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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狼子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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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姑娘因聽了父親的噩耗,心中悲痛,幾次跟姜兆祥吵著要回鶴壽山莊去。

姜兆樣不得已,只好說出師傅要自己陪同表妹,前去廬山,似是已知鶴壽山莊來了強敵。

師傅的用心,自然並不是要自己兩人逃命,他老人家在臨行時,給了自己一方玉符,可能是要表妹投拜在廬山那位異入門下學藝,將來才有報雪親仇的一天。

他為人謹慎,固有謝少安在旁,依然沒說出金鳳鉤就在自己身上的話來。

這一路上,倒是沒再發生什麼事故。

這天傍晚時光,便已趕到廬山腳下,跟山家借宿一宵,第二天清晨,謝過山家,便相偕入山。

廬山又稱匡廬,山有九十九峰,山中煙雲變幻無常,諸峰忽隱忽現,蘇子瞻才會有“不識廬山真面目”的詩句。

那時的廬山,未經開發,山路崎嶇,甚是險峻,三人到得山麓,謝少安腳下稍停,朝姜兆祥問道:“姜兄和李姑娘要去哪裡?兄弟先送二位前去。”原來姜兆祥為人小心,一路上雖和謝少安同行,但他口風極緊,始終沒有說出“青玉峽”來。這時謝少安一向,說道:“不用了,多蒙謝兄一路護送,如今總算已到地頭,謝兄有事,那就請吧。”李玫搶著道:“我們是到青玉峽去的,謝兄知不知道青玉峽在哪裡?”謝少安聽的一怔道:“青玉峽,在下不曾聽人說過,廬山共有九十九峰,二位如果不知青五峽在哪座峰下,如何找得到?”李政回頭向道:“二師哥,你知不知道?”姜兆祥臉上一紅,說道:“我也不知道,但既有地名,總可問得到。”李玫埋怨道:“二師哥,你就是這樣,喜歡肚裡做功課,我還當你早已問清楚了,不然咱們就該問問山家,偌大山區,又到哪裡去找青玉峽?”姜兆祥道:“不是愚兄不問清楚,實因咱們行前,師傅一再叮囑,此去廬山,行蹤務求隱秘,在路上不可吐風聲。”謝少安道:“李姑娘也不用說了,既然已經到了廬山,總也問得出來,咱們不妨找個樵夫問問。”三人走了一段路,果然看到山徑上有一個樵夫,挑著一擔柴,面走來。

姜兆祥立即將上去,拱拱手道:“請問老哥一聲,不知青玉峽如何走法?”那樵夫是個老頭,聽了姜兆樣的話,不覺微微一怔,搖搖頭笑道:“客官是不是記錯了地名?小老兒在山上打了一輩子柴,從沒聽說過青玉峽的地名。”說完,挑了柴直向山下而去。

姜兆祥這可愣住了,他明明聽師傅說的是青玉峽,決不會錯。

李玫急道:“二師哥,這可怎麼辦?”謝少安道:“也許這位樵夫不知道,只要有地名,總有知道的人。”哪知一路行去,接連問了幾個人,都回說不知道,甚至有人還說廬山本沒有青玉峽這個地名。”李玫道:“二師哥,我看不用找了,咱們還是回去吧!爹死了,只有我這個女兒,也該回去拜祭一番,盡我做女兒的心意…”說到傷心,忍不住下淚來。

姜兆祥也陪著淹淚,說道:“表妹,咱侗到廬山來,求見一位異人,是師傅再三叮囑之事,報雪血仇,全在於此,他老人家已經仙去,咱們豈能半途而廢,這樣就回去,如何師傅在天之靈?”李玫道:“連山上的人,都不知道青玉峽在哪裡,我們還到哪裡去找?”謝少安道:“姜兄,不知李姑娘令尊,要姜兄陪李姑娘到青玉峽找什麼人?”姜兆祥搖搖頭道:“師傅沒有說,他老人家只給我一方玉佩,說到了青玉峽,自會知道。”李玫氣道:“你當時怎不問問清楚?如今既沒有青玉峽這個地名,又不知道要找的人是誰,這還找得到?”謝少安雙眉微攏,沉道:“在下覺得令尊要姑娘來找的,定然是一位隱世高蹈的前輩異人,那麼他住的地方,自然遠離塵俗,不為人知。也許青玉峽三字,只是他自己取的名字,外人就更不得而知,在下倒有一個辦法,也許可以問到青玉峽。”李玫道:“你有什麼辦法?”謝少安道:“在下前來廬山,是求見一位住在鐵舟峰下的前輩高人鐵舟老人,此老一向隱居廬山,或可知道青玉峽所在,亦未可知,二位不妨和在下回去,見見鐵舟老人,求他指點。

姜兆樣本來不願和謝少安同行,那是為了表妹之故,但到了此時,只得點頭道:“那也只好如此了。”李玫問道:“謝公子來過鐵舟峰麼?”謝少安笑了笑道:“沒有,我也是第一次來。”李玫道:“那你知道鐵舟峰在哪裡?”謝少安道:“鐵舟峰是一座山峰的名稱,那自然比青玉峽要好找得多了,咱們過去問問再說。”三人循著山徑走去,果然走沒多遠,就遇上一位老人策杖而來。

