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舌戰群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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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末將…”
“退下,回去之後自到軍法處領軍三十。”
“是”
“陛下,”東方禮上前一步,面沉靜的說道:“並非臣對東南行省總督一職有所幻想,就事論事,臣有幾點淺見,想要程稟。”楚離點了點頭,淡淡說道:“你說。”
“東南行省總督之職,事關重大,掌管整個東南沿海。為政,要掌管餘糧賦稅、耕秋種、官員任命、祭天禮拜、處理東南大小事務。為軍,要統帥東南水路兩軍,看守邊防,守護韁土,以防北泰進犯,又要監視華容小道,清倭寇,阻匈奴。並且還要負責與南海諸國的接洽事務,監察十七郡縣官員,東齊以商貿立國,以海鹽起家,所負責事務之繁雜,實在無以倫比。是以臣認為,所任命之人,非東齊本地不可取,非悉軍政兩方不可取,非通南海諸國風俗習慣不可取,非與各世家商戶有所好者不可取,非德高望者重不可取。臣聽聞南楚大司馬歐陽明遠少年俊傑,才華橫溢,老臣請旨,請明遠司馬出任東南總督一職,我等必將悉心以對,任憑差遣。”南楚眾人聞言頓時大怒,明遠大司馬掌管帝國眾我職務,是楚皇最為信任的人,此次對西川發難,怎能少了他坐鎮南楚,統籌軍需糧草?他說了半天,仍舊是為自己造勢罷了。
“明遠確實是最為合適的人選,不過朕有更為重要的事情要給他辦,至於東南總督一職,朕心中己有人選。”楚離話音剛落,眾人頓時大驚,東方禮眉頭一皺,說道:“那,不知陛下心屬何人?”楚離微微抬了抬手,說道:“傳。”身帝的內侍頓時拉長的嗓子大聲叫道:“傳夏青覲見!”眾人頓時轉過頭去,齊齊扭著脖子看著門口,只見一白袍少年緩緩走進,來人身量不高,眉清目秀,容貌俊美之極,衣衫磊落,面容清俊,嘴角淡笑,竟然是一個年輕俊美的偏偏少年。
“臣夏青,參見我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楚離沉聲說道:“諸位愛卿,這是夏青,是我的肱骨之臣,以後東南行省總督一職就由他擔任,希望諸位能夠盡心輔佐與他,重建東南繁華富饒景緻。”眾臣都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打擊驚呆了,就連南楚諸臣也是莫明其妙,好一會,就聽禮總尚書孫清誠大哭道:“陛下,萬萬不可啊!”朝臣頓時嗡嗡聲起,不斷有人上前諫言反對,楚離眼神在青夏身上微微一瞟,見她點了點頭,沉聲說道:“你們要反對,也一個一個的說,這樣亂說一氣,要朕聽誰的?”
“陛下,國家大事,非同兒戲,動則千萬條人命,此人年紀甚幼,難堪大任啊!”手機看小說訪問“陛下,此人面孔生分,從未見過,東南行省這樣重要的官職,他有何資歷,有何能力,有何資格登上總督之位?”
“陛下,前車之鑑猶在眼前,先祖教訓尚在耳邊,東南重地,必須給親信之人,非皇親國戚不能為之啊!”
“陛下,此人來歷不明,年紀尚幼,難以服眾。”
“陛下乃一代明君,就該體恤民情,不能偏聽偏信,一意孤行,寒了滿朝文武百官的心啊!
