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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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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翎道:“吩咐下去,統帶有令,犯人碰壁自絕的事情,任何人不準輕洩,違者營規議處。”那名“親軍營”弟兄“喳”地一聲,低頭而退。

傳令的走了,李玉翎噓了一口氣,道:“總算在沒有辦法的窘境中想出了辦法…”哈善道:“玉翎,下一步怎麼辦?”李玉翎沉了一下,道:“這下一步棋很重要,下對了,咱們就贏了這一局,要不然恐怕就要全盤俱墨了…”頓了一頓,又道:“統帶,接著下來就是找個人出面跟他們接洽換人了。”哈善怒聲說道:“找人出面?個個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酒囊飯袋,乾脆還是你去吧!”李玉翎點點頭道:“統帶既然這麼慎重,卑職自當遭命,只是萬一多倫格格不在他們手裡…”哈善道:“那容易,一試不就知道了麼?”李玉翎道:“不,統帶,他們也會施詐的,即使多倫格格不在他們的手裡,他們也一定會承認多倫格格在他們手裡。”哈善點了點頭,皺眉道:“不錯,這麼說,咱們一時還沒辦法摸清多倫格格是不是在他們手裡。”李玉翎道:“是這樣…”哈善道:“萬一格格不在他們手裡…”李玉翎道:“那更好,真要這樣,咱們就可以放心圍剿了。”哈善搖頭說道:“可是難就難在咱們不能確定格格是不是在他們手裡,讓咱們動都不敢動他一下…”

“砰”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京畿重地,我堂堂一個‘親軍營’統帶,竟連幾個江湖莠民都不敢動一下,你說,這叫什麼?”李玉翎道:“統帶,情勢迫人而已。”哈善道:“悔不當初接這個案子。”李玉翎目光一凝道:“怎麼,統帶這案子不想辦了?”哈善道:“你不是不知道有多扎手。”李玉翎道:“統帶要真是不想辦這個案子,那也容易…”哈善“哦”地一聲道:“玉翎,你有什麼法子?”李玉翎道:“把案子移到‘九門提督’衙門去,只消說一聲上頭讓他將功抵過,準保他乖乖地把案子接過去。”

“對啊!”哈善兩眼圓睜,一拍桌子道:“好主意,玉翎,你真是我的智囊,咱們就這麼辦!”李玉翎道:“別忙,統帶,卑職還有一句話…”哈善道:“還有什麼話,你說!”李玉翎道:“把案子往‘九門提督’衙門一推,統帶固然肩上重任輕鬆了,可是那件黃馬褂也無望了。”哈善呆了一呆,旋即道:“算了,這件案子這麼扎手,辦好的希望不多,比起我這頂子來,我寧可不要那件黃馬褂,算了,我把那件馬褂拱手讓賢了!”李玉翎笑笑道:“統帶是個明白人。”哈善窘迫地一笑道:“玉翎,還得你跑一趟了!”李玉翎搖搖頭道:“統帶,這件事非同小可,還得您親自跑一趟,卑職不過是‘親軍營’一個領班,那夠份量案子去。”哈善一皺眉道:“那…這麼說我得自己跑一趟了。”李玉翎道:“統帶,該這樣,要讓卑職去,將來上頭知道,統帶豈不落個太不重視這件案子之名,要知道這件案子關係著一位和碩格格。”哈善臉一變,點點頭說道:“對,我是該自己去一趟,我這就去,營裡你照顧一下,傳話下去,讓他們給我備騎。”李玉翎答應一聲出去了。

胖統帶哈善簡從去了“九門提督”衙門,把“親軍營”的大小事給了李玉翎。

天快黑的時候,哈善回來了,從他那輕鬆神,一看就知道是把案子了,一問之下,果然沒錯,案子的確到了“九門提督”衙門,而且得很順利,今後怎麼辦案,那就要看桂榮這位“九門提督”了。

哈善輕鬆了,李玉翎也鬆了一口氣,接下來的事就是怎麼想法子應付怡親王,跟怎麼找那四個師兄了。

三天過了“怡親王”府那邊沒動靜,沒見有人催促,也沒見“怡親王”派人叫他去見面。

不管怎麼說,這三天算是應付過去了。

第四天晚上,他悶得發慌,想到“八大胡同”走走去,聽聽消息去。

到了老七那兒,紅姑娘下廚做菜,老七老五,還有老三,三個人正在喝酒,一見李玉翎到,馬上把李玉翎按在了上座兒。李玉翎有心推拒,但盛情難卻,既然碰上了,也只有叨擾一杯了。

三個人敬了李玉翎一杯,老七道:“二爺今兒個怎麼有空出來了?”李玉翎道:“多少天沒出城了,我來瞧瞧,大哥回來了麼?”老七搖頭說道:“還沒有,連個信兒都沒有,怎麼,您有事兒?”李玉翎道:“事兒倒沒有,我只是不放心…”老五道:“這您放心,大哥辦事絕錯不了,多少年來,從沒出過漏子。”李玉翎想說這件事跟以往不同,可是轉念一想,說了也是白說,擔心更是白擔心,自己也不能趕到“承德”去。

當即移轉話鋒說道:“這幾天,外頭有什麼熱鬧麼?”

