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說 阅读记录

第二百零九章霽月宮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大約過了一柱香時間,林中傳來腳踏落葉的沙沙聲,阿虎平靜無波的聲音在外響起,“阿虎見過惜月姑娘。”我朝他點了點頭,“我的眼睛墜河時受創,已經瞎了,你進來幫我看看晨教主的傷勢如何,然後我跟你走。”阿虎聽了這話似乎沒有多少意外,邁著平穩的步子步入山,片刻之後,他沉聲道:“晨教主傷勢雖然不輕,所幸他身上有創受藥,及時止了血,我已重新替他包紮,若能及時醫治小心休養,該無大礙。”我點了上官逸的睡,他會在兩個時辰後醒來,那時天已黑,他可召來蝙蝠聯繫天魔教的人。我留了個飛羽幫的標記在口,示意我一切安好,這才對阿虎說道:“好了,我們走吧,只是我眼睛不能視物,路上要勞煩你了。”阿虎二話不說,將我背在背上,邁開平穩的步子一路疾馳,“你的眼睛不必擔心,這是蠱毒開始發作的其中一個症狀,只要及時吃下解藥,自會復明。”原來我的眼睛瞎了是蠱毒發作,我還以為是墜河時腦袋受創所致,“原來如此,那麼其它症狀是什麼?”

“眼睛瞎了以後,便到耳朵,耳不能聽,再接下來是口不能言,除此之外,每會受蠱蟲噬咬,從外到內,先是皮,待皮腐爛後,再到內臟,越是到了後期,會發作得越頻密,疼痛也會愈加劇烈,到五臟六腑被蠱蟲吃個光,人也自然死了。”阿虎說得輕描淡寫,我卻是心下駭然,眼瞎、耳聾、口啞,還要忍受復一的噬心之痛。就算我再堅強,北凌羽也不忍看著我受苦,難怪阿虎上次堅持將那個鳴鏑留給我。

當時絕望透頂的我,只想著和上官逸同歸於盡,好讓飛鷹騎安然離開王稽山,沒想到大難不死,上官逸那一番愛恨加的痛罵,卻讓我開始反省,最後關頭還沒到,為何要輕易放棄?為何讓那些愛我的人承受失去我的痛苦?不謀求解決之道。卻消極的罔顧命,這玉石俱焚的想法實在太過幼稚,只要一還活著。一便有希望。

這便是我現在心甘情願跟阿虎回祁丹的原因,即使朔麒雲在七星錯行那一真的獲得了那股力量,也並非意味著一切結束了。那面八卦就在上官逸手中,既然大豐國的公主和那位將軍可以將冰夷王子擊敗,那麼我和北凌羽一樣可以。

只要我還活著。一切還有希望。

雖然只是六月,祁丹已有了入秋的覺,太陽曬在身上沒有一絲燥熱,樹葉被風輕拂,發出沙沙的聲音,偶爾有一片落葉隨風飄落在我身上。小白半趴在榻邊,任由我的手在它柔軟的脖子上。雖然我的眼睛看不見,仍能覺到小白的個頭在這大半年中已長了不少。

回到霽月宮已有半個月了。朔麒雲這些子在前線督戰,一直沒有回來,我也樂得清靜。這裡一切如故,我的起居仍由雲竹和小德子照料,阿虎仍是霽月宮的侍衛總管。另有幾名雲影衛的人看守,除此之外。朔麒雲並沒特意加強霽月宮的防衛,畢竟我是心甘情願地自己跑回來的,更何況我現在瞎子一個,就算沒人看管也攪不出什麼風來。

我半倚在矮榻上,一邊撫摸著小白,一邊聽朔麒風在一旁喋喋不休。

“如今兩軍在殷定關僵持不下,全靠了殷定關地勢之利,赤霞軍才能將墨淵軍擋在關外。哼,大耳朵昨一接到急報便暈了過去,今天都能沒上朝。”

“麒風,我怎麼覺得你像個身外人似的,自己的國家正被外人侵佔,你身為皇子,不憂國憂民,卻在這兒說著風涼話,不覺得不妥嗎?”自我回到霽月宮,朔麒風便天天往這裡跑。在朔麒風心中,我不是什麼墨淵國君的未婚,不是什麼飛羽幫的聖女,我只是那個可以聽他說心裡話的姐姐。