“…
“夠了!”楚離冷哼一聲,說道:“朕既然任命夏青,對一切事情就己經有所考慮,難道朕在你們眼裡,就是一個昏君不成?”下面頓時雅雀無聲,但看眾人臉,顯然不以為然,楚離看了眼青夏,說道:“夏青,你來說說。”青夏一身白儒衫,別樣的丰神玉郎、俊逸瀟灑,站起身來淡淡一笑,侃侃而談道:“多謝陛下信任,臣不勝惶恐,知遇之恩,粉身碎骨難以報答,臣必當竭盡所能,全力而為。但不知各位大人,除了因為在下年紀小和沒有資歷外,還有什麼要反對的呢?”堡部督造彭雲坤冷哼一聲,沉聲說道:“方才東方大人己經說的很明白,非德才兼備德高望重兼且瞭解東齊民風商貿海鹽之人難以擔當大人,你在殿外,就沒聽到嗎?”滿朝文武頓時嗡嗡聲響,無不在小聲的攻訐,就連南楚百官,一時間也和東齊大臣成了一條戰線。楚皇登位之後願意啟用年輕人,但是對朝中老臣一直還算尊敬,如今東南行省這樣大的事情,竟然要委任這樣一個年紀輕輕的人,各位大人解說一二。
“東方大人所言雖然闢,但是難免有些偏頗。總結來說,大人的意思就是說東南行省避轄土地廣闊,總督一職兼具賦稅、納糧、徵兵、戎邊、剿賦、通商、製鹽、監察百官的職責,麾下官員繁雜,非德高望重的東齊老臣不能威懾。除了你口中所說的南楚大司馬明遠先生,就也只有您東方大司馬能夠勝任了。可是依在下所看,所謂的德高望重,實在並不重要。大家都知道,陛下在初登帝位的時候,是怎樣一番光景,年紀尚輕不說,國內更是勢力繁雜。當初不獨獨是南楚大臣,就連其他三國的國主百官,也無人看好。但是隻不過區區七年光景,南楚就己經打開國門,將邊境向南綿延三千多里,更併東齊,在東齊的榮華宮乾安殿內議政,一躍成為大陸第一強國,此事何解?”東方禮頓時啞口無言,心下卻在暗罵這後生狡猾,竟然把矛頭直指楚皇,這時誰若是出言反對,登時等於是公然反對楚離。
青夏一笑,一拂衣袖,繼續說道:“可見,能不能辦好差事,和是不是德高望重,有沒有一把鬍子在下巴上,並沒有什麼相干。再者,大人所說,東南土地廣闊,事務繁雜,非幹吏難以勝任。怎不去想想,歷朝歷代文治武功卓越的大帝,所管轄的領土,無不大過東南沿海一代。各位皇帝們登位之初,又有哪個曾經有過經驗,但是隻要知道知人善用,事事就不必親力親為,大有大管,小有小避,在下雖然不敢比作帝王之才,但是在各位大人的輔佐下,管理區區一方行省,還是綽綽有餘的。”
“哼,胡吹大氣,你有何能耐和政見,能在東齊滿目瘡痍的土地上,建立起繁華治世?東南商貿立國,你又認得幾個大商戶呢?”於賢冷笑一聲,不屑的說道。
青夏淡淡一笑,說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只要價錢公道,有利可謀,我就不信那些商人只認得你於賢大人,不認得我這個新任總督嗎?”
“得民心者自然震懾百姓,統籌全局,你一個無無憑、名不見經傳的稚弱孩童,誰肯相信於你?”
“這一點就不勞魯大人心了,”青夏轉過頭去,說道:“得民心者得天下,可是何謂民心?給他們吃喝,嗆篋薄俺,滿口仁義道德就是聖明嗎?錯了,趨得避害就是民心,得隴望蜀就是民心,生活富足就是民心,百姓才不認得是你魯大人施政還是我夏青掌權,誰能讓他們吃飽喝足,穿暖有錢,他們就會聽誰的話。仁慈之君的統治之下,也有災年百姓起兵造反,暴政施為之中,也有愚忠的子民,說來說去,無外乎一個利字。”一名南楚年輕翰林皺眉說道:“這麼說來,你有讓東南百姓富足的策略了。”
“若無這點本事,在下怎敢在諸位大人面前侃侃而談,今夏青有幸來此大殿之上,就是為了向陛下獻策,以報陛下知遇之恩。”說罷,轉頭向楚離緩緩拜下。
