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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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楚離的時候,正是正午,陽光刺眼,但是並不炙熱,明晃晃白亮亮的,但是風卻是涼的。
青夏看著他,只覺得陽光好似倒到了多之前,那一天,她站在百草叢中,望著那個恍若天神般的男子,生平第一次完全無法掩飾自己的情緒,像是一個完全沒見過世面的女人一般驚慌失措。
可是此刻,看著對面那黑壓壓的大軍,看著楚離堅韌英俊的臉孔,一顆心好似決堤的海水,瘋狂的翻騰了起來。
到底一個人可以動到什麼地步,在絕境中看到曙光究竟是什麼覺,若是沒有他的存在,她是否能無恙的走到今天?
如果說秦之炎是渾濁塵世中最溫暖的家,那麼楚離就是家門口的那棵大樹,雖然一直被她關在門外,卻始終屹立在那裡,不曾移除。在她不經意間漸漸的枝繁葉茂,漸漸的果實累累,漸漸的參天高聳,終於光華縈繞,成了她的菩提。
笑容漸漸苦澀了起來,裡面有太多她不願意去角碰的東西。楚離帶著大軍緩緩走了過來,有長風捲過他的衣衫,帶著風塵僕僕的塵土,還有晝夜奔襲,七之內往返秦楚的堅忍,眼神銳利,好似蒼鷹。
秦之燁面陰沉,但是仍舊問道:“不知南楚大皇去而復返,所為何事?”楚離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竟然一言不發就轉過頭來看向青夏,好似沒聽到秦之燁的問話一樣,沉聲對著青夏說道:“沒事吧?”青夏的眼淚險些掉落下來,她微微咬住下,抿緊嘴角,抬起頭緩緩的搖了搖。三以來的擔驚受怕,心餘力絀的心酸和難過,像是滾滾大一樣席捲了她的心神,那些夜午夢迴的擔憂和害怕、蟲蛇一般的糾纏著她的神經。
楚離這一句話中,包含了太多的東西。在宣王府大廈將傾的時候,在她昏倒在地被關入監牢之中的時候,他沒有在第一時間抱住她,也沒有如齊安一般前往獄中探望她將她帶走,而是選擇了連夜回國,整頓兵馬,千里奔襲,帶著千軍萬馬給她最強大的支持,做她最堅定的後盾。只是因為他了解她,明白她,知道不可能就這樣帶著她一走了之。
她以前總是認為楚離是個不懂得什麼是愛的男人,在看到秦之炎被得箭穿的時候,她第一個懷疑的人就是他,甚至在得知他離開大秦的時候,她也真的就相信他是不想捲入到大秦的內亂之中。
她從來沒有相信過他,哪怕他一次又一次的為了自己陷入險境,哪怕他一次又一次的為自己身受重傷,自己還是不能夠完全的信任他,那種懷疑好似深蒂固的存在於她的血之中。她可以毫無保留的相信秦之炎,就算身陷死地,她也相信秦之炎會在第一時間前來解救她,可是卻忘了,無論哪一次的絕境之中,她也同樣看到了楚離的影子。
青夏眼波如水,抿起嘴使勁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楚離點了點頭,沉聲說道:“那就好。”秦之燁的臉霎時間要多麼難看就有多麼難看,聲音帶著一絲怒氣,但仍舊強忍住怒火,沉聲說道:“楚皇陛下…”
“去找個有分量的人來和我說道。”楚離聲音低沉,看也不看他一眼的沉聲說道,態度傲慢,可是又帶著一絲屬於王者特有的新路氣度。隨即,低頭對青夏說道:“跟我走。”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楚皇陛下未免有些太過於目中無人!”秦之燁終於大怒,眼梢一挑,厲聲高喝道。
