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卡提林納的三榻餐廳和範萊麗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坐落在帕拉了山南坡的卡提林納的宅邸,在羅馬城裡並不能算是最高大闊氣的房子,半世紀以後,那幢房子與演說家荷爾頓西烏斯的樣子,一起變成了奧古斯都的財產的一部分。但是,就它的內部構造和陳設來說,卻比得上當時不論哪一個最有名的貴族的房子;尤其是卡提林納和他的朋友在第一支火炬燃著時躺在那兒舉行酒宴的三榻餐廳,那豪華的構造和陳設是全羅馬聞名的。
六提伏裡大理石的圓柱,把一個長方形的寬闊大廳分隔成兩部分。柱子上纏繞著常藤與野玫瑰,它們在這—藝術為耽溺於慾與饕餮的人服務的地方,發出一陣陣田野裡才有的清香。
沿著同樣地懸掛和點綴著芬芳花環的牆壁,矗立著一座座緻的雕像,煥發出體美的光彩。地板是用珍貴的木料鑲嵌的,那上面有藝術家用極美的技藝描繪的森林女神、半人半羊的牧神和小靈們聚集在一起跳巴阿斯舞的情景;這位藝術家用他的幻想使跳輪舞的女神們毫不掩飾地顯出最誘人的姿態。
在大廳的內部,那六大理石柱的後面,放著一張用最稀罕珍貴的大理石製成的圓桌。桌子周圍放著三張又高又大的青銅腳的長榻。長榻上鋪著名貴的紫氈,氈子上放著好幾個鬆軟的墊子。天花板上吊著一架用金銀製成的雕細刻的燭臺。它用輝煌的燭光照亮了大廳,同時發出陣陣醉人的芳香,但是這種甜的香氣,會使人覺麻痺,神志昏。
牆壁旁邊放著三架雕工細的青銅食器櫥,上面盡是花環和葉子的花紋。在這些櫥裡放著各種形狀和大小不同的純銀食器。在食器櫥旁邊放著好幾條鋪紫氈的青銅長凳和十二座埃俄比亞黑人的青銅雕像。每一座用珍貴的項圈和寶石裝飾起來的雕像,都擎著一個純銀的燭臺,把這間本來已很光亮的大廳照耀得更加燦爛輝煌。
卡提林納和他的客人們,正用肘彎靠著鬆軟的紫墊子斜躺在長榻上。這兒有:古里奧,盧齊烏斯·畢斯季亞——一個熱情的青年,後來做了護民官;凱烏斯·安東尼——一個年青的貴族,也是一個冷漠、頹唐、負債累累的人,他本來是羅馬紀元六百九十一年的卡提林納陰謀的同情者,但由於他在那年和西祿一同做了執政官,反而變成了西祿的幫手。就在那一年,他在西祿有力的幫助下,消滅了他過去的志同道合的朋友卡提林納的變亂。這兒還有盧齊烏斯·卡里普爾尼馬斯·畢索·採索尼烏斯——一個荒無恥的貴族,同時也是一個負債累累無力自撥的人,雖然他在羅馬紀元六百九十一年沒有能夠拯救卡提林納的命,但命運之神卻使他在羅馬紀元六百九十六年為他的朋友復仇;那一年畢索做了執政官,因此他竭盡所有的力量放逐了西祿。畢索是一個野、無禮、放蕩不羈、好漁而且沒有受過什麼教育的人。和畢索一起躺在第二張放在大廳正中而且被認為是榮譽席的長榻上的,是一個二十歲光景的青年;他那女人也似的俊秀面龐是搽過胭脂的,他的頭髮是捲過而且灑過香水的,眼睛下面還塗過黑暈;但他臉頰上的皮已經鬆弛了,他的聲音也由於飲酒過度變得嘶啞不堪了。這就是阿烏魯斯·迦比尼烏斯·尼坡特,卡提林納的知心朋友。他在羅馬紀元六百九十六年和畢索一起努力合作,終於放逐了西祿。主人請迦比尼馬斯躺到榮譽榻的“執政官座位”上:他躺在靠近三榻餐廳大門右面的那一頭,所以他被認為是這次宴會的主客。