楚離微微一笑,面容緩和,說道:“平身,你說吧,朕也想聽聽你有什麼山海志。”青夏站起來,轉過身去,看著滿朝文武,朗聲說道:“東南行省目前有六項必做之事,己經迫在眉睫,若不及早施行,大業難成。”一名言官問道:“何六項?”青夏一笑,登時好似明月出雲,閒花照水,明豔不可方物。只見她登時轉過身來,對著上面的楚離朗聲說道:“一,開海。二,練海軍。三,廣積糧。四,海結盟。五,收海番。六,來匈奴。此為六要,缺一不可。”話音剛落,譁聲大起,一些老臣差點被她這奇思妙想驚得昏死過去,青夏凌然不懼,昂首站在朝堂之上,望著上面的男子,心底升起了從未有過的信心。
“簡直大逆不道!”東方禮大聲叫道:“陛下,此人禍國殃民,異想天開,若是真讓他登上總督之位,我東南沿海都將成為一片焦土,民不聊生啊。”禮部尚書再一次痛哭失聲,伏在地上,哭諫道:“若是此人掌管東南,臣甘願死在這朝堂上,也不願眼睜睜看著東南百姓淪入險境。”
“皇上,此人居心不良,不能相信啊!”齊楚兩朝大臣,翰林院,詹事府,督察監,御史臺,滿朝文官,王公大臣們,一個個像是尾巴上拴了炮仗的犀牛,脖子臉紅,引經據典,口若懸河,彷彿是進京趕考做文章一般,哭諫死諫全套戲碼上聲,諸多老臣老淚縱橫,眼睛瞪得像銅鈴一般大,眼看著就要上前和那個胡說八道,唯恐天下不亂嘴上沒的後生幹上一架。就連那些大多數只會些自己名字的武將,也胳膊挽袖子的躍躍試,雖然他們本就不明白這小子所說的這六點裡面到底有什麼貓膩。
東方禮剛剛說完退了下去,南楚三朝老臣崔大學士又赤膊上陣了,冷眼瞧了青夏一眼,兩條老眉一擰,朗聲說道:“皇上,古往今來,歷代聖賢之君王治理天下,無不以道德教化四方,以文武為臂指治理百姓,以聖人之言選賢任能,故選拔一方大臣、親賢臣遠小人,則為聖君;而親小人遠賢臣則嬉戲遊東,疏於政事,致使小人當道、朝政腐敗。陛下弱冠之年接掌大任,更應恪守條令,遵從先賢。此人不學無術,不通教化,實在難當大任啊!”孫清誠紅著眼睛怒道:“東南多寇,海施行方能免除寇患,你竟然說要開海,簡直滑天下之大稽!海番蠻夷,幽居海外諸島,不通教化,怎可與他們結盟,簡直丟人現眼,我天朝的臉面都被你丟盡了。如今西川內亂,我朝四海昇平,國泰民安,何以要去摻和匈奴的事,我看你這人分明就是敵國來的細,妄圖治我朝於死地。”青夏冷哼一聲,說道:“四海昇平,國泰民安,說順了嘴誰都會說。東齊剛剛被皇上平定,南方叛亂戰火正濃,前幾天倭寇還饒邊,殺了幾百個百姓,難道在孫尚書眼中,這就是四海昇平的盛世之象嗎?”孫清誠冷笑一聲,說道:“倭寇不過是一群亡命之徒作亂,小打小鬧興不起見布不起雨,我朝大軍剛至,就己經倉皇逃竄,不過是芥癬之疾而非社稷之患。匈奴蠻人負隅蠻荒,政權紛亂,並無大志,何足為慮。更何況除了華容小道,與我國並不接壤,小題大作,不過是危言聳聽罷了。”
“哦?既然在孫大人眼裡倭寇不過是一群亡命之徒、芥癬之疾,又為何要為了阻止倭寇進犯而關閉海韁?既然大人這般有信心,那麼開海也不無不可了。”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聖人言…”孫清誠一愣,連忙辯解道。
“夠了!”青夏突然上前一步,怒聲說道:“大丈夫安身立命,當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你身為朝廷命官,毫無憂患意識,反而在這裡混淆視聽,大談什麼國泰民安之舉。陛下戰功立國,怎會被你矇蔽?如今天下三分,四方藩國蠢蠢動,風向哪邊吹,旗就向哪邊倒。我們若是固步自封,作著天朝上國、當世第一的夢,早晚會身首異處,被他人所蠶食。況且,如今西方各國發展迅速,施政當因時而變,抱著一本論語,滿口之乎者也,難道就能凸顯你的學問了?墨守成規,不知變通,難道也是聖人教你的?東齊就是因為有了你們這些食古不化的大臣,才會落得今朝王朝磨滅的慘淡下場,難道你們投誠之後,還想將我們大楚也拉下水嗎?”東方禮、魯肖、孫清誠等齊臣一個個氣的幾乎腦充血,他說著說著竟然拉攏起南楚大臣排擠他們了,這人也太無恥了。
