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祭文生平?”秦之燁眉頭一皺,沉聲說道:“書在哪?”那小兵一愣,隨即驚恐的說道:“小的,小的趕到的時候已經沒了。”
“蠢材!”秦之燁大怒道:“馬上去挨家挨戶的搜,發出榜文,只要發現哪家人匿藏書籍,便宜人全部斬首,一個不留!”
“是是,小人知道了。”秦之燁看著楚離等人離去的方向,眼神漆黑,原本淡定自若的表情早已消失不見,好似瘋狂的野獸一般,眼神漆黑,一字一頓的寒聲說道:“莊、青、夏!”華麗的大帳之中,一桌滿滿的飯菜,琳琅滿目的擺在桌子上。青夏坐在這邊,看著自從進來之後就一直沉默不語的楚離,終於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楚離,謝謝你能來救我。”楚離眼神低垂,久久不發一言,青夏見了,不得不兩次開口道:“若不是你,我現在可以已經死在秦之燁的手裡了。但是我現在不能待在這裡,再過兩個時辰,之炎就要被押到正陽場斬首,我必須回去。”楚離聞言,緩緩的抬起頭來,眼睛微眯,淡淡的說道:“你回去,有幾成把握能救得了他?”青夏搖了搖頭,聲音略顯低沉,說道:“一成也沒有。”手機看小說訪問“那你還要去?”
“我必須去,就算知道是死局,我也要去,”青夏看著楚離,抿起嘴角苦笑著說道:“就像你一樣,你明知道在這個時候不可能和大秦開戰,卻還是來了。”楚離緩緩揚起頭來,閉上眼睛,深深的呼,說道:“算了,我早就知道不可能勸得動你,你走吧。”青夏站起身來,伸出手去,隔著長長的桌子,緩緩的捉住了楚離的手,眼眶微微發紅,沉聲說道:“楚離,謝謝你。”楚離淡漠的閉著眼睛,沒有半點反應,青夏心底一痛,好似有一弦嘭的斷裂開來,她推開椅子,轉身就要走出去,誰知剛剛走出一步,一隻冰涼的手突然從後面抓住了她的手腕,楚離低沉略帶著痛苦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沙啞的,帶著說不出的疲憊。
“留下來。”
“青夏,我最後再說一遍,秦之翔的大軍目前在索渡源,百匯總兵簫已經和他手,戰況烈,本不可能騰出手來解咸陽之危。陸華陽在半月之前就已經離開了水軍總部,想必是中了秦之燁的調虎離山之計,如今東南水軍盡在秦之燁的掌控之中,就算陸華陽沒死,趕來也無濟於事。如今秦之燁挾天子以令諸候,各地冠軍全在觀望,他又有北地胡人做後盾,後臺十分牢籠,你想要和他硬撞,簡直是以卵擊石。水漲船高,高踩低本來就是生存之道,更何況和宣王好的大臣已經盡數被捕,你想要翻盤簡直難比登天。西川忌憚秦之炎已經多年,以燕回的為人,絕對會落井下石。若不是有齊安鉗制,我本不能這樣順利的來到咸陽。如今的局勢已經危無可危,除非秦之炎自己早有安排和策略,否則絕對沒有幸理,你自己要考慮清楚。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是破釜沉舟將自己也搭進去,還是等待時機為他報仇,你要想明白。”青夏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我想的再明白沒有了,若是他死了,我報不報仇也沒有意義了。楚離,謝謝你今冒死前來,若是今有幸大難不死,他必當回報。時間不早了,我走了。”青夏轉身就要離去,可是楚離的手仍舊抓著她的手腕。她咬住下,緩緩抬起手來,用另一隻手用力的去扳開楚離的手指,一,再一,那麼用力,終於,扳開了他的手,就要向帳外走去。
“青夏!”低沉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楚離深深的了一口氣,沉聲說道:“若是今,在咸陽城裡人是我,你還會回去嗎?”好像是一把血淋淋的錐子,垂直的紮在了她的心裡。
握著門柱的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女子面容蒼白若紙,一星血珠順著嘴緩緩的了進去,她的手臂微微顫抖,可是背脊卻是那樣的筆直,終於緩緩的嘆了一口氣,沉聲說道:“你不會有這樣的一天,而我也沒有去救你的理由。我的丈夫現在在城裡受苦,與其有時間與你在這裡風花雪月,楚離,回去吧,回到屬於你的地方去,道不同不相為謀,你我本來就不該是一路。”嘩的一聲,大帳的簾子被猛的掀開甩落,青夏的身影一閃,就走了出去。
外面的太陽很大,很多石頭一樣的黑衣衛站在一旁,青夏沒有勇氣回頭去看那個大帳之內的男人,她只能強迫自己一步一步堅強的往前走。幾天之前,她是多麼的希望他可以從天而降,為她解除這次的危機。可是看到那些老弱殘兵,看到那些冒充軍的駐防軍人,青夏突然發覺自己不可以這樣自私,她想要救秦之火,可是卻不能犧牲楚離,這個代價太沉重了,她負擔不起。
就讓她陪著一個去死,然後讓另一個,好好的活著。
楚離,你是萬盛之君,是天生的王者,你不會有那一天,永遠也不會。
隆隆蹦聲登時敲響,咸陽城頭上的京城衛驚恐的望著城門前那個一身紫仕女服,滿頭雲鬢高綰,眼神凌厲如雪的女子,頓時大驚失,無數人在竊竊私語,聲音漸漸嘈雜了起來。
“是銳郡主!”