謝少安走上幾步,拱拱手道:“請問老丈,不知鐵舟峰如何走法?”那老人打量了謝少安,說道:“鐵舟峰還得朝裡去,少說也有五六十里路程,而且山路十分險峻,人跡不到,可能還有蛇蟲猛獸出沒。一般遊客,只是登文殊臺,望望鐵舟、九奇諸峰而已,兩位是文質彬彬的讀書公子,何況還有一位姑娘同行,不去也罷。”謝少安道:“老丈好意,在下謝了,只是在下要去鐵舟峰找一個人,老丈能否把途徑見告?”那老人道:“這裡是前山,經常有遊人經過,才闢了山路,再過去,山勢荒僻,遊人不到,哪有什麼途徑?相公一定要去,老漢也只能說個大概方向。”當下就指點山徑,說了個大概方向。

謝少安拱手稱謝,別過老人,三人就照著他說的方向走去,入山漸深,人跡漸渺!

山上已經找不到小徑,但三人腳下卻在逐漸加快,這樣奔行了一刻工夫,也不知超過了多少不知名的山嶺幽壑。

謝少安一面奔行,一面打量留神四外山勢,這時算算差不多已有五六十里路程。

奔行之間,瞥見前面一座高峰,和那老人說的相似,遠望過去,當真像一隻龐然巨舟,心中不一喜,忙道:“前面就是鐵舟峰了,我們快去。”說完,腳下突然加緊,朝前飛掠而去。

姜兆祥、李玫一身輕功,原也不弱,但比起謝少安來,就相形見拙,兩人竭力提氣縱掠,還是落後了一大段。

但奔行了不過裡許光景,謝少安已在前面停下腳來,等兩人到得身邊,才指指前面一道山谷,說道:“前面谷口,有兩間茅廬,大概就是鐵舟老人的住處了,據說這位老人家脾氣不好,待會見了面,務請姜兄和李姑娘多擔待一些才好。”兩人舉目望去,果見前面一箭來遠,一道山谷的谷口,蓋著兩間茅屋,一扇木門,緊緊掩著。

鐵舟老人,姜兆祥和李玫從沒聽人說過,但想到謝少安一身武功,何等高強,他專程趕上廬山,來找鐵舟老人,不用說,這位老人定是武林中的前輩高人無疑。

姜兆祥道:“謝兄放心,咱們不開口好了。”一行三人,由謝少安為首,緩步走近谷口,到得茅屋前面,謝少安剛一停步,正待伸手叩門!

只聽一個蒼老聲音喝道:“你們做什麼來的?這裡沒人,快走,快走。”明明有人說話,他卻說“這裡沒人”謝少安躬了躬身,恭敬的道:“在下謝少安,是專程求見一位老人家來的,不知…”那蒼老聲音怒哼道:“我告訴你這裡沒人,就是沒人,還羅嗦什麼?”謝少安聽得一怔,心想:“這人脾氣當真古怪得很!”當下說道:“在下想請問老方丈一聲,這裡可是鐵舟峰麼?”蒼老聲音道:“你問鐵舟峰作甚?”口氣之中,一派不耐!

謝少安道:“在下奉家師之命,求見鐵舟老人來的。”蒼老聲音道:“老夫不見什麼人,什麼人也不見。”原來他正是鐵舟老人。”謝少安喜道:“老丈原來就是鐵舟老人。”那蒼老聲音道:“老夫沒說我不是。”他沒待謝少安開口,問道:“你師傅要你來找我,有什麼事?”謝少安道:“家師曾說,三十年前,你老答應過家師…”蒼老聲音重重哼了一聲,過了半晌,才道:“你們進來。”謝少安答應一聲,伸手一推,原來木門只是虛掩,應手推啟。

跨進門去,裡面是一間長方形的房屋,左首另有一個門戶,掛著一道花布門簾,那是廂房。

堂屋中間,放著一個竹榻,竹榻上坐一個身穿土布大褂的乾瘦老頭,手裡拿一支尺許長的竹旱菸管,正在著旱菸。

這老頭,不用說就是鐵舟老人了。他長相古怪,枯瘦得如同乾薑一般,頭頂甚尖,盤著一茶小辮子,滿臉骨骼突出,面灰黃,酒糟鼻,一雙眼睛特別小,但卻銳利有光,令人幾乎不敢視,下頦生得歷歷可數的幾黃鬚,又短又硬。

這時瞪著一雙小眼珠,朝三人骨碌碌一陣打量,然後朝謝少安問道:“小子,你叫什麼名字?”謝少安恭身道:“在下謝少安。?

乾薑老頭目光一瞥李玫、姜兆樣二人,向道:“這兩個娃兒呢?”謝少安道:“他們是在下的朋友…”乾薑老頭沒待他說完,忽然哼了一聲道:“他們是你的朋友又不是老夫的朋友,進來作甚?出去,出去。”這話實在太沒禮貌,姜兆祥還忍耐得住,李玫已經粉臉一沉,冷冷的道:“出去就出去,我們本來就不是要找你來的。”說完,掉頭就往外走。

姜兆祥急忙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