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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天上人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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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集四海風狂第五節天上人間(上)看著自己的草屋,玉清子滿臉得意,自我吹噓道:“天下第一,世間無雙,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赤荒殿、紫荒島、上清殿之不值一提。”為此,他還取了一個響亮的名字:“天上人間!”確實是世所罕見,整排茅屋搖搖墜,似乎一口氣就能吹倒,幸虧山谷裡的風很小,四周又被森林和巨石所包圍,否則早成一片廢墟。

廚房的草門已經脫落,後面的牆壁更是厲害,泥巴駁下了一大半,如同一張破魚網似的,裂開了無數條縫隙,拳頭大小的窟窿隨處可見,站在屋外,屋裡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唯一讓人放心的是,屋頂覆蓋著大量稻杆,雨水無法滲入屋內,估計每年收穫之後都會加一層,時至今已有三米多高。

“天上人間”共有五間,東面是廚房,然後是倉庫、臥室、書房,最西面一間擺放雜物。

毫無疑問,玉清子肯定是獨享臥室,至於陳凡如何安排,他眼珠一轉,指著雜物室,語氣豪之極:“裡面還有一塊空地,大得很,嗯,足夠睡七、八個人,要麼睡廚房也行,可以蓋上茅草,既舒服又暖和。”笑地起身進屋,忽然將頭伸出門外:“書房裡有很多修行秘訣,想不想學?呵呵,那就拜我為師。”

“想得美!”陳凡瞪了他一眼。

雜物室應該叫農具室,面積有三十多平米,堆滿了鋤頭、鐮刀、鐵鍬、小鏟等農具,應有盡有,甚至於還有一副小型耕犁,是人拉的那種,所謂的空地只有桌面大小。

陳凡苦笑一聲,搖了搖頭,回到院內盤坐在地上,服藥入定了。

天剛朦朦亮,陳凡睜開眼睛,玉清子也正好推門而出,伸伸懶,打了個哈欠,第一句話就是:“小兄弟,給你一個小小的任務,修葺茅屋!”理由很充足:他年老體衰,陳凡年輕有為,身強力壯。

說完後得意洋洋,瞥了瞥陳凡難看的臉,搖頭晃腦地哼著小調,背起古琴,拎著碩大的雞窩和鴨籠揚長而去,狗貓也歡蹦亂跳的緊跟其後。

瞧著破舊不堪的茅屋,陳凡大頭疼,他從來沒有建過茅屋,更重要的是,新建一座新屋倒是簡單,修補破屋卻特別麻煩。

想了片刻,跑到屋後的水塘裡,挖出大量的爛泥,在院子裡使勁和著,足足花了三、四個時辰才勉強和,然後抱出廚房和倉庫裡的茅草,與泥巴摻夾在一起。

忙乎了一整天,直到太陽掛在西山,所有的工作才全部完成,陳凡疲憊不堪,渾身大汗淋漓,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這時,玉清子邁著方步,慢地回來了,圍著煥然一新的茅屋轉了一圈,嘖嘖稱讚:“還行,只比我差一點點,嗯,當年老哥哥修了三天三夜,嘿嘿,別看它破,卻歷經百年而不倒。”放下雞鴨籠,一股坐下來,玉清子翹起了二郎腿,一邊逗著狗貓,一邊叫嚷道:“小兄弟,快起來,老哥哥餓壞了,唉,老哥哥善解人意,為了不打攪你,在外逛了一天,好可憐啊!”晚飯之後,又有了新的任務…管理菜園和稻田,主要是除草和捉蟲。

