手到底想表達什麼樣的意圖？

雖然目前還沒有能證明兩個死者身份的佐證，但是這兩具屍體浮腫程度並不嚴重，依稀還能看出本來的面貌，和今天在警局柳凡帶回來的照片裡的男女一樣，死者就是欒舒晗和她的男友呂琛。

“看來崔宏真的不可能是兇手，”施柔從顧涵浩身邊走過，她趕來的速度也很快，她蹲到屍體旁檢查著，“這次的兩具屍體浮腫程度比較輕微，初步判斷，遇害的時間應該不會超過36小時，很可能就是在昨晚，畢竟白天犯案有一定危險。”顧涵浩明白施柔的意思，“昨晚崔宏還在拘留所裡睡覺，所以不會是他。可是這兩人應該是從前天晚上便失蹤的，為什麼到昨晚兇手才對他們下手？”施柔無奈地聳聳肩，“這就是你的工作了。具體其他的細節，我會做一個詳細報告給你。”顧涵浩繞著兩具屍體看了一圈，要說這兩人背對背的姿勢還真是讓顧涵浩腦子裡浮現出一個詞——同異夢。他彷彿有點摸透了兇手的心思，這兩人明明是相愛的情侶，兇手就偏偏要讓他們看不到對方，背對背死去。

由此推論，三年前面對面相擁而死的美女佟佳麗和醜男穆全，他們很可能就不是情侶，兇手偏偏要噁心佟佳麗，讓她抱著這麼一個醜男，和他面對面相擁而死。

之前對兇手做過側寫，兇手觀察力超群，那麼他也一定能看得出彭澤對萬玲不過是逢場做戲，他對萬玲沒有真情，所以他也讓這一對貌合神離的男女相擁而死。

兇手在嫉妒，他強烈的嫉妒相愛的情侶，他又在強烈地報復，讓明明不相愛的人以最親密的方式共赴黃泉。

這麼說來，三年前欒舒晗有關佟佳麗和穆全的證詞很可能是在說謊，他們倆本就不是情人關係。當初說謊的證人如今也以類似的方式死了，這其中到底有什麼隱情？

顧涵浩默默看著眼前忙碌的施柔和她的助手，到非常茫，他對自己的猜測沒什麼信心，也許這個變態兇手的內心是他這個正常人所無法揣測的。

“顧隊！”柳凡小跑著趕到顧涵浩身邊，看了一眼屍體，沮喪地說，“看來真的是他們，這個兇手真是可惡！顧隊，你覺得會是連環殺手嗎？”

“已經犯下三起罪案，而且作案手段全都大同小異，似乎是符合連環殺手的要件，”顧涵浩像是解釋給柳凡又像是說給自己，“但是我又覺得這個兇手不是隨機選擇情侶作為加害對象的一般連環殺手，因為欒舒晗，她曾經是佟佳麗的鄰居；此外，欒舒晗跟彭澤似乎也有一定的聯繫，崔宏曾斬釘截鐵，一口咬定他曾經看見過彭澤把欒舒晗推到江裡，也許他倆本就是相識的人。”

“沒錯，這三起案件的六個受害者之間是有一定的聯繫的，明天一早我就去把欒舒晗的母親帶去警局，再仔細瞭解一下情況。至於呂琛那邊，就只能找他的室友去詢問他家的地址了。”柳凡有些犯難，再辛苦再毫無頭緒的案子她都不會打怵，唯一有一種任務讓她想要逃避，無法面對，那就是告訴死者的家屬戀人和朋友，他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個人已經永遠離去。而明天，她就要面對這樣的任務。

顧涵浩點頭贊成柳凡的安排，隨即想起了什麼，看了看錶，“怎麼袁峻還沒到？”柳凡正不知如何回答，屍體旁的施柔站起身接話，“袁峻好像是喝多了，給我打電話通知我趕來的時候說著說著就吐了，後來一個女孩接過電話，跟我表示歉意，說等袁峻舒服點了會馬上趕過來。”女孩，看來不用說，一定是那個廖老太太的孫女、大膽直的白領美女了。之前下班的時候，顧涵浩就看到了那輛銀凱美瑞停在公安分局大院門外的路邊。看來袁峻對於白富美的女人還是沒有什麼招架能力，雖然嘴裡說沒意思，但是架不住人家的猛烈攻勢，還是去跟她喝酒去了。不過這種結果顧涵浩也早就該料到的，袁峻本來就是個好好先生，對待女從來都是溫柔細心不忍拒絕的，警局裡早就有傳言，以後誰要是嫁給袁峻，那可是要有不完的心。

不知道哪裡來的火氣，顧涵浩對袁峻這種拒還的曖昧態度到氣憤，“算了，柳凡，給他發個短信，不用來了，咱們這裡收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