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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離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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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凌爍隨著他的目光,望向湖中小舟上的女子,“四哥對她情深義重,一心營救有何不可?”朔麒雲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情深義重?兄弟之情看來還是比不上男女之情。”北凌爍沉著臉沒有說話,朔麒雲又道:“我只知道你一向是個情痴,可沒想到北凌羽比你還痴,為了一個女人,將整個雍州都賠了進去,更別說你這個異母兄弟了。”北凌爍張口辯駁,可終究還是忍住,朔麒雲望了他一眼,悠悠地道:“凌爍,幾位兄弟之中,你從來是最簡單、最無機心的一個,小時候老是被凌飛捉,你也從不生氣,凌珩也常跟著凌飛搗蛋,一起欺負你,他們闖禍了,你還替他們隱瞞,結果被罰的卻是你。現在長大了,你還是這般忍讓,事事為別人著想,從不為自己想想,可到頭來,你得到了什麼?”北凌爍扯起嘴角冷笑了一下,帶著點不屑,“我們三兄弟之間的情,豈是你這種冷血無情的私生子能理解的。呃,我差點忘了,你連和你一母所出的二哥也出賣,可憐他一心為你賣命,如今仍在天牢中。”朔麒雲輕輕抿了口茶,似是完全沒有聽到他的揶揄,“三兄弟…北凌飛小時候確實是個調皮搗蛋的傢伙,不學無術,跟北凌羽完全不一樣。”北凌爍睜大了眼,“你…你知道?”朔麒雲自嘲地笑了笑,“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真沒想到,當年元妃騙過了所有人,就連北子謙也騙了,女人狠起心來有時真是比男人更可怕。”北凌爍蹙著眉,不明白他用意何在,乾脆沉默不語。

朔麒雲停頓了片刻。才接著道:“你們三人自小一起長大,情自是親厚無間,只是…”他頓了頓,懶懶地望了北凌爍一眼,才道:“跟你情親厚的,那是北凌飛,不是北凌羽。”北凌爍不明所以地望著他,“你究竟想說什麼?”朔麒雲笑了笑,漫不經心地道:“我想說什麼?我只是好奇北凌羽為何不來救你。”

“你胡說!你這個陰險小人,你想離間我們。你休想!”

“離間?你覺得我還有這個必要嗎?你如今已是我的階下囚,你的腦袋掉不掉、何時掉,不過是我一點頭之間的事。我又何需離間你們?更重要的是,如果我說的不是事實,如何能離間得成?”北凌爍猶自帶著動,憤恨地盯著他,“要殺就殺。何需這麼多廢話!”朔麒雲搖了搖頭,輕笑道:“凌爍,不要輕言死,你的命又豈是這麼輕賤?功未建、業未立,你就這麼甘心了?這世上還有你牽掛、或牽掛你的人,你難道不想再見見?”朔麒雲說罷。打開石桌上一個小錦盒,從裡面拿出一條絹絲帕子,扔到北凌爍面前。北凌爍警覺地望了地上的帕子一眼。當他的目光落到帕子一角上繡著的“莘”字時,再也挪不開眼,顫著手撿起帕子,難以置信地撫著那個“莘”字。

“知道為何宋小姐明知北凌羽意不屬她,卻仍對他死心踏地。明知你對她一往情深,卻狠心辜負你?”北凌爍抬頭。失魂落魄的眸子裡帶著一絲惘。

朔麒雲淡漠的聲音響起,“因為你給不了她想要的東西,而北凌羽卻可以。”北凌爍的眼中驟然燃起一團怒火,“你…你胡說!莘莘不是那種人,我不允許你汙衊她!”朔麒雲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看來你完全不懂女人。別再意氣用事,好好照料好自己的身體,一個男人連自己也保不住,還談何保護他的女人。”他朝雲海揚了揚下顎,“想想我剛才的話,你想見的人,我會讓你見到的。”北凌爍猛地抬頭,“莘莘?你是說…我可以見到莘莘?她在哪?”雲山和雲海已將他架起,往地牢方向走去,北凌爍仍不死心,手中緊緊攥著那條帕子,拼命扭過頭來,“朔麒雲,告訴我,莘莘在哪…”朔麒雲沒有再理會他,厭惡地蹙了蹙眉,直到雲山雲海將他帶出花園,他才輕輕舒了口氣,目光柔和地投向湖中心。

一葉小舟正隨意飄蕩在水面上,惜月沒有撐漿,俯身趴在船沿,望著水中自己的倒影怔怔發呆。這段子,她常不自覺地回憶起那晚的情景,那個悉的身影,站在高高的城牆上,風揚起了他的衣袂,也揚起了他的髮絲,他閉著眼,用心地吹著笛子,一遍又一遍,來來去去只是那首曲子…他究竟是誰?

