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不是富貴嬌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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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慕娉婷意會過來為時已晚。
唉唉唉~~她怎麼就盡在他面前出糗?愈想端持大家閨秀該有的模樣,愈行不得。她嚅道:“我再幫你斟一杯…”刀義天但笑不語,拉回她的手,把捧在軟荑裡的半杯茶飲個光。跟著,他取走她手中的空杯,逕自為自己倒茶,又連飲兩大杯。
厚大掌一撤,慕娉婷手背即刻到涼意,小手偷偷互了,膚上麻癢麻癢的,像是還盼著他來握著,別放…
噢!老天~~她又在想那些“可怕”的事了。拍拍臉,忙不迭地甩掉亂七八糟的思緒,見他飲茶飲得痛快,她也縮回桌邊座位,強裝鎮定,捧起面前的茶小口、小口喝著。
這茶…還是他為她斟來的呀!望著那漂亮的,鼻間嗅到清香,她頰暖手也暖,聽見心底軟軟的嘆息,而浮躁竟也平止了。
“…我想同你商量一事,好嗎?”放回杯子,她手重新擱在算盤和帳本子上,凝望他的眸光澄如佳茗。
刀義天濃眉又挑,大掌抹過因牛飲而被茶水濡溼的方剛下顎,道:“你說。”她原想拿出懷裡的帕子給他擦臉,稍遲疑,已見他魯抹過,她只得咬咬忍將下來,把心思轉回正題,輕啟朱辦又道:“爹和娘要我代管府裡及這兒的帳,今到場子來,聽周管事說了許多,也同幾位老師傅聊過些話…倘若可行,我想分月從鋪頭和場子的盈餘裡,固定撥筆小款,送至那幾位遭‘黑風寨’毒手的打鐵師傅和學徒家裡。”
“黑風寨”前些時候佔了鄂城一座鐵礦區,又分別從各地擄劫好幾批鐵工匠上山,據說是打算在自家地盤起火開爐,用來打造各式兵器以供己需。好幾個受僱刀家的打鐵師傅和底下學徒也遭了殃,不肯乖乖就範、半路企圖逃跑的,全被一刀砍翻。
刀義天之所以領著“五虎門”子弟會同江湖人士合助官府剿匪,一方面是替底下僱工出頭,另一方面也是因不能再放任“黑風寨”坐大。
見他不語,慕娉婷掀再道,語氣略顯促急。
“若每戶人家每月紋銀五兩,有高堂、小的,就再斟酌實際情狀多添點數兒,其實不多的!我略估過,真的不算多…”邊說,蔥指已“答答答”地撥起算盤珠子,心中已有計較。她動而無聲,將一串數兒全打在算盤上,須臾便得出全數。
“約莫是這個數字,待我再仔細對過帳冊,從中提撥出來,應是不難…好嗎?”她問得有些怯生生,像懷著期望,又深怕他不肯。
刀義天雙臂好整以暇地盤在前,峻顎微偏,黑幽幽的瞳底教人難以捉摸,瞧也沒瞧她撥算出來的數字,只淡然吐了句話。
“這麼關心那幾戶人家?”她神情繃了繃,深深呼,待寧下心來才道:“五年前,慕家的布行總倉走水,那晚風大,吹得火勢一發不可收拾,當時恰有幾大批貨提前運出,擱在總倉裡的成布數量已然不多,錢財上的損失倒也還不嚴重,可那晚有兩位慕家的僱工沒能逃出,葬身在火窟裡…”抬高玉潤的下巴,與他眼神相,那黝目中似有深意,可她莫之能解。
略頓,她咬咬,低柔又語:“那兩名年輕僱工家裡尚有雙親需奉養,其中一位已有小,就這麼撒手去了,家中頓失依靠,生活不能維持,若不出手相幫,怎對得起人家?我想,咱…咱們刀家也該如此為之。”
“喔?”男人俐的黑眉好似不太認同地飛挑。
“你、你不允?”她問得小心翼翼。
“唔…這個嘛…”偏不給個痛快。
慕娉婷急了,顰起眉,手不緊握,柔嗓融進固執意念。
“你不答允,我再同爹和娘商量去,總要把那些師傅、學徒家裡的老小安頓好。總之…總之府裡和鋪頭場子的帳全歸我代管,你允了最好,你要不允,我、我我…”
“我要不允,你扣我零花錢嗎?”
“嗄?”她竟被他問住,其實腦子裡也不太曉得剛才的話底下接些什麼。
“好吧,你都放話威脅了,爹和娘又全往你這兒倒,我孤立無援,看來只得低頭允了,要不,往後在外頭走踏,沒零花錢沽酒買食,還得賒欠,那可真慘。”他嘴邊的笑紋陡現,咧出一排潔齊的白牙,語氣認真得很,但眉宇間卻全然不是那麼回事。
他他他…這男人!她被戲耍了嗎!慕娉婷這會兒終於領略過來。想著適才自個兒堪稱切的反應,蓮頰倏地燒辣辣,耳朵和粉頸都浮開嫣,辦掀合幾回,偏就尋不到聲音。
她嫁的這男人啊,怎地同她原先在“雲來客棧”覷見的那一個不如何相像?
“你那時…本不是這樣的!”杏目圓瞪,指控般地喃出一句。
刀義天“咦”了聲,狀若無意地悄悄拉近兩人的距離,居高臨下地俯望那張白裡透紅的秀容,徐聲問:“‘那時’是哪時?‘逗樣’是哪樣?”
“那時在‘雲來客棧’,你打‘黑風寨’的惡人,手段好快,身影好冷酷,你、你…你現下卻來捉人!”害她心絞得難受,不知該用什麼法子說服他。
刀義天忽地仰首大笑,朗笑聲在長屋中迴盪,似乎無需角落那盆火爐子,也能將寒意緊逐於外。
“原來你那時就躲在客棧的廂房內偷覷我了!”他恍然大悟地頷首,黝目爍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