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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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今年是她的整生,”馬伕人問秋月“我沒有記錯吧?”
“是。”
“到咱們家來的頭一個整生,得好好兒替她熱鬧熱鬧。”
“算了吧!娘!”曹雪芹照規矩要有所表示:“她當不起。”
“你別管,這部與你相干。”馬伕人揮一揮手“你去吧,早去早回。”
“是。”曹雪芹又說:“我想還是得把老何帶去,他的肚子裡寬,可以替我出出主意。”
“隨你。”於是曹雪芹退了出來,先回夢陶軒,只見杏香已將他的行囊收拾好了,就擺在門口,依舊是那具輕便的藤箱。
“說好了?”杏香上來問。
“說好了,三天回來。”曹雪芹又說:“太太還要替你做生呢!”一聽這話,杏香頓時有驚喜
集的表情,笑開了嘴,
出兩列整齊細小的白牙,眼睛不住在眨,好久都不說話。
“你看你那傻樣。”曹雪芹忽然問道:“老何呢?怎麼不見?”
“到護國寺買花去了。”有個小丫頭在一旁接口。
“買花、買書、喝酒、遇見人聊一聊,那還不是到晚才能回來?”杏香問道:“你找他幹什麼?”等小丫頭一走,曹雪芹又將她喚了回來,他是想到了二、五、八護國寺的廟會,地方大,人又多,關照要多派人去找。
“就找到了,回來也得中午。”杏香建議:“你不如先去看方先生。”
“這會兒他還在宮裡。”曹雪芹想了一下,興奮得說:“反正是下午的事了,咱們把秋月找來,商量商量替你做生的事。”在杏香的
覺中,這就是曹雪芹可愛可恨之處,可愛的是凡有熱鬧好玩的事,他永遠不會掃人的興;可恨的是隻有這些是起勁,從不為他自己的功名前程,稍作盤算。
“你啊!”她無可奈何的埋怨“就是無事忙!”話雖如此,她仍舊另外喚一名丫頭,悄悄的將秋月清了來,這就不必他們先開口,秋月自會趕到。
“太太給了一百兩銀子,要戲要席,還不知道對付得下來,對付不下來;下午我得著錦兒去商量。”
“太太到了沒有,要請那些人?”曹雪芹問。
“沒有。”秋月問道:“你看呢?”曹雪芹還在考慮時,杏香卻忍不住要說話了“秋姑!”她說:“太太這麼看得起我,光是有這番意思,我已經覺得當不起了。千萬不要再鋪張,折我的福。到那天,不敢讓太太頗費,也不必讓你心;我來
幾個菜,把錦兒
清了來,等我給太太磕了頭,請大家吃麵,這樣,我的這個生
就過得很有意思了。”
“她說得也不錯。”曹雪芹附和著“就照她的意思吧。至多再把四老爺請了來。”
“四老爺也不必驚動。”杏香很快的接口:“何必讓我憑空多磕幾個頭?”這話就只有秋月最瞭解了。官宦人家的妾室,最委屈的就在這些地方,平時的禮數還不妨隨便,遇到婚喪喜慶,就一點都不能馬虎。明明是自己生,卻沒來由的要給來道賀的長輩磕頭,有人覺得無所謂,而像杏香這樣的人,便深非所願了。
“好!”秋月深深點頭“我懂你的意思,反正到了子總讓你高高興興玩一天就是了。”
“謝謝,謝謝!”杏香撒嬌斯的笑道:“我就知道只有秋姑最疼我。”秋月笑笑不作聲,轉臉問曹雪芹“芹二爺,你怎麼還不走。”
“我在等老何。他到護國寺逛廟會去了。”曹雪芹又說:“而且,我還得先去看方問亭。”
“那也該是時候了吧?”
“還早。”曹雪芹忽然問道:“我離京的那幾天,震二爺來過沒有?”
“沒有。”秋月答道:“錦兒倒來過兩回,問她震二爺的情形,她說她也不知道他在那兒;每一趟回家,匆匆忙忙的換換衣服就走了。大概是陪著聖母老太太在一起。”曹雪芹心裡在捉摸,必是聖母老太太尚未入宮,可是當今的太后,大概大限將至,一旦逝世,自然密不發喪,而遺體的安葬是件極費周章的事,曹震有陵工上的經驗,辦這些事很在行,此刻可能正在部署這件極機密的大事,所以在錦兒面前都不肯透
口風。既然如此,自以不問為宜。當即站起身來說:“我得看方問亭去了。老何一會來讓他馬上預備,我一回來就走。”到得平郡王府門房一問,說方觀承有封信留著給他,拆開一看,非常意外的,方觀承已經先到通州去了,關照他立即趕了去,在仲四鏢局相會。曹雪芹的心往下一沉。需要方觀承親自到通州區料理,足見案情已有變化,走得如此匆促,又必因是情況緊急,遲延不得。那麼是出了什麼變化呢?
一路上心神不定的趕回家,先問門房:“老何回來了沒有?”
“沒有。”
“桐生呢?”
“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