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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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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大勢已定,老大咧嘴笑道:“當初打賭時怎麼說的?”兩人道:“誰先得寶回到原處,誰就是老大。”老五道:“好呀,仍算你老大,我可升了兩級,是老二啦。”老四一拍石頭道:“我只升了一級,是老三。”話落猛一搖頭,彷彿心中老大不快的樣子。

老大哈哈大笑,笑聲未上,忽然一板臉道:“寶物在那裡?”老四聽到寶物這二個字,右掌往自己後腦一拍,吐吐舌頭,非常不好意思地扭扭怩怩道:“下提出罷,一提可真氣死”話落兩道眉往下一塌,好像是受過無限委屈的樣子。

老五驚道:“你可遇上誰啦?”老四像是初受挫折的大姑娘似地,低頭道:“還不是那個破褲劍客!”老大老五同時道:“哦!破褲劍客?”老四見他們一番苦思不解的樣子一不莞爾一笑道:“就是姓徐的那個死老頭啦!”言下好像並不覺得自己也是個老頭似的。

老五陡然大悟道:“破竹劍客”老大一提到他,勁頭就來了,白眉亂舞。

老四自己也忍不住大笑,指著老大道:“上次你把他的褲子都扯下來了,可不是破褲劍客?”老五笑得打跌,一掌拍在巨石上,將一角拍個粉碎。

老四笑聲忽止,洋洋得意道:“我一和他朝相,客客氣氣招呼他一聲破褲大俠,那料他狗咬呂賓,反而追得我滿街亂跑。”老大笑道:“你太客氣,要是我,這次定要他光股。”老五也道:“這個徐老頭最好刁,上次還不是仗著全真雜,要不然憑他,恐怕早就光股啦”老四搖搖頭道:“不見得,不見得,這老不死可也真有兩手,九十來歲,瘦得一把骨頭,還像個小夥子,力蠻足的,我和他一直跑到祁連山,他還不是跟在我後面吃。”老大曉得他一定是鬥不過人家姓徐的,才被到處亂追,但也不說穿他。老五笑道:“那和龍皮套又有何千?”老四恨聲道:“北海龍皮套,北海龍皮套,我被他這一搞,的我連北海都沒見到,還說什麼龍皮套,牛皮袍”話落一頓口,反問老五道:“你呢?”老五玉面頓時變道:“我的運氣比你好。”老大一想自己靈芝草並未到手,不由心中急道:“那麼百蠱珠何在?”老五嘆了口氣道:“南疆放蠱的是不少,少說也有百種,但偏就沒百蠱珠,就是有,也沒用。”老四奇道…豆有此理,你還說運氣比我好”老五笑道:“枉你活了百把年紀,且聽我慢慢道來。

“據說百蠱珠有雌雄一對,是南疆一種奇蛇的靈珠,用巫術施蠱附之於上而成,但這種奪蛇百年一見,暫且不說,而且也要施巫術三十年方可大功告成,我算算,要再等個三五十年,恐怕我也有做老大的機會了,珠子又有何用?”老大摸摸鬍子道:“你真是少不更事,搶他個現成的便可以了。”老五苦笑道:“你少多嘴。這玩意見是絕寶,辛辛苦苦練成了,卻只能用一次,三兩功夫,便成了普通的珠子,但可以雌雄兩珠分二次用,我辛辛苦苦學會了符語,卻沒有解藥。倫他個珠子也沒用,況且有人捷足先登了。”老大聳聳肩膀道:“這下我們可栽到家啦”老四不服氣道:“你也太無用,人家可偷,你就不能黑吃黑不成?”老五怒道:“人家二十年前就偷去了,而且一併把解藥的方子也帶了走,我要再等下一個珠子,少說要五十多年,找以前那傢伙,恐怕還更久些。”老大自我道:“算了,反正這百蠱珠不值什麼,咱們也不稀罕”老五也嘆道:“這玩意兒平常是不值什麼,這一經施術,五天之後,方能生效,而有效期卻為三天之內,此時,在其三丈之內,功力再好也難逃一死,而且又是無形無息,只有那施術的,須預服巫藥才能無礙。”唔了一聲,老大道:“今後咱們五人還是隔得遠些,不要給人一網打盡才好。”老四打趣道:“只有老五不怕,他可見過那些已經被人用過的廢珠,他只要在三丈之外發現那珠子他便能逃命了。”老五正顏道:“但願如此,否則我做老大可沒機會了。”唸了聲佛號,老大道:“阿彌陀佛,老僧坐化之後,千萬不要火葬,我最怕熱,最好是沉在大海海底,圖他個永世清涼”老五很傷心地說:“我死之後,要葬於萬花叢中,名山大剎之旁,來生定變過個巧俏的娘子,卻不要活得長久,二十來歲死去,就最是完美不過。”他們二老一吹一搭,言下十分-噓。

老四彷彿以長命者自居,慨然大笑道:“一切包在我身上。”他那慷慨昂的笑聲,哈哈地震耳聾。

老大、老五也裝出轉憂為喜的樣子,忽然,老大遙指向一株古松頂上罵道:“縮頭的,還不給我下來。”應聲便有一個尖嗓子叫道:“下來吧,下來吧”便從樹頂跳下來一個方臉的老頭兒,他那看似笨重的軀體,卻似空中飛燕般,輕飄飄地落到巨石上。