“當年泰武帝因海寇滋擾邊境,就頒佈了海令,上萬靠海吃飯的百姓被遷居內陸。致使土地不夠用,飯食不夠吃,海軍攜懈怠,如今懂得駕船的己經十無一二。偌大的海韁成了西洋人東洋人的後花園子,隨便誰都可以來摻上一腳。反觀之,海寇不但沒有消減,反而愈演愈烈。這是為何?天下熙攘,無不為利而來,商貿不通,多少良民百姓鋌而走險,甘心為盜?諸位大人怎麼想?十年前,本沒聽說誰能揚帆出海,可是如今,西班牙葡萄牙的海般早就己經揚帆萬里來到我華夏國土,諸位怎知再過百年之後,這大海不會變成通途,洋人的堅般利炮不會鑿開我們的國門?若是真有那一,你們就是毀滅我華夏千年基業的罪魁禍首,歷史對你們自有公論!”東方禮大怒,再也不復之前的沉重,指著青夏的鼻子,叫道:“你,你血口噴人,你胡言亂語,你壞我名聲,你…”青夏看也不看他一眼,轉頭對著南楚眾臣和高高在上的楚離說道:“陛下,諸位大臣,海必須開,海軍必須練,否則百年之後,我們的後世子孫就會被世界遙遙的甩在後面。倭寇必須除,但是我們要拒敵於國門之外,而不是坐在這裡等著別人打上來。他們能夠跑到我們家來開火放炮,我們為何就不能到他們的土地上把他們變成我們的藩國?我們人口遠大於他們,軍隊遠強於他們,我們國富民強,土地廣闊,有源源不斷的後備力量。他們來屠殺我們的百姓,我們就去殺了他們的皇帝,他們來殘害我們的子民,我們就去挑了他們的皇誠。大海也是我們的國土,難道我們能因為那個小的還不如我們一個行省大的國家,就因噎廢食嚇得連國門都不敢開,嚇的要將大海這個聚寶盆拱手讓人?”
“如今西川對戰北泰,匈奴局中觀望,隱隱竟有和西川結盟之勢。我們是北泰的盟友,盟友有難,我們坐視不理,那麼將來,誰還肯相信我們這個不信不義之人。況且,匈奴是異族,虎狼般殘暴,若是讓他們進了中原,整個華夏大陸文明一遭盡毀。大陸戰亂己經攀至頂點,全面大戰一觸即發,利用這段時間,通商、練兵、屯糧、結盟、兼併、派出探馬斥候、蒐集大陸情報、備戰,一樣不可或缺。只有充足的準備,良的士兵,沒有後顧之憂的後方,才能保證我大楚在將來也許三五年,也許長達十多年的戰爭中立於不敗之地,助陛下成就千古不世之豐功!”
“說得好!”楚離突然厲喝一聲,沉聲說道:“夏青聽令,從今起,你就是南楚東南行省的軍政總督,負責文政賦稅、軍權戎邊、監察百官之責,你要盡心竭力,不要姑負朕對你的期望。”
“謝陛下!”青夏砰然跪在地上,朗聲說道:“臣必當忠心為國,追隨陛下鞍前馬後,建一番工業,共進退,不言離!”楚離聞言微微一笑,笑容裡帶著一絲淡淡的期許,輕聲說道:“好,共進退,不言離,你要記住今天的這番話。”
“陛下聖明!”南楚眾武將頓時跪在地上,大聲喝道。
米己下鍋,木己成舟,其他大臣無奈的齊齊跪倒,沉聲說道:“陛下聖明!”提拔一個從無任何功績,甚至無人知曉的人為一方重臣,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就是這件不可能的事情,在楚離剛剛收復東齊的積威和青夏舌綻蓮花之下,竟然完成了。後世的史官們為這一天起了一個很氣派的名字,叫做海之。
正所謂潛龍隱匿沙江,一遭雲海洋,滿朝文武為之惱,不知此龍是鳳凰。
後方亂世之中,與北泰華陽女將和西川昭南少將並稱為當世三大女中丈夫的莊氏青夏,在今終於踏上了她從政的第一步,這幅亂世的璀璨畫卷,終於轟轟烈烈的鋪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