聽到墨淵軍節節進的消息,我心裡自是高興,只是他身為赤霞的二皇子,卻總是一副置身事外、幸災樂禍的樣子,難免讓人覺怪異。

朔麒風卻是滿不在乎地哼了一聲,“我擔憂又如何,大耳朵會聽我的嗎?他什麼都不讓我管,什麼都不讓我沾手,在他心裡,只有那個野種,我這個兒子算什麼?哼,墨淵軍攻到祈丹來最好,到時大耳朵若是還沒病死,就親眼看看他辛苦奪來的江山,是如何敗在這個野種手中的。”我不啞然失笑,“麒風,若是墨淵軍真的打來,難道你這個皇子還會好過了?你父皇不讓你沾手朝中的事,是為了你好。評心而論,朔麒雲確有經世之才,你父皇將皇位傳於他無疑是上策。但朔麒雲是什麼人?他絕不容許有任何人威脅到他的地位。你越是手中無權,越是心甘情願的當個閒散皇子,後他大權在握之時,你越是能全身而退,你父皇讓你過這養尊處優的子,不過是想保全你罷了。”

“誰要他來假好心了,從小到大,他都沒正眼看過我一眼,他眼中只有那個女人和那個野種,我心裡想些什麼,我想過什麼樣的子,想當個什麼樣的人,他哪有關心過?”耳中傳來陣陣花草被撕打的聲音,我笑了笑,問道:“那麒風想過什麼樣的子?想當個什麼樣的人?”一陣沉默,片刻之後,朔麒風自嘲地一嘆,“我還能有什麼作為,一無是處,還不是每無所事事地在宮裡閒得發慌。”我正道:“別人不知道你,我卻知道。還記得我們第一見面的情形嗎?在墨淵邊境的古孝鎮。一個在宮中養尊處優的尊貴皇子,若不是心繫社稷,心藏風雲之志,何必秘密跑去別國的軍機重鎮查看?對這個江山,你本沒你嘴上說的那樣不在乎,你心中憤懣不平,原本屬於你的一切,突然被一個橫空出世的哥哥奪去,你那滿腔建功立業的抱負,本沒有施展之地,你大失所望,唯有賭氣過這渾渾噩噩的子,是嗎?”朔麒風沒有重重吐了口悶氣,卻沒有說話。

我繼續道:“麒風,你有沒有想過,或許這個局面可以改變呢?”

“什麼意思?”

“赤霞攻打墨淵,本就出師無名,朔麒雲卻一意孤行挑起戰事,這兩年來因戰事投入的人力物力不計其數,不但沒有奪下墨淵寸土,竟被墨淵反攻丟失半壁江山,朝野之上難道沒有微言?”朔麒風憤恨道:“有是有,只是大多敢怒不敢言,他是太子,又有大耳朵全力支持,誰敢說半句不是?”我撫著小白脖子上的絨,緩緩地道:“麒風,若我說…我助你除去此人,你可以保證,他你大權在握之時,永不對墨淵宣戰嗎?”朔麒風如聽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半晌才了口氣道:“你…你是說…你要殺了他?你瘋了?我聽蘇迴天說過,他的北冥*已練成,功力深不可測,你可千萬別蚍蜉撼樹。”我搖了搖頭,“我當然不會做這自不量力的事,不過在不久之後,這未必不可能。”

“可…可是…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麒風,你我立場雖不同,卻有共同的敵人,我這麼做自是為我的利益,你不必懷疑。你若是信我,從現在開始,你不能再過這渾渾噩噩的子,多活動活動,盡力爭取你母妃孃家的支持,還有各世族勢力也是你爭取的對像。朔麒雲在赤霞基不穩,最大的支持來自惠帝及袁、衛兩世族,而袁、衛兩世族之所以支持他,是因為他的母親,可現在因為徵糧、借兵的事有了利益糾葛,各世族開始心生怨懟,正是你趁機籠絡人心的時候。至於惠帝…”啪的一聲,朔麒風將手中的樹枝折斷,陰惻惻地接著道:“大耳朵年事已高,身子也一不如一。惜月,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好,你儘管放手去做,四個月後,一切自有分曉。”朔麒風興沖沖地走了,院子裡又恢復了寧靜,小白似乎困了,趴在我腳邊打著呼嚕。

我靠在榻上,怔怔地“望”著碧空,思緒萬千。此時此刻,北凌羽或許正身披戰甲,指揮著飛鷹騎衝鋒陷陣,又或許,在休憩之時偷空躲到一處,吹響那支白玉笛,上官逸的傷不知如何了…

驀然間,小白騰地一下站起身,咻地一聲跑開了。四周似被某種陰冷的氣息包圍,就連拂過的微風,似乎也變得寒意嗖嗖,空氣裡隱藏著無形的壓力。

我的心有一陣不規則的跳動,深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心緒。那股陰冷的寒氣正漸漸接近,那股無形的壓力也越來越強烈。我幾乎能覺到,那雙犀利的目光,此刻正在我的臉上不斷梭巡。

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僵硬,兩手已不自覺地握成拳狀。片刻之後,兩薄冰似的手指悄無聲息地探在我下顎,將我的下巴抬起。

那冰冷的手指讓我打了個寒顫,隨即一把慵懶緩慢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真的瞎了?好可惜,你的眼睛是你身上最能引的地方,你怎麼能不好好愛惜?非要看不見了才乖乖地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