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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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除了面線以外,還有一朵外面摘的小野花,一顆渾圓可愛的鵝卵石,擱在羊潔面前。
“姑姑,我沒禮物給你,所以…我背書給你聽!師傅還有大任叔叔他們都說,我能把整篇背起來,很不容易呢!”羊子泰負著手,自顧自開始背起書。清脆的嗓音還帶著一點點稚氣,卻那麼正經八百,背得利爛,真是難為他了。
聽著聽著,羊潔的鼻酸了。她紅著眼眶吃完只拌了點香油的面線,溫言嘉獎過侄子、謝過弟弟與堂弟們之後,把花別在鬢邊,手裡捏著小石,逃回了自己的房間。
在那兒,她狠狠哭了一場。
是父兄、叔叔在天之靈有庇佑?還是她夜夜的禱求,受到老天爺垂憐?在她二十一歲生辰這,得到這麼多禮物、這麼好的消息…可是,為什麼還是想哭?
從來沒受過這種又酸又苦,卻帶著一絲絲甜的情愫。她的心像是給人挖去了一塊,那人卻不知在哪兒,為何不把她的心還來?她不要這樣牽腸掛肚的呀!
哭得累了,羊潔翻找著在枕邊的乾淨手絹,卻翻到了細心疊好、藏在頭的衣服;那是雁永湛送她的。有次在書房他不慎打翻了硯臺,髒了她一身布衫裙,隔兩,他差人送來一套照著她常穿的樣式跟顏做的新衣。
雖然還是樸素的深藍,用的卻是上好的絲緞,還繡著緻的暗花。她本捨不得穿,一直藏在頭。但今夜…
外頭又是熱鬧吆喝聲響起。讓幫忙煮麵線的林大嬸一嚷嚷,平就很關照她的街坊們知道是她的生辰,更是要拉她去祝壽。
眼看大軍都開到城下,羊潔心一橫,用力抹了一把臉。
今夜,就今夜,她可不可以小小的放縱一下,讓自己缺了一塊的心,口氣呢?
有這麼多開心的事情,她可不可以不要一個人在自己生當晚,輾轉嘆息,無法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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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新月果然如鉤。
一身酒氣的羊潔,跟蹌著走回房間。熱得臉蛋紅通通,只好推開窗,倚著窗欄,讓夜風吹一吹,看能不能清醒一些。
頭好暈哪…酒量很普通的她,卻一杯又一杯,喝了好多。誰教晚上大夥聊得那麼愉快呢?高師爺真是個好人,大家都是好人,真心地賀喜,勉勵著她要督促弟弟們更努力,好好光耀門楣,街坊鄰居都會引以為傲…
雖然這麼開心,但她心底還是隱約的疼著,像被小蟲啃咬過。
弟弟們的前途已經展曙光,如果都能如願順利考過科舉試考,從此就可以過著穩定的生活,她的責任也就算盡了。
那麼她自己呢?她的青,已經一天天地在逝。之前照顧家人,現在栽培弟弟們,那以後呢?以後當責任盡了,她要去哪裡、做什麼?
她從沒有怨過命苦,也沒有不甘心,可是認識了某人以來,她的心裡開始偷偷有了不該有的愛戀與妄想,這些,本毫無幫助啊…已經醉了的腦袋不適合想這些。羊潔倚在窗邊,鼻尖都給夜風吹得紅紅的,頭還是暈得像跑馬燈在裡頭狂轉。她就那樣愣愣望著月光下的空寂小院落,望著婆娑的枝葉,好久好久,久到月兒都悄悄過了中天…
一個修長身影在銀白月光下出現。踏上青磚地的腳步刻意放輕,悄然無聲,片刻之後,已經來到她的面前。
羊潔眨了眨眼,她以為自己站著就睡著了,正在作夢。
來人竟是一身深長衫的雁永湛。英俊如舊,臉卻非常難看,濃眉鎖得緊緊,好像一開口就要罵人似的。
果然沒錯,他筆直走了過來,壓低的嗓音,有著濃濃的怒意。
“半夜在這吹什麼風?吹得臉都紅了,還穿這麼單薄?為什麼不好好照顧自己?”
“啊,真的是你。”羊潔細聲說,甜得不可置信的笑意染上了紅通通的臉蛋,明眸有著醉人的水意,盈盈轉。
“什麼叫真的是我?不然會是誰?”雁永湛的臉依然冷若冰霜,嚴厲質問“明兒個要是染上風寒了,看你怎麼照顧大任他們…咦?”話還沒說完,雁永湛詫異地住了口。因為,一向文靜端莊的羊潔,居然隔窗探出身子,踮起腳尖,玉臂攀抱住了他的頸項。
“你回來了。”她的嬌軟呢喃輕輕的,好像被風一吹就會散去。
雁永湛自然罵不下去了,他傾身摟住了主動投懷送抱的嬌軀。悉的清甜氣息中,他了鼻子,怒火又起。
“你喝酒了?為什麼?跟誰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