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審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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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府中,北凌飛便抱著我直奔內堂。之前夏已快馬先回府中打點,此時小桃和小杏已在我房中備好熱水和傷藥等候了。千汐見我混身是血的樣子,嚇得直哭,我一來不想她再難過,二來也緊記狄靖說過的話,我身上的白蓮印記不可輕易示人,便讓她去幫陸憫和吉祥,只留下小桃和小杏。宋莘莘顧不上自己身上的傷,也跟了進來,三人一起替我脫去衣衫清理傷口。
我整個背部全磨破了,細小的沙石混著血水和汗水粘在背上,當她們用沾了水的帕子清洗那些沙石時,爬在上的我痛得直冒冷汗,最後忍不住大聲叫起痛來。北凌飛在門外急得團團轉,不時焦躁地問道:“小萱,你怎麼樣了?忍著點…若實在很痛就大聲喊出來吧。”足足用了一時多時辰,三人才把我的傷口乾淨,上好藥換過衣服,北凌飛便迫不急待地衝了進來,一同進來的還有北凌珩和北凌爍。
北凌飛扶我坐了起來,眼中全是關切和痛惜,“怎麼樣了?還痛嗎?”我委屈地說道:“當然痛啦,整個背都像被犁過的地一樣了,還能不痛嗎?”北凌珩望了我一眼,撇了撇嘴,沒好氣地道:“瞧你那德,又沒少胳膊少條腿的,喊得像殺豬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臨產了。”我白了他一眼不理他,這小子自從我上次“幫”了他之後,一直耿耿於懷,對我滿肚子怨氣卻無處可發,一有機會便對我冷嘲熱諷的。
宋莘莘噗嗤一笑,說道:“呀,剛才那情景倒還真是像呢,四殿下在外面急得像鍋蓋上的螞蟻似的,像極了快要當爹的人啊。”眾人哈哈大笑起來。我見宋莘莘自回來便光顧著我,自己的傷口還沒處理,心中又動又不安,對北凌爍說道:“我說六殿下,你來這兒可不是為了看我的吧,你要看的那人,傷口還沒處理呢,你怎麼還待在這兒看熱鬧呢?”北凌爍的臉一紅,不顧眾人揶揄的目光,著急地望向宋莘莘,問道:“莘莘,你的傷怎麼樣,快去包紮一下吧。”宋莘莘不好意思地點頭嗯了一聲,便出去了。
待眾人出去後,北凌飛卻冷下了臉,“上次的教訓這麼快就忘記了?上次我是怎麼跟你說的?你是怎麼答應我的?”頭痛,他又打算說教了,我趕緊眉頭一皺,呲著牙叫道:“哎呀呀,痛死我了…”北凌飛嘆息一聲,將我抱在懷裡,無奈地道:“好吧,今天暫且放過你。怎麼樣,哪兒痛?”我嘻嘻一笑道:“你不罵我,我突然又不痛了。”北凌飛低下頭往我臉上輕輕咬了一口,“可惡的傢伙,你就是上天派來專門折磨我的。”在他懷中靜靜溫存片刻,我抬頭問道:“對了凌飛,今天的事你不覺得有點蹊蹺?”北凌飛神一凜,問道:“怎麼說?”
“今天這些黑衣人從打扮和武功路數來看,應該是上次襲擊我和陸憫,還有那次闖入逍遙谷的人是同一門派的。第一次在逍遙谷時,他們不知道我長什麼樣,當時莘莘和我在一起,他們本不知哪個才是他們要找的聖女,所以便寧願兩個一起抓了。可是你看今天,我本是男裝打扮,又和莘莘在一起,可是那些人卻很清楚他們要找的人是我。按理說,前兩次想擄我的人,都全部死絕了,本就沒人回去報信,可為何今天他們這般清楚呢?甚至都沒懷疑過莘莘是我,一見面就目標清晰地直朝我來。”
“你是懷疑有內?”
“我只是想不明白。對了,吉祥呢?”
