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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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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至今這般地步?!”他一字一字的玩味的念過去,雙眸益眯起,成了一條銳利的細線,那冷冷的目光似要將她徹底噬一般。

煙落自覺失言,臉微微白,心底泛起一絲懼意,‮腿雙‬微顫,不自覺的向後退去。

風離御一下拽住她,單手扣住她纖柔的手腕。她的手腕之上戴著玉潤的玉鐲子,並環繞著碾成金葉的細鏈子,此時此刻卻因著他的緊握,那片片金葉子都如同尖銳的鋒刃般刺入她的肌膚之中。細碎的疼痛,密密麻麻的侵蝕著她的大腦。

“我…”她輕輕搖著頭,而喉間卻好似卡著一枚核桃般,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眸底已是血紅,有難以言喻的撕裂的傷痛,騰地將她拉至身前,用力甩開她的手腕,改為狠狠捏住她的下頜“嫁給我,竟讓你這般不情願麼?既然你心中一直沒有忘了他,那又為何願意為我孕育子嗣?”他極是用力,煙落一時無法掙脫,掙扎間,唯有一滴清淚滑下,落在了他的手背。似被燙了一般,風離御輕輕一顫,手上旋即鬆開兩份力道,不覺愴然,退後一步,滿目皆是傷痛,道:“煙兒,你太叫我失望了。”煙落咳嗽幾聲,猛力呼幾口新鮮的空氣,啞聲冷笑道:“孩子?!你敢說,你從沒有懷疑過這個孩子的來歷麼?”既然眼下他們已然扯破臉,還不如將心中想說的全部說開了。

有太多的猜疑,橫亙在了他們之間。她初初醒轉那,他是那樣的溫柔相對,可區區一句“我信你”不過是一張薄紙,又怎能包裹住他們心底不斷竄出的懷疑火苗?

平靜,只是暫時的。風,是無法平息的。

而他們之間相隔的,只是一層最薄的薄紗窗戶紙,只是一層淺淺的表象的平靜,早晚都要捅破的。會至今,她絲毫不覺得奇怪。

風離御一愣,英俊的臉龐飛快地略過一絲難堪,盯住煙落良久,才道:“我從沒有懷疑過你腹中的孩子不是我的。”她的小腹已然隆起,他其實並不懷疑那不是他的孩子,他介意的是另一樁事,既然今他們已爭吵至此,所幸都說開去。

他的手掌有粘膩溼的冰涼,突然伸手握住她額邊隨風飄揚的斷,又陡然鬆開,寒聲問道:“你可知,在風離澈母妃的族人中,斷了女子的,意味著什麼?”煙落秀眉微蹙,搖一搖頭道:“我自小生長在中原,又怎會知?”腦中依稀記起,那晚上風離御輕輕撫觸著她的斷之時,神情似略過一絲異樣。難道這斷不是斷情麼,還是另有說法。

風離御神離幾分,不定的眸光似穿透了她,瞧向遠方,冷哼道:“草原風俗,男子贈女子匕,女子執匕斷相贈,在族人眼中便意味著他們從此結為連理。”她愕然,心頭一震,有驚異的目光幾乎要奪眶而出。

風離御也不看她,徑自道:“如果你與他從未有過什麼,敢問他何以會誤認你腹中的孩子是他的?”語畢,他的心中彷彿有一塊大石沉沉落下,長久以來鬱積在心中的窒悶,如今終於全部合盤托出。風離澈的那一句“原來,你竟是連有身孕這件事,都是騙我的。”長久以來,一直如同芒刺紮在他的心中,無法連拔除,時時刻刻都會疼痛血。

煙落靜靜聽著,望著他眸底的濃重疑惑密密織成一張天羅地網,兜頭兜臉向她撲來,她幾乎能覺到自己貼身小衣被汗溼了緊緊附在背上的黏膩覺。他,終於還是將懷疑說出來了。

她輕輕笑了,笑聲幽幽迴盪在了湖心的夜空之上,那笑聲是如此艱難,彷彿一縷蓮心之苦直心底。如果不是為了他,她為何要去接近風離澈,為何要去欺騙風離澈,又為何要利用風離澈對她的情?可是,如今,她成功的離間了先皇與風離澈,而他,也如願以償的坐上皇位。而她,又得到了什麼?

她得到的是他的懷疑,得到的是他的疏遠,得到的是他一句錯當映月當成了自己。

他眸烏沉如墨,神情不瓣喜怒,徑自說道:“如果不是在御苑之中,父皇壽宴那,我親眼瞧見了他吻你的一幕,又何至於飲多了酒,誤將映月…還有,那山間暴雨,我拼命尋了你一整夜,次一早,卻看見你與他獨處一。風離澈是怎樣的人,我還不清楚麼?他會對你沒有一分遐念?他會忍住不碰你?”連聲的質問,他已是將指關節握得“咯咯”直響,在寂靜的夜中格外地清晰。

那一,她身姿柔弱的立於山前,衣衫微皺,裙襬下已是扯破數處,她瞧見他,那淡漠的表情,至今回想起來,都覺著心中鬱結。風離澈自山中緩緩步出,臉紅,絲凌亂。他從不知,風離澈向來冷清的眸光也能這般溫柔,瞧著她的背影,彷彿能擰出柔情之水來。他是男人,風離澈那般瞧著自己心愛的女人的神情,他一看即是明瞭。那夜,他們真的沒有生過什麼麼?要教他如何相信!

