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說 阅读记录

第131章沒說死了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省的觀眉說眼,在這屋裡教人罵沒主子的奴才。我死了,就見出樣兒來了,你伏侍別人,還象在我手裡那等撤嬌撒痴,好也罷,歹也罷了,誰人容的你?”那繡跪在地下哭道:“我娘,我就死也不出這個門。”李瓶兒道:“你看傻丫頭,我死了,你在這屋裡伏侍誰?”繡道:“我守著孃的靈。”李瓶兒道:“就是我的靈,供養不久,也有個燒的子,你少不的也還出去。”繡道:“我和都答應大娘。”李瓶兒道:“這個也罷了。”這繡還不知什麼,那聽見李瓶兒囑咐他,接了首飾,一面哭的言語都說不出來。正是:淚眼觀淚眼,斷腸人送斷腸人。當夜,李瓶兒都把各人囑咐了,到天明,西門慶走進房來。李瓶兒問:“買了我的棺材來了沒有?”西門慶道:“昨就抬了板來,在前邊做哩。…且沖沖你,你若好了,情願舍與人罷。”李瓶兒因問:“是多少銀子買的?休要使那枉錢。”西門慶道:“沒多,只百十兩來銀子。”李瓶兒道:“也還多了,預備下,與我放著。”西門慶說了回出來,前邊看著做材去了,吳月娘和李嬌兒先進房來,看見他十分沉重,便問道:“李大姐,你心裡卻怎樣的?”李瓶兒攥著月娘手哭道:“大娘,我好不成了。”月娘亦哭道:“李大姐,你有什麼話兒,二孃也在這裡,你和俺兩個說。”李瓶兒道:“奴有甚話兒…奴與娘做姐妹這幾年,又沒曾虧了我,實承望和娘相守到白頭,不想我的命苦,先把個冤家沒了。

如今不幸,我又得了這個拙病死去了,我死之後,房裡這兩個丫頭無人收拘。那大丫頭已是他爹收用過的,教他往娘房裡伏侍娘。小丫頭,娘若要使喚,留下。

不然,尋個單夫獨,與小人家做媳婦兒去罷,省得教人罵沒主子的奴才。也是他伏侍奴一場,奴就死,口眼也閉。子如意兒,再三不肯出去,大娘也看奴分上,也是他孩兒一場,明娘生下哥兒,就教接他兒罷。”月娘說道:“李大姐,你放寬心,都在俺兩個身上。說兇得吉,若有些山高水低,教他伏侍我,繡教他伏侍二孃罷。如今二孃房裡丫頭不老實做活,早晚要打發出去,教繡伏侍他罷。

子如意兒,既是你說他沒投奔,咱家那裡佔用不下他來?就是我有孩子沒孩子,到明配上個小廝,與他做房家人媳婦也罷了。”李嬌兒在旁便道:“李大姐,你休只要顧慮,一切事都在俺兩個身上。繡到明過了你的事,我收拾房內伏侍我,等我抬舉他就是了。”李瓶兒一面叫子和兩個丫頭過來,與二人磕頭。

那月娘由不得眼淚出。不一時,盂玉樓、潘金蓮、孫雪娥都進來看他,李瓶兒都留了幾句姐妹仁義之言。

落後待的李嬌兒、玉樓、金蓮眾人都出去了,獨月娘在屋裡守著他,李瓶兒悄悄向月娘哭泣道:“娘到明好生看養著,與他爹做個蒂兒,休要似奴心,吃人暗算了。”月娘道:“姐姐,我知道。”看官聽說:只這一句話,就觸目孃的心來。後次西門慶死了,金蓮就在家中住不牢者,就是想著李瓶兒臨終這句話。正是:正說話間,只見琴童吩咐房中收拾焚下香,五嶽觀請了潘法官來了,月娘一面看著。

教丫頭收拾房中乾淨,伺候淨茶淨水,焚下百合真香。月娘與眾婦女都藏在那邊屋裡聽觀。不一時,只見西門慶領了那潘道士進來。怎生形相?但見:頭戴雲霞五嶽冠,身穿皂布短褐袍,繫雜彩絲絛,背橫紋古銅劍。

兩隻腳穿雙耳麻鞋,手執五明降鬼扇。八字眉,兩個杏子眼。四方口,一道落腮鬍。威儀凜凜,相貌堂堂。若非霞外雲遊客,定是蓬萊玉府人。潘道士進入角門,剛轉過影壁,將走到李瓶兒房穿廊臺基下,那道士往後退訖兩步,似有呵叱之狀,爾語數四,方才左右揭簾進入房中,向病榻而至。

運雙晴,拿力以慧通神目一視,仗劍手內,掐指步罡,念念有辭,早知其意。走出明間,朝外設下香案。西門慶焚了香,這潘道士焚符,喝道:“值神將,不來等甚?”[口巽]了一口法水去,忽階下捲起一陣狂風,彷彿似有神將現於面前一般,潘道士便道:“西門氏門中,有李氏陰人不安,投告於我案下。汝即與我拘當坊土地、本家六神查考,有何祟,即與我擒來,毋得遲滯!”良久,只見潘道士瞑目變神,端坐於位上,據案擊令牌,恰似問事之狀,良久乃止。出來。西門慶讓至前邊捲棚內,問其所以,潘道士便說:“此位娘子,惜乎為宿世冤愆訴於陰曹,非祟也,不可擒之。”西門慶道:“法官可解禳得麼?”潘道士道:“冤家債主,須得本人,雖陰官亦不能強。”因見西門慶禮貌虔切,便問:“娘於年命若干?”西門慶道:“屬羊的,二十七歲。”潘道士道:“也罷,等我與他祭祭本命星壇,看他命燈如何。”西門慶問:“幾時祭?用何香紙祭物?”潘道士道:“就是今晚三更正子時,用白灰界畫,建立燈壇,以黃絹圍之,鎮以生辰壇鬥,祭以五穀棗湯,不用酒脯,只用本命燈二十七盞,上浮以華蓋之儀,餘無他物,官人可齋戒青衣,壇內俯伏行禮,貧道祭之,雞犬皆關去,不可入來打攪。”西門慶聽了,忙吩咐一一備辦停當。就不敢進去,只在書房中沐浴齋戒,換了淨衣。留應伯爵也不家去了,陪潘道士吃齋饌。到三更天氣,建立燈壇完備,潘道士高坐在上。