“他沒什麼事,我讓他回乾安宮了,順便讓他跟太后說一聲,你這幾天不回去了。怎麼,你懷疑他?”我沉了一下,便把今天在瑤臺仙築遇見晨煞的事跟他說了,也特意提到吉祥消失了一段時間的事。
北凌飛低頭沉思片刻才道:“可是,今天三曜正是看到了他發的箭,我們才趕過來的,他若是內,沒必要發那支箭,如果我們沒趕來,你早就被他們抓走了。”我想了想,點頭道:“那也是,也許是我多心了,我也不希望是他。”
“不過你也分析得對,那些人確實是有備而來的。待那人醒了,我好好招呼一下他,保證他什麼都招出來。”
“還有,北凌雲為何要出手幫我們?雲影衛的人怎麼知道我們出事了?”北凌飛淡淡地道:“他的雲影衛無處不在,知道也不奇怪,至於為何要幫我們…算了,別想那麼多了,那些事我會查的,你先安心養好傷,我可不想到時娶個滿身麻花子的女人回來。”
“哼,當初我不就是一個麻子嗎,你還說我滿臉麻子好看得很呢,如今怎麼倒介意我身上長麻子了?”我不滿地道。
北凌飛故意誇張地說道:“可是你現在已經不是麻子了呀,嘗過甜頭的人怎麼還會願意再去吃苦呢?”
“好啊,你是說你以前對著我覺得很苦?”我伸手往他間掐去,兩人說笑了一會,我終忍不住倦意,在他懷裡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北凌飛讓千汐將早飯送到我房裡與我一起吃,我見他雙眼佈滿血絲,一臉疲憊的樣子,便問道:“怎麼了?昨晚沒睡?”北凌飛搖了搖頭,反倒問我:“你的傷如何了?還痛嗎?”
“我的只是皮外傷,是還有點痛,但不礙事的。”一旁伺候的千汐嘴道:“四殿下昨晚一晚沒回房歇息呢,剛才一聽說姐姐起來了,就巴巴地趕過來了。”北凌飛向她嗔道:“多事!”又轉過向我道:“昨晚與三曜一起審那人了,倒是條硬漢子,無論怎麼用刑,就是不肯開口。”昨天北凌飛故意把那人的下顎打碎,就是為了不讓他咬破藏在嘴裡的毒藥自盡,但那人被折磨了一晚,卻仍是嘴硬。
我讓千汐盛了一碗小米粥給他,“你呀,吃過早飯就乖乖給我睡覺去,你不睡,人家三曜也要睡啊。這人既然是個硬漢子,打定了主意不開口,就是抱了必死之心,你再用刑也沒用。你讓三曜先給他療傷,讓三曜也好好睡一覺,我自有辦法讓他開口。”
“哦?你有辦法?難道你竟然比我還殘忍?有什麼讓人痛不生的極刑,說來聽聽。”北凌飛來了興致。
我不屑地哼了一聲,敲了敲他腦袋,“你就知道用刑,腦子也不會轉一下彎,這個辦法行不通就換一個辦法啊。快點吃,都涼了,吃完給我睡覺去。”當天晚上,我吩咐三曜加上陸憫輪守值,對那人不停地審問,無論問他什麼都好,哪怕是問他一共睡過幾個女人、爛了幾顆牙齒、有沒有便秘,總之就是不能讓他睡覺,不能讓他的腦子有片刻空閒,萬一他熬不住睡了過去,無論是潑他水還是用火烤,都要把他醒。
陸憫撓著腦袋問道:“就是這樣?不用刑,管吃管喝,光是不讓他睡覺、不停地審問?”三曜也用疑惑的眼神望著我,我點點頭,笑眯眯地說道:“可別小看睡覺這件事,人一旦沒得睡覺,時間長了,就會開始煩躁,神也跟著開始渙散,大腦意識便不受控制,我保證五天之後,你們問他什麼他就回答什麼,連他藏的私房錢在哪兒也會告訴你們。”北凌飛最後拍板,“好,反正用刑也問不出什麼,我也敬重他是條硬漢子,他要是肯招便饒他不死,姑且用這個方法試試吧,你說得這麼肯定,咱們便拭目以待。”三天後,陸憫興奮地跑來告訴我,“師妹,你那個法子開始見效了,那臭賊子別看他長得人模人樣的,竟然是個斷袖。的,他居然還強搶過良家婦男,害得人家離子散,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他幹了不少,真是個禍害!等他招完供後,老子什麼刑也不用,就給他來個宮刑,看他還能作惡!”
