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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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蟲不可語冰…皇家正統代代有辰樓密法相傳,只要一息尚存,便可施救----想必你的父親大人,也未曾告訴過你吧…”錦淵低聲笑道,彷彿無意識的,撫過自己面側的旒瓔----那搖曳生輝下,有著依稀可辨的疤痕,她眼中閃過一絲絕痛,隨即,卻以近乎睥睨的眼光,瞧著地上狂亂的皇后,彷彿她只是個癱軟到地的螻蟻,“婉芷,多時不見,你的詭計仍是那般不如。”皇后直勾勾地瞪著她,不知從哪平空生出勇氣,騰然爬起,咬牙切齒道:“你這個賤人…你就算現在回來,也是木已成舟…”
“生米煮成飯了嗎?”錦淵嫻的接過她的話,隨即卻好似聽見了什麼至為可笑的話,廣袖翩然間,暗金的龍紋與光相輝映,瀲灩之間,奪去天地間所有華----“這一年多以來,你李代桃僵,想必子也過得不錯吧?”她的一顰一笑皆是優雅從容,雖然不羈瀟灑,卻自有一番尊貴風情,皇后素自矜,與她一比,卻比出些刻意的做作來。
錦淵目光一凝,笑容也隨之收斂,她角微挑,帶出些鄙夷的冷意,笑道:“從小你就是這番上不了檯面的模樣,我的金絲絡玩具,我的瓔珞冠,你都想偷偷有一份,卻沒曾想,你連我的人都想染指…”她的笑容加深。眼中帶出炯然犀利來“可惜,他地心裡,全是我過去的影子,你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也不能消除分毫吧?!”
“你這個賤人…妖女!”皇后彷彿被戳中痛處,全身都在烈顫抖,她面目扭曲,完全無復平的優雅嫻美,眼中恨得噴出火來,那眼光幾乎要將對方噬入骨。
眾人只看得眼花繚亂,有老謀深算的,心中卻是明白了五六分。都是驚得雙手打顫。
皇帝在一旁再也忍耐不住,開口道:“你們到底是…?”話未說完,錦淵的目光直直來,森冷入骨,彷彿千萬年不得溶解地冰雪。
半晌,才聽她幽幽道:“凌宣,我對你已無話可說。”皇帝一時驚愕----自從登基後,再無人直稱自己的名諱,憑空死而復生的廢帝,竟如此悉地直喊自己?!
此時滿殿裡寂靜。只聽錦淵低低道:“當初,你將我四肢盡斷,然後任由婉芷在我身上劃下千百道傷痕,那時候我便發下誓言----若能僥倖存活。一定要把你們送到十八層地獄下,受盡萬千苦楚!”她的聲音低迴顫動,毀天滅地的的恨意,卻漸漸化為煙雲般的悵然----“可現在…我只想要你那一對眼睛!”她的聲音越發低沉越,輕如夢魘,渺如厭----“因為,你只是有眼無珠…罷了!”她地聲音淒厲,帶著微妙而違和的悉。皇帝越聽越覺得莫名悉,不住大聲喊道:“你…你究竟是誰?”錦淵低聲而笑,大笑之間,滿殿裡都受到她的決絕悲憤-“我是誰…你忘記初見時,你那笨頭笨腦的一句了嗎---我並非故意偷窺小姐出浴…!”皇帝全身都為之一震,他的瞳孔縮為一點。全身血脈都湧到頭上。
“不可能的…這難道…”錦淵苦澀一笑,輕嘆道:“你到現在都沒發覺嗎?多年前。與你相遇邂逅,私定終身,到最後誓言與共的,本不是你身邊這個虛榮淺薄的女人,而是我啊…”這一句石破天驚,將殿中所有人都驚得呆若木雞。
此時殿中靜得連針落地都清晰可見,所有人只見那傳奇般的女子立在門前,旭從她頭上冉冉升起,宛如神祗。
“該從什麼時候說起呢…先說說我的父皇吧…”幽幽低啞地聲音緩緩而起。
“我的父皇善於詩詞、手工雕藝、甚至是煉丹修行,他多才多藝,只是偏不適合當皇帝。在他在位二十餘年中,天下由世族兼併的勢頭越發嚴重,貴者富可敵國,貧者無立錐之地,到我即位時,我發現各地軍備糜爛,世族已近割據,而朝外義軍並起,四面冒煙。”
“這樣一個爛攤子,我即使要從頭收拾,也要花上多年,更何況,許多世族乃是皇家親貴,從人倫宗法上,本無法剪除乾淨。”她輕聲嘆道:“我當時年少氣盛,決定去民間親眼看看所謂的義軍。”皇帝悚然一驚“就是那時候與我巧遇…?”錦淵微微頷首,繼續道:“當時我與你相見投契,多番談後,竟也與你難捨難分。”她談及男女之私,也坦蕩襟懷,毫無避諱。
“回朝後,我多番苦思,終於做了一個近乎瘋狂荒謬地決定。”
“俗話說,不破不立,元氏到這代已無男丁,其實已形同絕嗣,既然如此,何不讓它結束後,開啟新朝?!”滿殿人聽得目眩神,再不能用言語表達。
“我想要一個新朝,我與你共同執掌的新朝,沒有腐朽的舊負累,也不必因各種親族羈絆掣肘,對世族手軟放縱----新朝一旦成立,那便是我理想中的盛世天下…也是,你我琴瑟和諧的見證。”她的聲音平靜,那內容卻是豪情與繾綣共存,讓人迴腸蕩氣,卻又悠然神往----在場眾人看著眼前這截然相反的一幕,只覺得因果之間,簡直荒謬可怖!
“於是,我隱瞞身份,假託是方家小姐,與你繼續往,那些所謂方家資助的物件,通通都是從我地內庫中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