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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斯巴達克思的英明和遠見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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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去追擊加普亞逃亡角鬥士的賽爾維里昂納斯軍隊遭到慘敗的消息,飛也似地傳遍了附近各城市,康滂尼亞省整個兒地震動了,所有的人在知道了羅馬軍隊潰敗的詳情以後,都嚇得目瞪口呆了。

瑙拉、努採里亞、赫鳩婁納姆、巴伊、那坡裡、米增尼、庫瑪、加普亞以及這一意大利最富饒的省份的其他城市,都開始急急忙忙地準備防禦。武裝的公民夜夜地站在城門旁和城牆上防守著。只有城牆被拆光了的龐貝沒有敢反對時常到城裡來籌措糧食的角鬥士部隊。但是出乎居民們的意料之外,角鬥士們既不象敵人也不象成群結隊的野蠻人,卻象最有紀律的軍隊。

同時,各個城市的提轄紛紛派遣急使到全省提督梅季烏斯·李倍奧納斯那兒,要求他對這一愈來愈糟的危局採取緊急措施。於是這位驚惶失措、害怕得要死的提督大人,又派遣急便趕到羅馬去,要求元老院火速增援。

但是羅馬顯然並不把角鬥士的叛亂當作一回事。只有謝爾蓋烏斯·卡提林納和朱理烏斯·愷撒兩個人懂得這一次奴隸起義的重大意義和危險程度,因為他們知道起義的源,它的線索和規模,他們也瞭解角鬥士們的最勇敢的領袖是什麼樣的人物。除了他們兩個人之外,就再沒有人去想到那被角鬥士頭擊潰的兩個大隊,尤其是因為逃回來報告戰鬥經過的兵士們,不但頗有理由地把滲敗的過失完全推卸到那位自負而又魯莽的統領賽爾維里昂納斯身上,而且還給他起了一個含有嘲諷意義的綽導“小瓦爾洛”另一方面,那時羅馬必須與更強大、更危險的敵人作戰:幾乎整個西班牙都在英勇無畏、深謀遠慮的多留的領導下起來反抗羅馬的統治了。年青的龐培的勇氣,加上年老的經驗豐富的梅臺拉的計謀,在多留的智謀和韜略之前也黯然失了。同時,實力雄厚的米特里達梯斯王也開始出兵反對羅馬,他已經打敗了在這一年與盧齊烏斯·裡齊尼烏斯·盧古魯斯一起擔任執政官的瑪爾古斯·奧萊裡烏斯·考達的軍隊。

執政官盧古魯斯雖然還在羅馬,但他的大部分注意力早已放到徵集軍隊,遠征米特里達梯斯王的大事上去了,因為那位國王的勝利已經震動了元老院和羅馬。但是,盧古魯斯在元老院的同意之下,還是派了一位勇敢而又老練的統領克洛提烏斯·葛拉爾,命令他率領六個大隊,約莫三千人左右的兵力到察滂尼亞去,跟起義的角鬥士作戰。

當克洛提烏斯·葛拉爾忙著裝備給他指揮的六個大隊,準備出發攻打角鬥士時,後者卻已經充分利用了自己的勝利果實:在二十天之內,他們的人數已經從與季杜斯·賽爾維里昂納斯作戰時的六百個人迅速增加到一千兩百人了,而且現在他們已經獲得了良的武器,準備為自由的事業獻出自己的生命。

斯巴達克思知種種戰鬥策略:從希臘軍隊的方陣起直到雷斯軍隊、米特里達梯斯王的軍隊以及拉丁大軍的種種戰鬥策略。他曾經在羅馬的軍團中作戰,因此他是羅馬軍事制度的熱烈信奉者,他認為再沒有比羅馬人更優良更高明的戰術,拉丁人事實上已是一個舉國皆兵的民族。他認為拉丁人之所以能夠對那些視死如歸而且善於使用武器的民族取得無數次的勝利,首先應該歸功於羅馬軍團的紀律,他們的軍事組織和戰略;而羅馬之所以幾乎征服了全世界,則應歸功於拉丁民族那剛毅的作戰神。

正如前面曾經提過的,斯巴達克思努力想按照羅馬軍隊的軍事制度和戰略原則,創立和組織一支角鬥士大軍。

當他們戰勝了季杜斯·賽爾維里昂納斯以後,斯巴達克思就到底貝城裡去,給角鬥士的第一個軍團定製軍徽。在軍徽的頂端,羅馬人釘上銅鷹的地方,斯巴達克思命令工匠們釘上一個紅的銅帽子——那是奴隸快被主人釋放獲得自由時戴的頭飾。他命令他們在那個紅帽子下面,釘上一個貓形的小青銅片,因為按照古代神話,貓是最歡喜自由的動物,常常塑在自由女神的腳下作為自由的象徵。除此之外,斯巴達克思還按照羅馬人的習慣,為大隊制定了隊徽。在隊徽杆子的頂部,是兩隻緊握的手,這也是青銅做的。青銅手下面是有兩個數目字的小小帽形鋼片——表示第幾軍團第幾大隊。斯巴達克思雖然暫時還只能率領一支不大的武裝部隊,但他相信:全意大利的角鬥士一定會投奔到他這兒來,不久的將來,他就會統率一支擁有好多大隊和軍團的大軍。

