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舌戰群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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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時候,楚離回了未央殿,青夏將侍女們全都遣出去,披上雪白的錦緞斗篷,就出了門。偏西的太學大殿,仍舊是一樣的冷清,夜行的鳥兒不時的從上空掠過,翅膀撲扇,集體向著南方而去。青夏提著燈籠,雪白的斗篷上有一圈白的皮,將她整個人裹在裡面,尤其顯得空靈。
青的廊柱十分壯,青夏在之前遇到楚離的那一處迴廊的欄杆下坐了下來,將燈籠吹熄,放在地上月光清冷的灑在她的身上,映襯著她的臉孔竟是那般的蒼白。手握著東南行省總督的令牌和任命文書,她的心底彷彿下了一場早三月的雨,冰閔淅瀝,帶著難以言語的傷懷。
突然小骯一陣絞痛,她眉頭一皺,臉孔頓時白了起來,眉頭緊鎖,編貝的牙齒緊緊的咬住下,苦苦忍著,一言不發。
大絕過了半個時辰,痛楚漸漸過去,青夏的額頭己經浸出大滴的冷汗,她疲憊的靠在廊柱上,像是經歷了一場大戰一樣的辛苦。青夏嘴角苦澀的輕笑,帶著無法掩飾的孤寂和落寞,面慘白,緩緩的嘆息一聲。
之炎,如果可以,真想再見一見你,如果你真的己經不在這個世上了,會不會在將來的某一天來接我,帶我一同離開?之炎,我好想你,好想去找你,可是我不知道該去哪裡找,天下大的可怕,我卻小的可憐。直到現在,我才真的明白,原來一個人的力量是那麼小,心餘力絀,真的是那樣的痛苦。
蒼白的女子緩緩揚起頭來,依稀中,彷彿又看到了那個青衫磊落的男子,可是還沒等她伸出手去,那人的身影就頓時煙消雲散,轉而做成那個一身黑袍的孤傲帝王,一雙眼睛像是漆黑的大海,深沉暗淡,讓人永遠也無法窺視裡面所包含的東西。
莊青夏,如果你還活著,想必會原諒他的吧。他活的太艱難,從沒有一天真正開心過,也許人生中最無憂的一段歲月,就是和你一同玩耍的時候了。那個時候你們還小,不懂得世事的艱難,你氣他將你置之不理,惱他將你拱手送人,卻不知道以他當時的能力,那己經是能給你的最大的庇護了。
如果自己不能做到,就找一個有能力的人去做。曾經的他是這樣想的,後來的秦之炎,也是這樣想的。
雖然,他們誰也沒有來問問當事人的意思,他們在無能為力的時候固執的認為什麼是最好的,卻不知道有些時候,那個人未必願意被刨除在外,共富貴是一種快樂,難道共患難就不是一種經歷嗎?
夜風吹來,捲起夏的滿頭青絲,雪白的長袍顯得是那般的飄逸靈秀,像是雪白的飛鳥將飛走一樣。
這人世,真的太辛苦了,如果有下輩子,哪怕做一棵花花草草,也不要再世為人了,就讓她做一株蘭草,生在幽谷之中,隨風搖拽,無愁無憂。
但願妾顏如花紅,為君賞。
而那個時候,誰要來賞,都不關她的事,也不必做出滴血般的抉擇了。
楚離,別怪莊青夏狠心,她早就己經失去了選擇的機會,她早就己經配不上你,她早就己經沒有再接受你恩遇的資格,她也早就己經沒有這個神氣了。
就讓我,再為你做一件事,然後,就可以了無牽掛的去找他了。
那句話,終我一生,都不會有說出口的一天。我會一直記著,蓬萊谷中的那個男子,站在百草叢中,為我披上了一件外衣,就此,溫暖了我整整一輩子。
月悽,淡雲如霧,女子淡笑,面容溫柔,輕啟角,緩緩說道:“楚離,希望你一切都好,實現心中所想,開心快樂,再無憂愁…”太學的大殿之中,墨綠長袍的男子靜靜而立,像是一樁沒有生命的石頭。
第二,乾安殿上人滿為患,楚皇早朝,百官朝拜。南楚東齊兩朝臣子,分左右兩列站定,涇渭分明,暗湧湧。
楚離一身黑繡金盤龍錦袍,面如冠玉,目似朗星,透著無以倫比的帝王之氣,神豐氣凝,緩緩坐在王位之上。兩排臣子下跪高呼我王萬歲,氣勢傳達乾安大殿,整個榮華宮為之震動。
大小事務一應上奏,南方的叛亂騒動,東邊的颱風水患,中部的乾旱蝗災,沿海的倭寇饒邊,事情繁雜不堪。東齊戰亂五年,滿目瘡痍,百廢待興,楚離安坐在王位之上,和群臣商議各種對策,處事穩重,己經隱隱有一代明君的風範。