“銳郡主回來了!”
“快通知殿下,那個女人回來了!”轟隆一聲,沉重的城門緩緩打開,咸陽城守謝遷一身戎裝了上來,所有聞風而來的咸陽百姓全都聚湧進街頭,望著那個早上被南楚大皇以五十萬兵從湘王手中強行擄走的女子。只見她長袍華服,眉眼如霜,雪膚墨髮,眼神凌厲,微微昂著頭,一雙眼睛冰冷似雪,好似看著滿城的百姓和守軍卻又好像本沒有看在他們身上,帶著如天山積雪一般的冷冽寒芒。
“銳郡主,”剛剛走馬上任的謝遷城守面不悅的說道:“郡主不是跟楚皇陛下走了嗎?又再回來,所為何事?”青夏騎在高大的戰馬之上,眼神緩緩的掃在他的身上,輕蔑的由上到下的打量一番,緩緩的開口,幾乎是一字一頓的對著滿城百姓說道:“我來給我丈夫收屍!”話音剛落,滿城驚呼,謝遷冷笑一聲說道:“真是奇怪,楚皇陛下剛才不是還自稱是郡主的丈夫嗎?怎麼這才多長時間,就已經駕鶴西歸了?”
“唰”的一聲鞭響,陡然在謝遷的臉頰之上。
男人慘呼一聲,還沒反應過來,突然覺脖間一涼,霎時間整個天地都旋轉了起來,他的雙眼驚恐的大睜著,恍惚中竟然看到自己無頭的身體從戰馬上倒了下來,頸腔裡不斷的向上噴著血,一陣尖銳的疼痛瞬間襲來,就在他絕望的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眼前陡然一黑,他就停止了思考的能力。
所有的咸陽百姓,皇城軍,齊聲驚恐長呼,看著青夏手握長劍,利落的還劍入鞘,表情淡漠好似什麼也沒發生一般,無人不心下膽寒,竟然沒有一個人敢靠上前來。
女子清冷的聲音緩緩響起,淡淡的說道:“你身為城守,不能保護於我,任我被人擄走而毫無反應,本身就是失職,我和宣王乃大皇親自賜婚,等同於昭告天下,你在這裡胡言亂語,壞我清譽,無禮大皇旨意,簡直罪大惡極!本來應該將你滿門抄斬,念在你是初犯,不惜規矩,就只要了你這條狗命,你在陰曹地府若是不服,大可以回來找我!”說罷,打馬上前,這時,一聲哭聲突然傳來,青夏回頭一看,只見青兒丫頭滿臉淚水,一身喪服,披頭散髮的就衝了上來。
“姑娘!”青兒一下跪在青夏的馬前,大聲哭道:“你可回來了,殿下已經被四殿下押往正陽場了,牧蓮姑娘被他們打折了腿,王府的上上下下都被他們抓走了。”青夏跳下馬來,扶起青兒,陡然聽到背後有聲音,頓時回過頭來,眼神凌厲好似尖銳的刀子,狠狠的在身後眾人的身上。
胡成的腳步頓時一滯,他是副城守,眼見謝遷已死,就對著周圍的眾人打了個招呼,要衝上來將這女子拿下。可是一對上她的目光,這堂堂的七尺男兒卻登時停住了腳步,再也無法上前一步。
“胡將軍要將我拿下邀功嗎?”