他一落地,便裝得一本正經,往老大風倫一躬郅地道:“參見老大”面不變,老大吊著嗓子道:“孩兒免禮,一旁坐了。”老三咧嘴笑道:“你少託大,乖乖把寶座讓我坐了。”老五一伸手道:“這也容易,你且把那千年參給拿出來。”老二道:“這當然——”話落從懷中掏出一個手掌大的犀皮盒子,用力往兩旁一掀卜那盒子便分成兩半,果然中間放了一支通靈寶參,而且鬚眉齊全,真是香氣四溢,滿山為之生

三老不料自己都撲了個空,而最木實的老二卻馬到成功,心中都暗暗嘀咕,尤其是老大最不服氣,心中更遷怒到伏波堡的張天有身上,老四也連聲咒罵破竹劍客不已。

倒是老五在年輕時便最為機伶,一手接過寶參道:“老二倒是利害,平時瞞得哥兒好苦,那知你一肚子鬼,你先說說怎挖到此寶的咧?”老四打趣道:“我聽說這種千年參滿月之夜,便會出士月而舞,老二是不是也舞了一通?”右手連捻長鬚,老二道:“你們也太小看我了,只有傻瓜才在泥土裡挖人參啦!”靈機一動,老大忙拍掌笑道:“正與我意相合,我已知你這千年參是得自何處啦”老二洋洋得意道:“少要陰險,你我且寫在石上對對看。”話落,兩人便用袖子蓋著手,各自寫下了心中所思。

老五、老四一看,竟都是“武當”二字。

老四悟道:“你把藍石老道的命挖來啦”老五也笑道:“當年為了這撈什子,我們五個大鬧武當山,還惹得全真老雜和破竹劍客找上門來,那料到老夫如今略施手腳,便馬到成功啦。”眯著眼笑,老大道:“藍石老道自以為有了靈藥,便可長命百歲,還不是早歸道山,我們五個老不死不過好奇想見識見識,他就小氣得緊,我們沒聞到一一毫的寶氣,倒比他還活得長,你說好笑不好笑”老五也沉到往事的回憶之中,他哼哼地低笑了兩聲,玉面輕搖,長嘆了一聲道:“唉,都老了。”見他那副喪氣相,心中大不受用,老四忙高聲道:“我說,老二,藍石老道那些徒子徒孫怎麼這般酒囊飯桶,你將他鎮山祖傳之寶都給取走啦”用亙掌拍拍脯,老二道:“你少滅自家威風。我老兒自有妙計,那玄相老道雖刁得緊,我老兒便來個調虎離山,深更半夜在他正殿上放把火,把那些大小雜燒得個手忙腳亂,嘿嘿,老夫就不客氣,來個順手牽羊。”話落,兀自得意地笑聲不絕。

老大冷聲道:“你少得意,對不起,老大這位子你還坐不得。”三人都驚訝地望著他,尤其是老二更笑道:“風老頭說話不算數不成?”老大道:“當年咱們打賭是要取遼東千年參,誰說武當山是在開外的咧?”老三聽倒真的怔了,作聲不得。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一言不發。

忽然,老大以手撮口,長長地噓了一聲。應聲而起的便是一個朗的笑聲道:“悶煞我了。”便從林子裡跳出來一個大漢,他那身架是何等碩偉,但早已白髮蒼蒼,皺紋滿面了,在他們中間,一比之下,他顯得特別蒼老,而事實上他比其他四人在心靈上祈受的挫折也多得多。

他是誰?他便是五雄中的老三——人屠任厲!

長遠的離別,往往使人與人之間帶來了隔膜。

他們雖是生死與共,有近百年的情,但他們也曾分離了一段漫長的時光。老人的歲月,更覺分如年。

任厲瞪著昔肅傲江湖的夥伴,而他們也無言地看著他。風倫是老大,而且也是他把任厲引到這兒來與大家見面的,因此他獷的笑了,這笑聲如初的和風,融化了他們心中的隔膜。

任厲也苦笑道:“怎麼啦?大夥兒都把我忘了不成?”老五動的說不出話來,他們一直以為老三已經撒手人寰,但多年來,他們彼此之間絕口不提,大家心照不宣,因為,他們還有一點希望。

而現在,這曾經是極渺茫的幻思,卻被證明並不是夢想,面對著這長遠渴望的一剎那,又有誰能說些什麼呢?

老二強自笑道:“好小子,你倒在外面逍遙,害得我們想的好苦”任厲忍不住眼中的淚珠,於是,他淚了。

那亮晶晶的淚珠,在他們白花花的鬍子上滾動而下,先是幾顆,終於越滾越多,他們彼此地望著,他們都覺得一如當年訂之時。

少年時的豪氣,又開始在心上盤旋,但老年人的心境,卻因而更覺淒涼,他們似乎是為了久別重逢,喜極而泣,但更像是為了一生事蹟而悲喜加。

於是,山谷中傳出了狂笑大哭的聲音,在中氣極足的聲調中,孕育著千錘百煉過的情。

口口口口口口黑夜中,武當山像一條隆起背的黑大鯉魚,那平齊中略呈起伏的山巒,正像是鯉魚的麟片。

山背面,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楠林,整整齊齊地佔了五畝之地,輕風吹拂過去的時候,發出一種楠林特有的沙沙異響。

這林子的中央,卻有一座破舊的木屋,屋頂已有不少破損之處,就如一陣風都擋不住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