斯巴達克思讓他的部下在維蘇威山及其附近的平原上駐紮下來以後,就每天用很長的時間命令他的隊伍進行演,研究羅馬兵士的戰術:怎樣使隊伍分散和集合,怎樣在指定的地點集中,怎樣進行包圍,怎樣向左或者向右轉移,怎樣把隊伍列成三條戰線,叫第三線的戰士穿過第二線變成第一線等等。斯巴達克思又收集了從賽爾維里昂納斯的兵士處奪來的軍號和彎號,成立了一支由號手組成的軍樂隊,教會他們吹奏起身號、集合號和衝鋒號。

就這樣,斯巴達克思一個真正的軍事統帥的遠見,充分地利用了敵人被迫付給他的時間。他訓練自己的戰士掌握軍事技巧和戰術,準備對不久就要進攻他們的敵人進行頑強的抵抗。

真的,克洛提烏斯·葛拉爾很快地出現了。他在集合了自己的軍隊以後,就用急行軍的速度前進,準備攻打角鬥士。

斯巴達克思在自己的戰士中間堅決地保持著嚴明的軍紀,因而他們在極短促的時間內就贏得了當地牧人和樵夫的同情,因此,還在克洛提烏斯到達前的一晝夜,斯巴達克思就已經知道了敵人出發的消息和他們的兵力了。斯巴達克思明白:一千兩百名戰士在開闊的原野上與三千多羅馬兵作戰是不行的。因此他命令起義的軍隊退到他們維蘇威山上的營地中去,在那兒等待敵人。

敵人的進攻,很顯然,將在角鬥士們到達維蘇威山以後第二十天的午後開始。果然,大約在這時候,一中隊輕裝的羅馬步兵,循著山路兩旁的樹林散了開來,慢慢地向山上推進。當他們快要到角鬥士們的營地附近時,就開始向山上箭。但這批弓箭手和營地之間的距離還相差很遠。因此並沒有產生什麼重大的結果,他們只傷了幾個角鬥士,其中有鮑爾託利克斯。可是,當角鬥士向敵人投去雹子也似的石塊時,那隊羅馬兵卻幾乎沒有受到任何損害——他們立刻就躲到樹林後面去了,而且,當斯巴達克思準備衝出營地向他們進攻時,這隊輕裝步兵卻突然很快地撤退,完全停止進攻了。雷斯人明白:賽爾維里昂納斯約潰敗已經給新來的羅馬司令宮以深刻的教訓,使他考慮到山上的地形和敵人的作戰策略。斯巴達克思明白:象第一次那樣對他營地的進攻決不會再重複了。原來克洛提烏斯已採取了另一種辦法:他竭力想把角鬥士們從那片懸崖上引誘下來,以便在有利於羅馬人的形勢下與他們作戰。

克洛提烏斯正是為了這個目的派出一隊輕裝步兵上山偵察:他想知道所有的角鬥士是不是都聚集在營地裡。內戰時期,克洛提烏斯曾經跟著蘇拉在這一帶打過仗,他曾經走遍了整個康滂尼亞省,他對這—帶的地形是非常悉的。因此,當他確實知道角鬥士們全在山上的消息以後,就著兩手出滿意的微笑——這在他那曬黑了的惡狠狠的臉和嚴峻的厚嘴上面是很難見到的——高聲叫道:“這麼說,老鼠已經進了籠子!

再過五天他們就要下來向我們這些勝利者求饒了。”圍繞在他身邊的百夫長和副百夫長都面面相覷,他們不明白統領的話,但很快一切就都清楚了:克洛提烏斯親自車領了兩千名兵士,他命令其餘的一千名兵士由百夫長瑪爾古斯·範萊裡烏斯·梅薩拉·尼格爾統率,留在維蘇威山山腳下的執政官大道上。接著,他命令自己統率的四大隊的兵士繼續沿著維蘇威山的山坡向上走去,直到大路被那唯一能通達角鬥士營地的曲折小徑所代替、再上去盡是樹林的地方才止。他叫他的軍隊在那兒停下來,然後選擇了一個方便的地點,下令紮營。接著,他立刻派了一個副百夫長到範萊裡烏斯·梅薩拉·尼格爾那兒,命令他確切地執行預先約定的計劃。

在我們所描述的事件以後九年當選為執政宮的瑪爾古斯·範萊裡烏斯·梅薩拉·尼格爾,那時還只三十三歲,他的勇敢和野心是有名的,他渴望在戰爭中樹立功勳。內戰時他在蘇拉的部隊中作戰,他的勇敢使他在軍中負有盛名。在角鬥士起義之前四年,他隨著阿庇烏斯,克勞提烏斯·普里赫爾出征馬其頓,與那些不滿羅馬統治的行省中的人民戰,但羅馬軍隊主要的是想征服雷斯人,因為他們曾經在當時奮起反抗羅馬人那種不可忍受的壓迫和統治。