在迦比尼烏斯的旁邊,在第三張長榻上,躺著一位縱慾與揮霍的本領不亞於別人的年青貴族。他叫做倫杜魯斯·考爾涅裡烏斯·蘇勒,是一個勇武有力的人。羅馬紀元六百九十一年,他在獄中被當時的執政官西祿下令絞死。這件事發生於卡提林納陰謀發動政變之前,因為倫杜魯斯·考爾涅裡烏斯·蘇勒在這密謀中進行了最積極的活動。
躺在倫杜魯斯·蘇勒身邊的是凱烏斯·考爾涅裡烏斯·採吉齊烏斯,他是一位急躁、大膽的青年。他也夢想著參與政變攫取羅馬的國家政權,施行新的改革。凱烏斯·維萊斯是躺在這張長榻上的最後一個人。他是一個殘暴、貪婪而具野心的貴族,他不久前在卡爾波手下做了大法官,接著升任高盧總督,最後升任為西西里督。他在西西里總督任內,是以掠奪居民財富的貪婪行為著名的。
正如我們所看到的,三榻餐廳的座位上已躺滿了客人,而且聚集在這兒的這批人,絕對不是羅馬最高貴的公民,也完全不是為了什麼崇高的功績和事業來到這兒的。
所有被邀請來的客人,都穿著用極薄的白麻布製成的餐袍,頭上戴著用長藤、月桂或者玫槐花編成的花冠。卡提林納用來款待客人的豐盛晚餐快要吃完了。在這九位貴族之間充滿了愉快的氣氛。戲謔、調笑、碰杯的聲音和自然的談吐,充分地證明了卡提林納的廚子的高超手藝,尤其是他的敬酒奴隸的殷切的服侍功夫。
在餐桌旁侍侯的奴隸們,一律穿著淡藍的短衣,站在榮譽榻的對面,準備不論哪一個客人一示意,就立刻去滿足他的需要。
在餐廳的角落上坐著一批吹奮人、戲子和舞女。他們穿著很短的短衣,身上裝飾著花朵,他們在音樂聲中不時地跳著蕩的舞,使這一快樂的宴會更加熱鬧。
“給我斟一杯法烈倫酒,”元老古里奧用他那由於飲酒過度變得嘶啞的聲音喊道,一面把手中的銀盃伸向離他最近的一個敬酒奴隸。
“斟一杯法烈淪酒。我要讚揚卡提林納的慷慨豪的神…上克拉蘇這可惡的守財奴和他的全部財產統統滾到泰爾泰爾去吧。”
“現在你就要看到古里奧這酒鬼結結巴巴地引證賓達的詩句了。這可不是一件使人愉快的玩意兒,盧齊烏斯·畢斯季亞告訴他旁邊的卡提林納說。
“如果他的記不錯,那倒還好。也許他已經把他的記在一小時之前浸到酒杯裡去了,”卡提林納答道。
“克拉蘇,克拉蘇!
…
”這就是我的夢魘,他是一個我永遠想到的人,也是一個我做夢也會看到的人!
…
”凱烏斯·維萊斯嘆了口氣說。
“可憐的維萊斯!克拉蘇那數不清的財產竟叫你睡不著覺了,”阿烏魯斯·迦比危烏斯凝視著他身旁的人,惡毒地說,接著伸出雪白的手,理了理他那灑過香水的鬈曲鬢髮。
“難道人人平等的子還沒有到來嗎?”維萊斯喊道。
“我不明白,當格拉古兄弟這兩個白痴和德魯蘇斯這傻瓜準備把土地分給平民,在城裡引起暴動的時候,他們在想些什麼!”凱烏斯·安東尼說。
“無論如何,他們壓兒就沒有想到貧窮的貴族。可是還有誰,還有誰比我們更窮呢?這些貪得無饜的放債鬼,光了我們從土地上得來的收入。他們在徵收債款利息的藉口之下,還債的期還沒有到,就把我們的收入統統扣下了…”
“真的,還有誰比我們更窮!由於這被鐵面無私的元老和萬能的法律所造成的、聞所未聞的吝嗇世界,我們美好的青不得不在貧窮中消磨掙盡,我們只好永遠處在強烈的願望不能實現的痛苦之中。”盧齊烏斯·畢斯季亞痙攣地握緊了那個喝乾了的酒杯,咬牙切齒地說。
“還有誰比我們更窮?我們生為貴族只是給人家取笑罷了!說我們有什麼威權那只是加在我們身上的嘲,說我們能獲得平民的尊敬那風是對我們取笑罷了,”倫杜魯斯·蘇勒悲憤地說。
“披寬袍的窮漢——我們就是這樣的人!”
“穿紫衣的乞丐!”
“我們是不幸的窮光蛋…在羅馬豐富的節宴中是沒有我們的席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