話音剛落,楚離身後的五十萬南楚大軍突然整齊劃一的齊聲怒喝,好似平地裡的一聲驚雷,氣勢驚人。
楚離緩緩回過頭去,眼梢淡淡的瞥向秦之燁,雖然沒有說話,可是輕蔑的表情已經溢於言表。
“秦之炎之後,大秦難道還有人嗎?”楚離淡淡一笑,不無嘲諷的說道:“我若是你,現在定不會在這裡夾纏不甭,五十萬大軍直到咸陽城門口你的哨兵才發現,湘王殿下,難道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秦之燁面鐵青,楚離淡淡一笑,說道:“寡人此次前來只是來弔喪而已,殿下不必驚慌。”
“既然楚皇陛下前來弔喪,還請到太和宮一敘。”
“不必,”楚離沉聲說道:“弔喪只是其一,其實我是來接寡人的妃子回國。”秦之燁眉頭一皺,語調陰沉的說道:“陛下此言何意,難道陛下的妃子在我大秦嗎?”楚離哈哈一笑,朗聲說道:“真人面前何必說假話,莊青夏是寡人的妃子,天下何人不知何人不曉?”說罷,眼神在秦之燁身後的一眾侍衛身上掃了一眼,淡淡的冷哼一聲。
“哦?莊青夏是楚皇的妃子嗎?這還真的是天下奇聞,就在幾天前,我還喝了她親手敬上的禮茶呢。莊姑娘是我大秦的郡主,是我國營造司的主管,陛下不覺得現在說這些太晚了嗎?”楚離不屑的哼了一聲,說道:“七天前我還險些將她親手送給秦宣王呢,可是我現在又改變主意了,怎樣?”秦之燁不悅道:“楚皇陛下是一國之君,這樣說話不覺得太過於兒戲了嗎?”
“是嗎?”楚離冷冷一笑,說道:“我為人行事向來兒戲,湘王殿下今才知嗎?”秦之燁然大怒,厲聲喝道:“楚離!你不要欺人太甚!你當我真的怕你嗎?”
“我就是欺你了,你待如何?”楚離眼光頓時為之一寒,厲聲回敬道。
秦之燁面鐵青,陰冷的說道:“大秦鐵騎強兵,百年來難逢敵手,我大秦軍民一心,你真以為你可以隻手遮天嗎?”
“這番話,還輪不到你來跟我說。”楚離冷笑一聲,嘲諷的說道:“大秦的兵馬元帥是秦宣王,不是你。不要得到了一時半刻的甜頭,就妄想會永遠佔據下去,等你真的坐穩了秦廷的位子,再來同我說話吧。”說罷,拉住青夏的手,轉身就要離去。
“楚離,名不正則言不順,你窮兵黷武,出師不明,天下自有公理對你進行評判!”楚離好笑的回過頭去,緩緩的搖了搖頭,說道:“弒兄殺父、殘害忠良、囚兄弟的人也好意思說名不正則言不順,你我都一樣的人,又何必拿大家都不夏的公理壓人?況且,我弔喪前來,順道接回我的妃子,名正言順,沒有半點違背公理之處,我勸你若是想要羅織罪名,還是稍微下點功夫的好。”話音剛落,楚離走上前去,一把將青夏打橫抱起,向著自己的兵馬方向大步走去。
青夏一驚,連忙推在楚離的膛上,急忙說道:“楚離,放我下來。”楚離不為所動,雙臂好似鋼筋鐵鑄造一般,緊緊的將她箍在懷裡,不肯有半點放鬆。
黑壓壓的大軍水一般的讓開,閃出一條大道,楚離黑袍翻動,獵獵翻飛,懷抱著青夏,目光堅韌的大步走進自己的王國。
秦之燁雙目陰沉,一雙眼眸好似能噴出火來,遠遠的只見南楚大軍漸漸遠去,看著那個屢屢壞自己好事的女子就這樣揚長而去,面陰沉,好似暴雨初來。
“殿下!殿下!”一名侍衛突然面驚慌的從城內追了出來,大聲喊道:“大事不好了!”秦之燁大怒,滿腔怒火全都發洩在這名倒黴的不會看臉的親兵的身上,回頭一腳伕踢在那小兵的肚子上,怒聲喝道:“什麼事這麼驚慌?再敢這樣手足無措,小心你的腦袋!”
“是是,”小兵連忙磕頭道:“宣王府剛才在市門處懸金派書,說是銳郡主親自執筆,寫的是三殿下的祭文生平,燕狂言說誰能發現一處不實,就賞金百兩,現在已經被百姓們搶掠一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