“哈!”老三一拍桌子道:“您不提我倒忘了,這些子外頭熱鬧著呢,‘五城巡捕營’的全出來了,東城挨戶搜,鬧得雞飛狗跳的。”李玉翎道:“搜著了麼?”老三道:“搜著個,連影兒也沒摸著一個。”李玉翎笑笑道:“且看桂榮他怎麼差了,他的膽子比哈善大,居然敢冒這個險,挨戶搜人。”老三道:“我看他是豁出去了!”老五道:“豁出去沒有用,將來能差才是能手兒。”李玉翎笑道:“不錯…”目光一掃道:“‘六里屯’有什麼消息麼?”

“對了!”老七突然想起了道:“您不提我還忘了呢!二哥,有人找您,前兩天‘六里屯’送來了信兒,讓等您出來的時候告訴您一聲,讓您到前門大街上的‘六福客棧’去一趟。”李玉翎“哦”地一聲道:“誰找我?”老七咧嘴一笑道:“送信的人說,您去了就知道了。”

“瞧你說的。”李玉翎皺皺眉,接著又道:“我連誰都不知道,到了‘六福客棧’,我找誰呀?”老七道:“那容易,您到了‘六福客棧’一進門,只要到櫃檯上說一聲我姓李,來找人的…”李玉翎道:“這就行了麼?”老七道:“可不,準行。”李玉翎看了老七一眼道:“好吧!我這就去一趟…”他站了起來,這時候正好紅姑娘端著菜出來了,一怔:“怎麼,二哥也來了,您什麼時候來的?”李玉翎道:“剛來,聽說你在廚房忙著…”紅姑娘不好意思地道:“他們要聚聚,我又不會做菜,剛學,您可別見笑,好歹喝兩杯。”老七道:“二哥要走了!”紅姑娘忙道:“那怎麼行,剛來就走?”老二道:“二哥有事兒,別留他了。”紅姑娘道:“二哥,那您改天再來,改天我給您做幾個剛學的菜,讓他們幾個陪您喝兩杯?”

“行。”李玉翎道:“改天我再來叨擾。”他走了,沒讓老三幾個送。

李玉翎來到前門大街“六福客棧”他聽了老七的話,進門往櫃檯前一站,道:“我姓李,來找個朋友…”掌櫃霍地站了起來,道:“您是‘親軍營’的李爺?”李玉翎微一點頭道:“不錯。”掌櫃的忙一哈,鼻子差點兒沒碰著櫃檯。

“您裡邊兒請,您裡邊兒請!”一邊說著,一邊兒從櫃檯裡出來往裡讓。

把李玉翎請進了後院裡,在上房門上輕輕一敲門,屋裡傳出個清脆甜美的話聲問:“是誰呀?”李玉翎心裡猛一跳,這不是…

只聽掌櫃的說道:“我,姑娘,您等的‘親軍營’李爺到了。”屋裡一陣風,兩扇門豁然而開,當門而立的是姑娘宮無雙,以往的一身紅換了一身白,連秀髮上都束了條白帶子,李玉翎一看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宮無雙圓睜著一雙美目,清瘦的嬌靨上帶著驚喜與動,看樣子要不是因為客棧掌櫃的在,她能一頭撲進李玉翎懷裡哭個痛快。

掌櫃的識趣,哈了個就走了。

李玉翎忙道:“謝謝你了,掌櫃的。”掌櫃的人到了院子裡,嘴裡忙道:“不敢,不敢,您好說!”屋裡,宮無雙輕輕的道:“進來吧!”李玉翎進了屋,桌上只放個小包袱,別的什麼也沒有,宮天雙關上門,頭一低,快步走回炕邊兒痛哭失聲。

李玉翎知道她為什麼哭,為什麼傷心,走過去輕輕勸說道:“姑娘,人死不能復生,令尊求仁得仁,求義得義,姑娘也不必太難過了。”宮無雙搖頭說道:“我是一半兒悲,一半兒喜…”當然,這喜是因為她見著了李玉翎。

李玉翎道:“我也希望能把這消息傳送給姑娘,無如…”

