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飛鳥盡良弓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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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仔細想來,她從來足不出戶,怎會連內務府何時來搜宮都不知曉?唯一不在的那,便是去杏林苑下棋之。
由於丟失玉佩之時,琴書一直跟隨在了她的左右,是以她怎可能懷疑琴書?
而那個裝有蝶形玉佩的香囊,應當是一同被莫尋拿了去。而此時,她的手中,這個一模一樣的香囊,又是從何而來?
一模一樣!煙落腦中突然有零星一閃,忽的全部明瞭,原來竟是這樣的。琴書一定是繡了兩個一模一樣的香囊,而那香囊之中的玉佩早被調換過了,是以莫尋拿去的,應當只是一枚普通的玉佩。不過,即便莫尋那沒有順手牽羊,琴書也一定會想辦法讓她丟了貼身之物。
原來,這一早便是一個圈套。
當真相一一清晰的浮出水面,煙落僵滯站立著,只覺得身後已是驚出了一身黏膩的冷汗,夏涼薄的絲質衣料緊緊貼附在身上。
纖弱的身子不住顫抖著,身上虛,一陣陣涼。口悶的難受,本來她的孕吐反應已是好些了,此時此刻卻又剋制不住的乾嘔起來。
紗窗外的陽光那樣明亮那樣熱,白晃晃地照在地上反得人眼暈。轉眸瞧著案几之上,那三柱檀香如枯槁般死沉,只覺得那香的嫋嫋青煙都如一圈一圈的繩索,勒上她的脖頸,無法呼。
人心之深,竟能至此麼?琴書,琴書!
猶記得,當時劉公公率人前來將她帶去慎刑司,琴書神焦急的上前拽住劉公公的衣袖,那焦切之,竟是偽裝的?
猶記得,琴書去慎刑司探望奄奄一息的她,淚滿面,見著動容,聞著落淚,這背後竟是算計?
猶記得,她自慎刑司出來之後,又入暴室,琴書對她悉心照料,獨自一人做著所有的苦活,漸憔悴與消瘦,難道僅僅是因為內心愧疚?
手中的香囊已是被她握得死緊,汗水將它溼了個透,幾乎能掐出水來。
如果,連如此心的摯友,都不能信任,都是在背後算計著她的,那真真是太可怕了。姐妹情誼?如果在這偌大的宮中,連琴書都不能信任,那還有誰能相伴?
原來,知曉真相的代價,便是如此的痛心!
煙落完全沉浸在了震驚之中,全然不覺身後已是有人掀起了湘妃竹簾,蓮步踱了進來。
送走了映月,琴書本是滿面舒心的笑容,甫一進屋,便見煙落背身站立,瞧著身形十分的僵硬,不由得疑惑上前,待到看清楚煙落手中所持之物時,她的臉瞬間慘白如紙,無絲毫血。
“煙落…”琴,聲音細若蟻吶,結巴道:“你…怎麼來了?”煙落美眸眯起,面無表情,徑自拉過琴書的手,方現她的手竟與自己一般粘膩,皆是汗水。原來,她也會緊張至此?
“宛琴…”煙落啟口,言又止,只定定瞧著琴書,秀眉糾成死結。她希望緣由由琴書自己告訴她,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
“我…”琴書將咬得白,神情略過一絲難堪,滯滯道:“煙落,對不起,我只是見你不願相助皇上,所以,所以才…我沒有想到後果會那麼嚴重…”所以才將她置於死地而後生?煙落淡淡一笑,並沒有說話。
琴書一臉緊張的瞧著她,額邊已是泌出涔涔汗水。尷尬片刻後,才試探著歉然道:“煙落,那時是我糊塗了…”煙落卻突然出聲打斷琴書的話,只冷冷問:“我只想知道,這樣的計劃,他有沒有參與?”
“他…”琴書疑惑的呢喃著,突然醒悟,連連擺手道:“不!不!絕沒有,皇上絕沒有參與其中,都是我一個人的主意,是我,我只是想鋌而走險罷了。”煙落斜覷琴:“你是他的小姨,自然是替他說話。”鋌而走險,以琴書這般溫婉的個,能有這樣的膽量?陷當時的七皇子於困境,再絕處逢生?可能麼?即便是自己,也未必敢如此豪賭!心中越想越是害怕,如果這一切的背後真的是他,那她,豈不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
未待及細想,只見紅菱突然衝了進來,也不請安,神極是慌張,那是一種她從未見過的慌亂。煙落心下一沉,立即覺著大事不好。
紅菱三步一衝,幾乎撞在她的身上,上前便拽住煙落的衣袖道:“小姐!”情急之下,紅菱竟是連稱呼都喊錯了。了口氣,又道:“大事不好了,方才我經過正泰殿,適逢下朝,我聽到不少朝廷官員正在議論著,尚書府,好似出了大事!”尚書府出了大事?!能有什麼樣的大事?!煙落一驚,忙拽住紅菱衣袖,緊張問道:“怎麼回事?”連聲音都在顫抖著。
“聽說,皇上將老爺打入大牢之中,秋後問斬。少爺也因此受了牽連,要被放逐去南漠邊境。眼下,皇上恐怕已是派人去尚書府中抄家了。”紅菱終於一口氣說完。
煙落徹底呆住了,脈搏的跳動漸漸急促,怦怦直擊著心臟,心如同墜入臘月的湖水之中,那徹骨的寒冷得雙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竟是剋制不住,直抖得如秋風中殘留的枯葉一般。
“為什麼?”她的聲音嘶啞乾澀,幾乎低不可聞。
“結黨營私!”紅菱咬道,瞧著煙落突然推開她,急急朝外奔去,忙在身後大喊道:“娘娘,娘娘,你要上哪去?”可煙落的身影已然化作了一個焦急的小點,不復可見。
紅菱看向身旁的琴書,只見她一臉木愣,只喃喃自語著“結黨營私,怎麼可能呢?”是的,怎可能?怎可能呢?煙落也是這般想的。
她拼命的跑著,直朝御書房奔馳而去,風離御近來都是宿在御書房,此刻也一定在。她不信,她絕對不信他會那樣做!那樣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