下面就是燈壇,按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上建三臺華蓋。周列十二宮辰,下首才是本命燈,共合二十七盞。先宣唸了投詞。西門慶穿青衣俯伏階下,左右盡皆屏去,不許一人在左右。

燈燭熒煌,一齊點將起來,那潘道士在法座上披下發來,仗劍,口中唸唸有詞。望天罡,取真氣,布步玦,躡瑤壇。正是:三信焚香三界合,一聲令下一聲雷,但見晴天月明星燦,忽然地黑天昏,起一陣怪風。正是:非幹虎嘯,豈是龍?彷彿入戶穿簾,定是催花落葉。推雲出岫,送雨歸川。雁失伴作哀鳴,鷗鷺驚群尋樹杪。

姮娥急把蟾宮閉,列子空中叫救人。大風所過三次,忽一陣冷氣來,把李瓶兒二十七盞本命燈盡皆刮滅。

潘道士明明在法座上見一個白衣人領著兩個青衣人,從外進來,手裡持著一紙文書,呈在法案下。潘道士觀看,卻是地府勾批,上面有三顆印信,唬的慌忙下法座來,向前喚起西門慶來。

如此這般,說道:“官人請起來罷!娘子已是獲罪於天,無所禱也!本命燈已滅,豈可復救乎?只在旦夕之間而已。”那西門慶聽了。

低首無語,滿眼落淚,哀告道:“萬望法師搭救則個!”潘道士道:“定數難逃,不能搭救了。”就要告辭。西門慶再三款留:“等天明早行罷!”潘道士道:“出家人草行宿,山棲廟止,自然之道。”西門慶不復強之。

因令左右取出布一匹、白金三兩作經襯錢。潘道士道:“貧道奉行皇天至道,對天盟誓,不敢貪受世財,取罪不便。”推讓再四,只令小童收了布匹,作道袍穿,就作辭而行。囑咐西門慶:“今晚,官人切忌不可往病人房裡去,恐禍及汝身。慎之!慎之!”言畢,送出大門,拂袖而去。西門慶歸到捲棚內,看著收拾燈壇。見沒救星,心中甚慟,向伯爵,不覺眼淚出。伯爵道:“此乃各人稟的壽數,到此地位,強求不得。哥也少要煩惱。”因打四更時分,說道:“哥,你也辛苦了,安歇安歇罷。我且家去,明再來。”西門慶道:“教小廝拿燈籠送你去。”即令來安取了燈送伯爵出去,關上門進來。

那西門慶獨自一個坐在書房內,掌著一枝蠟燭,心中哀慟,口裡只長吁氣,尋思道:“法官教我休往房裡去,我怎生忍得!寧可我死了也罷。須廝守著和他說句話兒。”於是進入房中。見李瓶兒面朝裡睡,聽見西門慶進來,翻過身來便道:“我的哥哥,你怎的就不進來了?”因問:“那道士點得燈怎麼說?”西門慶道:“你放心,燈上不妨事。”李瓶兒道:“我的哥哥,你還哄我哩,剛才那廝領著兩個人又來,在我跟前鬧了一回,說道:‘你請法師來遣我,我已告準在陰司,決不容你!’發恨而去,明便來拿我也。”西門慶聽了。

兩淚,放聲大哭道:“我的姐姐,你把心來放正著,休要理他。我實指望和你相伴幾,誰知你又拋閃了我去了,寧教我西門慶口眼閉了,倒也沒這等割肚牽腸。”那李瓶兒雙手摟抱著西門慶脖子,嗚咽咽悲哭,半哭不出聲。說道:“我的哥哥,奴承望和你白頭相守,誰知奴今死去也。

趁奴不閉眼,我和你說幾句話兒:你家事大,孤身無靠,又沒幫手,凡事斟酌,休要一衝兒。

大娘等,你也少要虧了他。他身上不方便,早晚替你生下個絆兒,庶不散了你家事。你又居著個官,今後也少要往那裡去吃酒,早些兒來家,你家事要緊。比不的有奴在,還早晚勸你。奴若死了,誰肯苦口說你?”西門慶聽了,如刀剜心肝相似,哭道:“我的姐姐,你所言我知道,你休掛慮我了,我西門慶那世裡絕緣短幸,今世裡與你做夫不到頭。疼殺我也!天殺我也!”李瓶兒又吩咐、繡之事:“奴已和他大娘說來,到明我死,把伏侍他大娘。

那小丫頭,他二孃已承攬。…他房內無人,便教伏侍二孃罷。”西門慶道:“我的姐姐,你沒的說,你死了,誰人敢分散你丫頭!子也不打發他出去,都教他守你的靈。”李瓶兒道:“什麼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