“我知道…”宮無雙點了點頭,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你已經盡了全力了,我。”李玉翎道:“說什麼,姑娘也幫過我不少忙…”他有意移轉話鋒道:“姑娘什麼時候來的?”宮無雙擦擦淚道:“我來了幾天了,小禿子哥把信給我送去之後,我就離開‘天威牧場’了,你知道,我不能再在這兒呆下去了,以我的意思當時就跟宮天鶴把命拼了,可是小禿子哥不許,他說那划不來…”李玉翎道:“這是我的意思,我讓小禿子無論如何要攔住姑娘。”宮無雙道:“可是我也不能這樣就算了呵!”李玉翎道:“姑娘不必急,宮天鶴有一天會授首的,這一天也不太遠了”宮無雙搖頭說道:“我不能處處靠著別人…”李玉翎道:“姑娘跟我不必分什麼彼此了。”宮無雙猛一抬頭,旋即低下了頭,道:“你的好意,我不配。”李玉翎道:“姑娘,人生際遇不定,在這濁世之中能保持一顆潔淨的心,那才是最難得的。”宮無雙一聽這話又哭了。

李玉翎沉默了一下道:“姑娘出來,宮天鶴知道麼?”宮元雙哭著搖搖頭說道:“我出來的時候沒讓他知道,可是明擺的,這瞞不了他多久的。”李玉翎道:“等他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宮無雙道:“不,只要他發現我走了,他就準知道我上京裡來了,因為他知道你在京裡。”李玉翎心頭一震道:“真要這樣的話,宮天鶴恐怕已經到了。”宮無雙猛抬頭,臉煞白,道:“讓他來好了,我在這兒跟他拼…”李玉翎忙道:“姑娘,這不是鬧意氣的事。”官元雙微微搖頭道:“我不是鬧意氣,我說的是實話。”李玉翎揚了揚眉道:“即使他追到京裡,我也不會讓姑娘跟他見面的。”宮無雙淚眼相望道:“你這麼在乎我的生死?”李玉翎微一點頭道:“可以這麼說,姑娘。”宮無雙驀地站起,一頭撲進李玉翎懷裡,痛哭失聲道:“玉翎,太遲了,太遲了,為什麼不讓我頭一個碰見的是你,為什麼啊!玉翎…”李玉翎手撫香肩,心中慨萬千,道:“玉華,先別哭,住住聲,收收淚…聽我說…”李玉翎扶著她在炕邊兒輕輕坐下,道:“玉華,你知道我是個怎麼樣的人。”宮無雙點頭道:“我知道,就因為我知道,所以你不在乎,我在乎。”李玉翎凝注著她道:“玉華,別的什麼也不用說了,我只問你一句話,我現在求婚,你答不答應?”宮無雙怔了一怔,道:“這…玉翎,你什麼時候決定的?”李玉翎道:“早在‘承德’我就決定了。”宮無雙道:“你不是有個芸姑麼?”李玉翎點點頭道:“是的,我不但有了個芸姑,而且還有個多倫,可是她們都已經知道了。”

“多倫?”宮無雙輕叫道:“多倫格格?”李玉翎道:“是的,玉華。”宮無雙道:“她知道你的身份?”李玉翎道:“我告訴她了。”宮無雙帶淚美目圓睜:“難得啊!多難得的一個多倫格格。”李玉翎道:“她的確是個不平凡的女兒家,宦海中的奇英。”宮無雙頭一低道:“玉翎,我…我自慚形穢…”李玉翎道:“玉華,芸姑跟多倫知道你的身世,她們都同情你敬佩你。”

“敬佩?”宮無雙仰臉自嘲悲笑:“我那一點值得人敬佩?”李玉翎道:“一個孝字,還有一個義字。”宮無雙道:“你也這麼想麼?玉翎!”李玉翎道:“前者我知道,後者我曾經身受。”宮無雙道:“玉翎,你是可憐我,還是真對我有情?”李玉翎道:“玉華,同情跟那個情字不能混為一談,咱們不是頭一天見面,在‘承德’的那段子,難道你還體會不出來?那時候咱倆朝夕相隨,形影不離,完全跟夫一樣,為什麼咱們不能讓那美好的時光再度出現,讓那段假的變成真的。”宮無雙微微搖了搖頭,嘆口氣才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在做給人家看的時候,我可以把什麼都給你,也渴望著有一天會變成真的,可是一旦它要變成真的時候,我反倒有些猶豫了。”李玉翎道:“玉華,我求你別再猶豫了好麼?但願你能像做給人看的那時候一般地對待我。”宮無雙道:“我願意,玉翎,我巴不得有這一天,可是我這殘花敗柳破身子…”