由於範萊裡烏斯·梅薩拉在羅多帕山作戰非常勇敢,他獲得了公民桂冠的褒獎,而且升任為百夫長。沒有多久,衰弱的阿庇烏斯,克勞提烏斯·普里赫爾死了,戰爭暫時中止,年青的梅薩拉就回到羅馬。在羅馬人得到角鬥士起義消息的那一天,他已經準備跟著執政官盧古魯斯遠征黑海。但是由於盧古魯斯要在過了季以後方才出發遠征,他就請求執政官允許他跟著克洛提烏斯·葛拉爾一起去討伐角鬥士。驕傲的範萊裡烏斯·梅薩拉屬於那批只要一提起和角鬥士作戰就會浮起極其輕蔑微笑的貴族之列。

可是這一次範萊裡烏斯·梅薩拉對榮譽的渴望中,還夾雜著他對斯巴達克思的不可遏抑的私人的憎恨。原來他是蘇拉的寡婦範萊麗雅·梅薩拉的族兄,因此,當他聽到了範萊麗雅和斯巴達克思之間的愛情糾葛,他的心中就升起瘋狂的怒火。他認為這是恥辱,他從此不願意再見到他的族妹;他的整個頭腦中的每一神經都憎恨著斯巴達克思,認為他玷辱了梅薩拉家族的名聲。

範萊裡烏斯·梅薩拉在接到了統領克洛提烏斯·葛拉爾的命令以後,就帶著自己的兩大隊兵士,循著維蘇威山的山麓繞到山後去。過了幾小時,他到達了朝瑙拉和努採里亞那面轉過去的山坡下,然後來到一條崎嶇不平的山路上。他們循著那條山路走去,直到它消失在深淵、峭壁和亂石堆之間才止。梅薩拉就命令兵士們停下來在那兒紮營。

我們不打算停留在這兩支分路到達山前山後的羅馬軍隊,怎樣在兩小時左右的時間內建成了營壘的描寫上;因為象以往一樣,營壘總是方形的,它的周圍掘好了壕溝,壕溝上面是土壘,土壘上面是緊密的防柵。羅馬兵士建設這種鞏固的營壘的速度,大家早已從好些歷史家和軍事專家的讚美和描述中知道了,我們在這兒只要把他們讚美的話搬來重複一下就行了。

就這樣,在傍晚時分,克洛提烏斯·葛拉爾在維蘇威山的一邊,範萊裡烏斯·梅薩拉在另一邊,佈下了各自的軍隊,封鎖了山上野營中角鬥士們所掌握的出路。

現在羅馬兵士們終於明白了他們司令官的計劃;他們想到老鼠真的已經關進了老鼠籠,不高興得很。

具有先見之明而又謹慎小心的克洛提烏斯,只派了一千名兵士去扼守通瑙拉的那條小徑:他知道維蘇威山的那一面是垂直的懸崖峭壁,那對角鬥士們下山來說是不可克服的障礙。因此,他把主力集中在通龐貝的那條山路旁,從這兒下山要比那邊方便得多,正好在兒,最可能遭到角鬥士們的進攻。

第二天早晨,斯巴達克思按照以往的習慣巡視了那片崗地,他在朝瑙拉那一面的峭壁下發現了敵人的營壘,而且他雖然還沒有看到克洛提烏斯的營壘——它被樹林遮沒了——卻知道事情大為不妙。他決定把敵人的情況搞清楚,就率領了兩中隊人,開始循著通龐貝的小路下山。他還沒有走完兩英里路,他的前衛已經發現了羅馬營壘附近的哨兵,雙方互相用投槍和箭攻打了一陣。斯巴達克思命令大隊人馬停下來,親自跑到前衛逗留的地方。就在前兒,威力無比的羅馬營壘,在吃驚的角鬥士們的眼前赫然顯現了。

斯巴達克思的臉變白了。他默默地注視著矗立在他眼前的壘牆。那使他產生一種極其痛苦的覺,好比一個被人家活埋的人,當他醒來以後接觸到又冷又沉重的棺材蓋時的情形一般。

羅馬的哨兵一看到角鬥士的前衛就發出了警號,營壘中立刻出來了一個百夫隊,他們向前衝米,向斯巴達克思發出了投槍。雷斯人正動也不動地站在那兒想,他知道角鬥士的隊伍遭到敵人的封鎖定會覆滅。他甚至沒有注意到在他周圍呼呼作聲紛紛落下的投槍,雖然其中的任何一枝都可能刺死他。

率領前衛的十夫長,急忙把斯巴達克思從沉思中喚醒過來,說:“斯巴達克思,我們怎麼辦?上前去作戰還是撤退?”

“你說的對,阿爾凱斯特,”雷斯人悲哀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