她的舌尖咯咯而顫,心中窒悶得幾乎要嘔出血來。月慘白似一張鬼臉,幽幽照在她的臉上,原是同樣。

她的手軟弱的垂了下去,再提不起來,眼角的餘光,瞥見自已的手已是蒼白如月下雪。心中劃過一絲劇痛,苦楚與羞辱似凜冽的刀鋒般一刀一刀劍著,再一滴一滴的落下鮮血,那樣痛,痛得幾乎矇住了呼

“好!好!好!”她神情瘡痍不忍賭,連連後退,連連說了三個“好”字,緊咬下,聲音悽惶不堪,整個人搖搖墜如枝頭即將凋落的樹葉。原來,在他的心中,她竟是這樣朝三暮四的女子。可以為了達到目的,輕易奉獻出自己的身子。

原來,她竟是這樣不堪。是的,他的質問,讓她一次瞧清楚了自己,她利用自己的美,去勾引風離澈,而她,原本就是這樣不堪的女子!她終於清楚的認識了自己!

突然,她的邊漾起一絲冷笑,質問道:“既然如此,我也有話要問你。風離澈似乎並不知曉我入宮沖喜的緣由,況且如今傲哥哥已然是全殲月盟歸來,可見風離澈與月盟本沒有關聯,又何來合作?即便司天監莫尋是月盟的人,又何以見得是風離澈與他一同構陷於我呢?”他皺眉,寒聲道:“這個,我也是才知曉。”

“真的是才知曉麼?”她突然情緒失控,朝他大聲吼道:“我不信你不知道!”他的臉極是難看,微張的眼角迸出無盡的怒意,騰的一力,便一掌拍碎了身旁的案几“哐啷”聲不絕於耳,是散落一地的杯盤碗碟,玉瓷碎片的尖角,彷彿能將這寂靜的夜勾破,直出一道道清冷森然的光芒。

“樓煙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暴怒使他的雙眸充滿血絲,令他整個人如同一頭侗機而動的猛獸,直撲上前去,將她撕扯成千片萬片。

她早已是理智失了殆盡,背風直立,一臉倔強,只挑釁望著他,亦是怒吼道:“反正,你都利用過我。你既然能將我狠心推向豹子,那這等小事,騙我又算得了什麼?”他的臉在月中益的陰沉,目光冷得有如九天寒冰,輕哼一聲道:“你還不是一樣出賣過我?如今月盟全線崩盤,晉都之中的聯絡點已然暴,錦繡坊!樓煙落,你究竟是用的什麼手段,給慕容傲傳遞的消息,嗯?你告訴我啊!”大怒之下,他亦是不上氣,頓一下,冷嘲道:“我竟從不知,你如此有手段,竟能在我眼皮底下將消息傳出。我真真是小覷了你。你能出賣我一次,誰知道,還會不會有二次?!”煙落面慘白如紙,夜風吹亂了她的長,蓬亂如草,肺中漲滿了鬱氣,再說不出一個字來。她有手段!她若沒有手段,他如何能扳倒風離澈?!

從小至大,爹爹一直循循教導她,要隱忍,要內斂,凡事不必去強爭,因為真相自在人心,總是會被人現的,多說無益。平時她總是忍忍忍,今她一反常態,竟是與他爭執了這麼久,久到她幾乎快要忘了自己前來尋找他的最初目的。然而這樣久的爭執,到了最後竟是毫無意義。

良久,她兀自搖一搖頭,一絲悲慼的笑浮上臉頰,幽幽嘆道:“如是,我也無話可說。你考慮一下。雖不是一母所生,風離瑩畢竟也是你的親妹妹。一去紫臺連朔漠,千載琵琶作胡語。她這一去,後也不知多少年才能見上一面,你真的忍心麼?”徐徐轉身,她只覺得腳下有如灌了千斤般沉重,也不知自己是怎樣邁開的步子,更不知自己腳下所踏的是何物,只覺得軟綿綿的,彷彿踩踏在了棉花之上般輕飄。

如霜,情然輕瀉,拖出她細細長長的人影孤零零的凝凍在了地上。

遠處水紅的宮燈明明滅滅如遙遠的星子,風吹著身旁的柳枝輕搖,卻出淒涼的哀鳴,高高杜於天空之中的月亮,也放佛有些懸懸墜,只冷冷注視著人間的一切。

他的目光定定的巡迴在了她的背影之上,那樣的蒼涼之,如同一銀針直直沒入他內心深處,整沒入,深不見血。看著她這般一步步的走遠,心中突然湧上了無盡的害怕。

騰然上前一步,自身後將她冰涼無溫度的身子擁入懷中,炙熱的呼噴灑在她的耳畔,此時卻有如烈焰正焚燒著她的心,再無一絲溫情可言。

他靠近她,蹭在她的頰邊,柔聲道:“煙兒,今你我都失態了。我們不要再計較了好麼?別這樣,我們就要大婚了,若你肯,我們還像從前一樣。”她冷笑,笑得不可遏制,片刻停息後道:“皇上以為還可以麼?”輕輕拂落他環在她間的手,她毅然離去。

順著來時的路,還走回來時的地方,那裡棲息著兩條小舟,一條是他乘坐而來,一條是她乘坐而來。

俗語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他們,如今都不能一同渡船,各自一葉扁舟,又如何共枕眠?

獨自驅舟於湖心之中,只覺得夜風愈來愈冷,似能冷入她的骨髓之中。遠遠望去,宮殿巍峨高聳,宮燈明明滅滅,好像是一滴滴凝結的淚。水面之上似有白濛濛的霧氣,將一切都籠罩在了朦朧之中。可了景,卻不能住她愈清明的心。

身後的湖心小島,愈來愈遠。

可是,即便是駛出了這醉蘭池,她終究還是要回朝陽殿。天下之大,卻無處可去。也許此生,她都無法走出這繁華鬼魅的後宮…

卷三殘顏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