“玉華。”李玉翎道:“你有一顆聖潔的心,這是別人所沒有的,你也不能這麼輕視自己,我聽了心疼。”宮無雙道:“玉翎,你,你讓我說好麼…”李玉翎道:“我只要聽你一句話。”宮無雙道:“這句話是答應也好,不答應也好,我都很難出口,玉翎,能讓我考慮幾天麼?”李玉翎道:“玉華,打從我認識你到現在,你已考慮的夠多了!”宮無雙道:“你是要我現在非說不可。”李玉翎道:“我現在就要聽你的答覆。”宮無雙道:“玉翎,讓我問你一句,我答應怎麼樣?不答應又怎麼樣?”李玉翎道:“玉華,兩者都可以想像…”宮無雙道:“我要聽你的話。”李玉翎正地道:“玉華,你答應,我會高興得掉淚,你不答應,我也會掉淚,但那不是高興。”宮無雙道:“你這麼個人,也會哭麼?”李玉翎道:“只要情中人,他都有眼淚。”宮無雙道:“我不忍傷你的心…”李玉翎目光一凝,道:“這麼說,你是答應了!”宮無雙一雙美目含著無限柔情,微微地點點頭。

李玉翎一陣動,上前握住了宮無雙一雙玉手,道:“玉華,謝謝你!”他兩眼之中當真閃動著淚光。

宮無雙站了起來,柔順地偎進了他的懷裡,顫聲說道:“不,玉翎,是我該謝謝你,我。”李玉翎覺得出,如綿嬌軀顫得厲害,李玉翎心絃顫動,只是他沒有一點雜念,照映在地上的那兩個人影貼得緊緊的。

宮無雙夢囈似的說道:“玉翎,我盼望著有這一天,也渴求著有這一天,你不知道我心裡有多高興,我真想大哭一場,痛痛快快地哭一場。”李玉翎沒說話,一任宮無雙那顫抖而輕柔的話聲在他耳邊低訴,這是銷魂蝕骨,迴腸蕩氣的一刻。

良久,良久,宮無雙從他懷中緩緩移開,白了他一眼,輕嘆說道:“你怎麼真掉淚了,我不許,我會心疼。”拿羅帕輕輕地為李玉翎擦去臉上的淚痕。

那一陣幽香,輕輕地鑽進了李玉翎鼻中,他心裡又為之一抖,一雙目光落在宮無雙那張清瘦的嬌靨上,一眨不眨。

宮無雙人一顫,低下頭道:“玉翎,不要這樣看我…”李玉翎猛一口氣,定了定神道:“玉華,你瘦了!”宮無雙抬玉手摸上粉頰,道:“是麼?我自己倒不覺得。”李玉翎道:“真的麼?玉華。”宮無雙嬌咳地白了他一眼道:“還讓我怎麼說,非讓我說那相思之苦難堪不成。”李玉翎一陣動,輕輕叫道:“玉華…”梆聲傳了進來…

宮無雙道:“玉翎,時候不早了,你是不是還要回營裡去?”李玉翎道:“初進‘親軍營’,我不好夜不歸營。”宮無雙道:“我不想讓你走,可是我又不能不讓你走,好在離短會長,明天還能再見面,你走吧!明天再來。”李玉翎沉默了一下道:“玉華,你換個地兒住住好麼?”宮無雙道:“換個地兒住,為什麼?”李玉翎道:“這塊地上什麼人都有,你單身一個住在客棧裡不方便,再說宮天鶴已經到京裡來的話,換個地兒住比較安全些。”宮無雙道:“讓我換那兒住?你有地兒讓我住麼?”李玉翎道:“我有個朋友家在西城…”宮無雙道:“鐵大哥他們?”李玉翎道:“你知道鐵大哥?”宮無雙道:“知道,只是我沒見過鐵大哥,怎麼好前去打擾。”李玉翎道:“沒什麼不好的,都是自己人,你到那兒去住,我比較放心些。”宮無雙道:“什麼時候去?”李玉翎道:“要去自然現在就去。”宮無雙點點頭道:“好吧!我聽你的。”她伸手拿起了桌上的小包袱。李玉翎抬手熄了桌上的燈。

李玉翎把宮無雙安置在老七家,老七夫婦倆自然是歡,而且他們那兒有的是地方住。

李玉翎把宮無雙給了老七夫婦,又待了老七幾句之後,他心裡較踏實地走了。

三姑娘跟宮無雙送他到院子裡,當著外人,兩個人不便怎麼顯情意,其實只看宮元雙那雙美目也就夠了。

老七送李玉翎到大門口,臨出門的時候,又待了幾句——icy兄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