除草比較簡單,只需辨清哪些是雜草,直接拔去就行,陳凡的動作極為利索,只用了大半天時間。

捉蟲卻非常繁瑣,這裡沒有農藥,陳凡頂著烈,逐個翻看一棵棵禾苗與蔬菜,仔仔細細檢查每一片葉子、每一寸徑。

玉清子大部分時間早出晚歸,偶爾躺在樹陰下,悠然自得地喝著熱茶,眯著眼睛指手畫腳。

幾天後,陳凡接管了所有的雞鴨,還有狗貓。

每隻動物都有自己的名字,兩條狗分別叫大黃、小黃,三隻貓為大黑、二黑、小黑,雞鴨更是俗不可耐,要麼是大花、二花、大花,要麼是大灰、二灰、小灰。

陳凡正嘲笑,玉清子兩眼一翻,僅僅說了兩個字:“好記!”又一次夜幕降臨,玉清子放下筷子,拍拍肚皮,捋了捋長鬚,笑眯眯地說道:“孺子可教也!呵呵,咱們去個好地方!”陳凡拖著沉甸甸的‮腿雙‬,緊跟在玉清子來到小溪邊,‮腿雙‬浸泡在水中,橫躺在草地上,渾身沐浴著月,享受微風的吹拂,傾聽水孱孱,聆聽森林的呼、草兒生長、蟲兒鳴叫、飛鳥拍翅。

全身心放開,不一會兒,所有的疲倦消失得無影無蹤,慢慢地,受所有生靈的喜怒哀樂,慢慢地進入它們的心靈,成為其中一員。

慢慢地,與大自然融為一體,到了大地的厚重與生機,聽到了大地的呼,甚至於成為一個小小的分子。

玉清子盤坐在一旁,彈著不知名的樂曲,哼著無名小調,模模糊糊地,陳凡就進入了夢鄉。

雖說沒有運功修煉,第二天醒來時,卻覺神清氣,耳明目亮,心靈也得到一次淨化,古井不波,寧靜如水,彷彿已經看透了紅塵,世上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留戀。

山谷無月,生活既勞累、辛苦,又悠閒而安逸。

陳凡漸漸忘卻了自己的身份,忘記了所有的修行功法,忘記了所有的恩恩怨怨,忘記了以前的腥風血雨,甚至忘記了往事,如同一個普通的農夫,整天忙於繁重的農活,而且樂此不疲,從中體會到無限的歡樂。

大約半個月後,兩位不速之客打破了平靜。

一位是禹聶子,另一個也是金丹中期,年紀相仿,功力相差無幾,只是發須花白,蒼老了許多。

陳凡正在菜園裡幹活,瞥了兩人一眼又埋頭繼續,心裡卻到好奇,動作稍稍放慢,想知道他們此行的目的。

玉清子盤坐在牆角,曬著太陽,雙眼微閉,兩手輕撫著大黃、小黃,對他們視而不見,置若罔聞。

兩人的動作十分輕柔,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慢慢地走到玉清子面前,一躬到底,恭恭敬敬地說道:“見過玉師伯(師父)!”玉清子拿起身邊的茶杯,美美的喝了一口,搖頭晃腦地哼著小調。

兩人面面相覷,神情略顯尷尬,那位老者小聲說道:“師父,徒兒與聶師兄看您來了!”

“嗯,來啦,稀客!”玉清子嘴微動,好容易吐出幾個字,眼睛依然閉著,眉頭輕皺,擺了擺手:“隨便坐吧!”

“謝玉師伯,謝師父!”兩人後退兩步,坐在玉清子對面。

看著玉清子滿不在乎的樣子,禹聶子言又止,那老者給他使了個眼,輕輕搖了搖頭,然後報拳說道:“師父,徒兒特來拜見您老人家。”

“真是難得,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玉清子睜開眼睛,嘴角出一絲淺笑:“兩位都是當代人傑,統領百萬軍馬、上千修士,可謂理萬機,怎麼有時間看我這個老頭子?難道厚土已經一統?天下已經太平了?”

“師父您說笑了。”聽到玉清子的譏諷,兩人面紅耳赤,老者吶吶地說道:“徒兒有罪,本應時時刻刻陪伴師父,可是先祖有遺訓,重責在身,不敢懈怠。”

“責任?”玉清子揪著鼻子,使勁嗅了嗅,點頭說道:“好重的血腥味,乖乖,又增加了百十條人命,應該都是化丹師…厲害,確實是我的好弟子,威風凜凜,名揚四海,敵人肯定是聞之喪膽,玉清宮名聲大振,我也是名留千古。”老者低下不語,禹聶子更不敢說話,玉清子拍拍大小黃的股:“小傢伙,你們自由了,出去自己玩吧。”

“汪汪!”兩狗輕吠幾聲,搖晃著尾巴,一溜煙地跑了。

凝視著它們歡快的身影,玉清子出了一絲笑意,這是發自內心的喜悅。

緩緩地轉過臉來,又變得極為冷淡,連打幾個哈欠:“宮裡事務我早就撒手不管,你儘可全權作主,嗯,不知今天有何貴幹?”