“呃…”我擦擦額上的細汗,“做得好啊,憫兒,現在可不能鬆懈下來,繼續幹,過兩天他就該告訴你他小時候偷看過幾個女人…呃,不,偷看過幾個男人洗澡了。”陸憫嘿嘿地笑了幾聲,顛顛地又跑去地牢了。
下午,北凌雲派了雲竹來向北凌飛彙報那天的情況,十名黑衣人已被全部殲滅,原本想留一兩個活口審問,但那些人都自行咬碎嘴裡的毒藥自盡了。又道北凌雲特意讓她送來一瓶聖冰蓮藥膏,說擦了這藥傷口不會留下疤痕,之所以過了三天才來彙報這事,就是因為等這藥膏。
待雲竹走後,北凌飛手中把玩著那瓶藥膏,說道:“這聖冰蓮是治療外傷的神藥,是取赤霞千年積雪不融的聖仙山上的雪蓮做引的,千金難求。哼,他倒是大方。”
“又是替我們解圍,又是送千金難求的療傷藥,他這麼大的一份人情,我們要怎麼還呢?”我戲笑道。
北凌飛臉上出不屑的神情,嘴角歪了歪,冷聲道:“哼,誰規定禮尚要往來的?又不是我讓他幫的,他愛管不管。就算你全身都是蜈蚣疤,那也是我的事,誰要他多管閒事了,這藥膏不準擦。”這話說得有點酸溜溜的,我心中好笑,那還嫌我背上長麻花來著,現在有了這麼好的靈藥,他倒耍起孩子氣來。我趕緊岔開話題,“雲影衛的人果然不簡單啊。不過,那些黑衣人身份不明,如今你和北凌雲為太子之位暗中較量,他大可袖手旁觀的,現在卻無端地一腳進來,不怕開罪那些人,為自己惹麻煩?”北凌飛淡淡地哼了一聲,“他當然不會這麼笨,那天我讓夏星半途中折了回去,雲影衛的人事後一把火把屍體全部燒掉了。”望了我一眼,見我臉帶疑惑,又解釋道:“雲影衛的人擅長用鞭子,留下屍體,別人一看傷痕便知,所以他們將現場清理得乾乾淨淨,半點痕跡不留。”我點了點頭,“他想得倒真是周到,既幫了我們,又不暴自己,看來他也怕攬麻煩上身呢。”北凌飛站在窗前半眯著眼,玩著手中的聖冰蓮,“不是怕,是不想。據夏星說,當時雲影衛的人本就不想留活口,一出手就是狠招,鞭子上都帶了毒,一沾上便死。難道他不想知道那些黑衣人的身份?”他轉過身來,眼中一片冰冷,“唯一的解釋是,他一早就知道了。”少頃,他又繼續說道:“所以,要想查出那些黑衣人到底是什麼人,唯有靠我們自己了。”我沉默不語,看來這背後的是是非非比我想的要複雜得多,如今唯有等那刺客招供,才能突破這冰山一角了。
北凌飛見我默然,緩步走過來輕輕把我樓入懷中,柔聲道:“怕了?別擔心,一切有我。”我回抱他,把臉帖在他的膛,聽著他強健有力的心跳聲,聞著他身上那悉的松木檀香,如果世界就在這一刻靜止,我願意沒有以後。
“嗯,我不怕。”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夏星焦慮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稟四殿下,那名刺客剛才進食後,突然暴斃。”我與北凌飛對望一眼,都不由心中一沉,雲影衛的人剛來,那人就暴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