小舟極輕微地晃動了一下,惜月已瞥見水中那抹紫的身影,偷偷揚起嘴角,垂在水面的手掬起一把水,往身後的人潑去。朔麒雲側身躲過,人已坐於惜月身側。

“在想什麼呢?”朔麒雲早已留意到她這段子的異常。

惜月心虛地咬了咬,甚至不敢回身與他對視,“沒什麼,有點困了而已。”朔麒雲將她的身子扳過,頎長白皙的手指將她的下巴抬起,琥珀的眸子半眯著在她臉上掃視,“你有心事。”惜月的心咯噔跳了一下,故意撇了撇嘴,“你怎麼知道的?麒雲,我不想回祁丹…”

“所以你故意不按時喝藥,故意不上藥?”惜月睜大了雙眼,她本想掩飾自己想著吹笛之人的心事,沒想到她為了拖延回祁丹,故意延治肩傷的小把戲卻被他識穿了,不由漲紅了臉。

“我…我…哪有…”朔麒雲微微蹙眉,嗔怪道:“還說沒有,阿虎背上的傷早都好了,你的箭傷又沒傷及骨,到現在還沒好,你當我是傻子嗎?”惜月有點惱羞成怒地揮開了他的手,將臉別過一邊,“我的傷一好。你就要把我趕走,我才不要它這麼快好。”朔麒雲嘆了口氣,笑著將她摟進懷中,“我何嘗不想讓你留下,只是…”

“只是什麼?”惜月靠在他懷中,仰望著他。

他當然不能將真實的原因告訴她,“這裡不安全,你還是儘快回祁丹為妥。”惜月沉下臉,想將他推開,“你總是這樣。什麼事都瞞著我,說話也不盡不實的,這裡又不是徽州。怎麼不安全了?我偏不回去。”見她生氣了,朔麒雲反而安下心來,不顧她的掙扎,緊緊摟著她,將臉埋在她的頸窩。貪婪地索取著她的溫暖和那陣陣讓人醉的體香。

“好好好,你不回去,扔下我不管好了。”惜月一怔,“我扔下你?明明是你想將我趕走,怎麼還惡人先告狀?”朔麒雲輕笑出聲,“好吧。我是惡人,我這個惡人過兩便回祁丹了,你卻非要留下。你說到底是誰扔下誰不管?”惜月詫異道:“你要回祁丹了?徽州不打了?”

“嗯,回去。如果不費一兵一卒就能奪得江山,何樂而不為?”惜月將他的臉抬起,兩眼睜得大大的,朔麒雲只笑而不語。任由她溫暖柔軟的手撫在自己冰冷的臉上。

“不費一兵一卒?有這樣的好事?如何能做得到?”

“不你相信?”惜月一笑,毫不猶豫地道:“我信。我的麒雲是天底下最利害的人,只要是他想做的,一定能做到。”朔麒雲望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她的手扔撫在他臉上,那暖暖的溫度,透過他冰冷的肌膚,漸漸透入他的心裡,融化了他那寒霜般的壁壘,他撫上她的手,輕輕摩挲,“惜月…”惜月的眼睛忽然一亮,展顏一笑,“既然這樣,那我們更不用回祁丹了,就留在這兒,反正墨淵遲早都是你的了。”她指著花園裡的滿園,“你看,這兒都天了,可祁丹仍是冷冰冰的,一點生氣也沒有。”朔麒雲微微一笑,不忍將她這希望打破,只柔聲道:“你若喜歡,以後還可以再來,等滅了墨淵,我將赤霞的國都遷到雍州,你喜歡住多久都行。”

“真的?”惜月一喜,臉上一片明媚笑意,可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神一暗。

“怎麼了?”惜月已沒了剛才的興致,幽幽道:“新的皇宮,也會有個新的霽月宮,將我像金絲雀般囚在宮裡,雍州比起祁丹,又有何不同?”朔麒雲看著那張笑靨如花的臉忽然黯淡下來,心裡也不由跟著一沉,將她摟入懷中。

“麒雲,我…我不想再這樣生活,不想再像只雀兒般被關在籠子裡,不想再像見不得陽光的幽靈,只可以躲在黑暗的角落裡,我要光明正大地活著。”似被一無形的絲線扯動了一下,這一刻他的心有些隱隱作痛,用力圈緊了她,衝口而出,“對不起…惜月,我答應你,待滅了墨淵,併天下之後,我讓你成為赤霞最尊貴的女人,與我一同共享榮耀。”惜月的眼中又燃起了希望,可仍是不太相信,她不過是個身份卑微的舞姬,她迫切地修煉北冥*,正是希望有朝一可以擺脫這個身份,“可以嗎?我可以成為你背後的女人,堂堂正正地站於你身邊?”

“當然,惜月,你等著,那個天賜的機緣很快就到了,只要我取得冰夷人遺留的力量,併天下指可待,到那個時候…”他忽然停住,只一瞬間,他的眸子已黯淡下來,剛才的話提醒了自己,那個時候…到了那個時候,懷中的人兒只怕早已香消玉損了吧。

可惜月卻是滿心歡喜,緊緊回抱著那個冷如冰雪的軀體,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他。

的夕陽漸漸下沉,在湖面鍍上一層薄薄的金沙,隨著粼粼波光晃動,折出點點金光,天邊的雲霞一片緋紅,卻不夠惜月身上的紅衣瑰麗。

朔麒雲靜靜摟著懷中的人兒,閉上了眼睛,不捨地受著她的溫度,她的身體是那樣的溫暖,那樣的柔軟,她的體香比世間所有的花香更讓人醉,只是…他在心裡提醒自己,這個“惜月”終有一天也會如真正的惜月那樣,離自己而去。

幾聲尖銳的呼嘯聲破空而出,打破了這個黃昏的寧靜,朔麒雲面無表情地睜開了眼,片刻之前仍離恍惚的目光,此時已如劍刃般鋒利,琥珀的眸子發出森冷的殺氣,無聲地揚了揚嘴角,“終於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