然而,無論上報的是何種緊急朝政,朝堂上的諸位大臣都有些心不在焉。因為後,就是楚皇返回戚都的子,明較兵之場,並無朝會的機會。是以,東南行省總督的這一項任命,將會在今於朝堂上揭曉。
無論是一咱跟隨楚離打到海市、居功甚偉的南楚朝臣,還是對東齊瞭如指掌的本朝舊臣,無不眼紅的盯住這個肥差。各方黨派昨晚密議整晚,無不憋足了勁等待今天的朝會。
商議了半,終於將大部分事情處理完畢,因為是最後一次朝會,所以楚離延長了時間,並賜座給年老的大臣,還賜了粥。
皇帝賜飯,誰敢不吃,即便是清粥小菜,也好像是極品佳餚一般,吃的乾乾淨淨。
吃罷,東齊元老大司馬東方禮輕咳一聲,滿頭白髮的老人眼睛微眯,不動聲,身後的東齊舊臣禮部員外郎於賢、工部督造彭雲坤、吏部侍郎魯肖對視一眼,齊齊上前一步,說道:“臣於賢,彭雲坤,魯肖,有本上奏。”楚離聲音低沉,不聲的說道:“說。”於賢大約四十歲上下,身材拔,面容清拓,微蓄著一縷長鬚。他家祖上三代為官,深諳官場之道,是以方能在南楚大軍壓境之時及時看準風向,跟隨有投誠之心的東方禮,從一個從四品的御史臺言官一躍爬到正三品的禮部員外郎。只見他穿著一身青鳥雀官袍,頭戴楚冠,儼然一套南楚打扮,聲音清朗,大聲說道:“啟奏陛下,國不可一無君,家不可一無主,陛下馬上就要啟程返回戚都,東南總督一職,實不應再懸空,臣斗膽舉薦東方大人。”魯肖隨即附和道:“東方大人既有投誠之功,又在東南為官多年,對於民風民俗,當地百姓的經濟文化有所瞭解,兼且德高望重,深受百姓愛戴,實在是最佳人選。”
“哼!”話音剛落,南楚大臣中登時傳來一聲冷哼,南楚汝南王楚烈上前一步,說道:“能背叛一次的人,焉知能否背叛兩次,先祖早有所言齊人最不可信,想要坐鎮東南,簡直痴人說夢!”此言一出,東齊百官頓時大怒,人人漲紅了臉,東方禮鬚髮皆白,眼神寧靜,倒是一副老謀深算的模樣,沉聲說道:“汝南王此言何意?我等甘願追隨陛下左右,投誠獻國,不過是為了城中百姓,為了東南的百年基業,亞是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齊皇室不顧天怒人怨,五年來征戰不休,攪得四海翻騰,民不聊生,己失了民心。陛下取而代之,是天命所歸,大勢所趨。我等是百姓的父母官,心中所繫乃是東南萬民,歸順陛下是順應民意天意,此心之誠,天地可鑑,月本表。陛下秋鼎威、雄才偉略,我等怎能再起異心。況且陛下都己經相信我等,東南大小事務無不委心重任,汝南王這般說話,不是顯得氣量太過狹窄了嗎?”
“東方司馬此言差矣,常言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我南楚軍民打下的太平山河,怎能到反覆無常的小人手裡?當年南楚先祖就是錯信了齊獻公,致使東南半壁山河淪陷,錯失了統一天下的時機。前車之鑑,至今歷歷在目,試問我等怎能掉心輕心,隨意將東南行省卑手讓人。臣舉薦汝南王坐鎮東南,為我大楚守得一方太平聖土。”
“陛下!”一聲悽慘帶著哭腔的聲音登時響起,楚離眉頭一皺,向下看去,只見東方禮身後一名五十多歲的老臣突然搶身而出,痛哭道:“我等一顆紅心,滿腔熱血,周身赤誠之骨,誠心歸順陛下,想要以這一顆頭顱,助陛下鑄成千古不世之大業,奈何楚臣這般排擠說法,不是寒了萬千東南百姓士子的心嗎?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等都是陛下的子民,怎能厚此薄彼,遠近親疏這般明顯?”楚離眉頭緊蹙,這老頭是前東齊的禮部尚書,淚腺最為發達,他臨朝不過半月,這老頭己經哭諫多次,要哭就哭,毫不含糊。
正要說話阻止他,南楚百官中突然有人怒喝一聲,竟是一名武將。朝堂之上,武將極少發言,不因他們沒有爭勝之心,只因為口舌之爭,實在比不上那些口若懸河,舌綻蓮花的文臣。此次楚離東征,跟隨的武將比文臣還多,一名滿身披甲的武將上前一步,怒聲說道:“朝堂之上,怎容你放肆,再敢哭哭啼啼,本將先剮了你!”
“住口!”楚離沉聲說道,面陰沉:“你們還有沒有把朕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