“這…這…”老者吱吱嗚嗚,似乎不敢開口。

玉清子一臉不耐煩,撇撇嘴:“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直說吧!”

“徒兒…徒兒…”老者猶豫片刻,咬牙說道:“徒兒想調動護殿九老,請師父恩准!”

“護殿九老?”玉清子臉微變,冷冷地說道:“已經等不急了?難道想提前登上宮主寶座?”

“徒兒不敢,請師父明鑑!”老者嚇得渾身發抖,一下子撲倒在地上,連磕響頭,聲音異常顫抖:“徒兒只是想幫助皇師兄,儘快解絕桑公世家,爭取早統一厚土。”

“你的那些鬼心眼,哼,我是一清二楚,不要在我面前裝腔作勢。”玉清子看也不看他一眼,仰天長嘆道:“利慾熏天啊!你已經失了本,而且越陷越深,無可自拔,桑公世家造孽天下,你們也是如此,都是一丘之貉,罪大惡極。”禹聶子手足無措,尷尬不已,不知如何是好,老者更是不敢說話。

玉清子凝視著老者,喃喃道:“有眼卻不明,有心卻不靜,有腦卻不思,有身卻不潔,不僅妄為修士,更妄為人類。”頓了一會,厲聲說道:“修行先修心,修仙先修人,失去了人,何談領悟天道至理?兄弟相殘、伏屍千萬,血成河,殘害萬靈,天怒人怨,只能說禽獸不如。世上本是太平無事,就是因為有了你們這些野心家,一群豬狗不如的東西,人間才變得民不聊生,生靈凃炭。”逐個指著他們的鼻子,語氣極為嚴厲:“不要自以為天下無敵,更不要太過囂張,天下高人甚多,只是隱居荒野,懶得出世罷了,若是惹惱了其中一個,無論是桑公世家,還是你們,個個都死無葬身之地。”一口氣罵完,咬牙切齒,似乎仍不解恨,想了片刻,將頭偏向一邊,揮手道:“玉清宮不是我的,更不是你的,決不能跟著你們賠葬,滾吧!”兩人被罵得狗血噴頭,低下了腦袋,唯唯偌偌,卻不肯離開。

玉清子似乎到一絲疲倦,靠在牆上閉目養神,院內寂靜無聲,只有雞鴨在歡蹦亂跳。

許久,玉清子連嘆幾口氣,語氣放緩:“衝兒,既然來了,就在這裡幹一天活吧…後面的風車有些老化,你去將它修好。”老者面,立即起身,拱手說道:“弟子遵命!”忙不迭地向稻田走去。

禹聶子孤零零地坐著,好像犯了錯誤的小學生,等待著老師的訓斥。

玉清子懶洋洋地說道:“聶賢侄,殿主一向可好?”聽到玉清子的語氣十分柔和,禹聶子受寵若驚:“謝玉師伯關心,皇師兄本想親自拜會您老人家,只是前線戰事緊急,他已經跟隨大軍到了鎬京。”

“哦!”玉清子有些吃驚,若有所思,自言自語道:“看來你們進展順利,好啊,風得意,千秋大業指可待。”禹聶子偷看了他一眼,目光閃爍著一絲興奮,滿臉都是掩飾不住的笑容,眉飛舞,聲音也提高了許多:“十二天前,羅賢侄親率三百八十萬大軍,在九羊城佈下天羅地網,全殲桑公世家兩百三十萬軍隊,又在七天內擊潰了五路援兵,消滅敵人一百四十萬人馬,經過這兩次戰役,桑公世家的軍隊基本上消耗殆盡,緊接著包圍了鎬京,不到三個時辰就佔領了偽周的王宮…”玉清子目無表情,似乎漫不經心,又像全神貫注,禹聶子一瞥他的神情,摸不清真實意圖,心中忐忑不安,小聲說道:“兵敗後,桑公世家的殘兵敗將倉惶南逃,殿主帶領大部分丹師潛伏在五湖地區,前天夜裡襲擊成功,擊斃了他們八成以上的丹師,可惜桑公千虹兵與桑公劍、赤龍子三人突破包圍圈,逃竄至老巢南疆,桑公劍被殿主劈中兩刀,留下一條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