“我…”
“狼心狗肺的東西!”青夏陡然厲喝一聲,大聲說道:“北疆第四次出征大漠的時候,你丟失重要斥候戰報,若不是殿下當初力排從議保你,你早已死在大漠之上。殿下屢次提拔你,將你從一個邊關餵馬傳遞消息的斥候提拔為今的副城守,讓你錦衣玉食,一家老小有所依仗。如今殿下被人所害,你非但不思報恩,反而要阻止我進城收屍,你還是人嗎?”
“還有你!”青夏陡然轉過身去,看著另外一名三品武將,沉聲說道:“你是何良,三年前你大哥在東野私運海鹽,裡面摻石膏,死了整整兩條村落。皇上要將你們何氏一脈滿門抄斬,若不是殿下保著,你現在早已經是一介亡魂!”
“你!你!還有你!你們都是低等賤民,若不是殿下開設武科,大力提拔平民子弟,哪裡有你們今在這裡耀武揚威的機會。你們就是這樣恩將仇報的嗎?”
“郡主,”胡成微微一滯,面上陣紅陣白,說道:“我們職位低微,人微言輕,又有一家老小…”青夏冷笑一聲,仰頭說道:“禽獸尚且有情有義,何況是人?你們若是想要喪盡天良,我也無話可說。”
“百姓們!”長風斗卷,盪翻湧,女子面蒼白若雪,寬大的裙襬風飛舞,站在長街中央,面容悲慼,語調蒼涼,帶著說不出的不甘和憤怒,大聲說道:“蒼天無眼,不佑善人。宣王一生為國為民,以病弱這軀,獨立挑起大秦的旗幟。十餘年來,周旋於北疆的戰場之上,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然而,我們大秦的戰神,不是死在戰火繽紛的戰場上,不是死在北疆蠻人的刀口下,不是死在東方三國的權術裡,而是將在死在我們自己國家的廟堂之上,將要死在皇位之爭的暗湧裡!他百病纏身,身在獄中還擔憂著你們,知道大火波及城南,再三叮囑我要為大家建立房屋,不可讓婦孺孩子落街頭,不可讓朝野的動亂擾亂民間的生活。可是如今,他就要死了,馬上就要死在自己國家的土地上,我沒有能力粉了伸冤,沒有能力將他救出,可是難道我連給他收屍都辦不到嗎?”青夏聲音悲慼,眼淚瞬間滑落,眼神在守城的官兵和百姓身上掃過,沉重的說道:“我什麼都不想要,只是想去送他最後一段路,難道連這都不可以嗎?”漸漸的,人群裡傳出了輕微的哭聲,那些微弱的哭聲頓時好似瘟疫一樣,登時傳遍全場,漸漸的,哭聲越來越大,這些祖祖輩輩生活在咸陽城中的百姓們,集體痛哭,雖然還無人敢站出來對抗守城的士兵,但是卻形成了一場巨大的阻力,在天空中劃下了一代悲涼痛哭的氣勢。
嘭的一聲脆響,一名士兵神淒涼,一把扔掉了手上的戰刀,緩緩的從青夏的身前退了開去。
一石起千層,霎時間,無數的士兵扔下了戰刀長槍,為青夏讓開了一條通往正陽場的康莊大道。
胡成一驚,沉聲說道:“你們,你們要幹什麼,要造反嗎?”
“沒良心的狗賊!”只聽百姓人群中一聲女子的哭聲突然響起,只見一枚雞蛋頓時飛出,對著胡成的臉就砸了下去。
“誰!”胡成大怒,怒聲叫道:“是誰打的,站出來!”
“狼心狗肺的東西!”
“豬狗不如!”連聲的叫罵聲齊聲響起,無數的雞蛋蔬菜石塊飛速的向著胡成丟去,其他幾位副將見狀無不避讓,再也沒有人攔在青夏的身前。
“我一把老骨頭了。”老人說著眼淚就了下來“我只恨不能殺了那些惡人,宣王爺是好人哪…”聲勢越來越大,青夏看著身後混亂的局面,一把拉起青兒,上馬向著東邊疾奔而去。
來到了約定的地點,相比於別處的熱鬧,這裡就顯得越發的死寂,推開一處敗落的庭院的大門,只聽唰的一聲,裡面的人頓時全都站了起來。
“姑娘!”驚喜的叫聲齊刷刷的響起,青夏看了一眼裡面的眾人,只見炎字營的大部分銳竟然全都在此,足足有兩千多人,她點了點頭,接過一人遞過來的麻衣,利落的穿戴在身上,拔出匕首,對著眾人目光堅韌的說道:“兄弟們,跟我去劫法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