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武陵未至遇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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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路打聽著,竟尋到宣長岡,原來那宣長岡是個總名,有十餘個鄉村都是屬宣長岡。
這些鄉村都是靠近那條水湍急的河邊。石軒中打聽到這條河稱做南連江,源頭出自離此數十里遠的幾座大山,往下便注人漢水。
石軒中想道:“那隱士斷不會住在這些鄉村裡,必定是在這附近風景好的地方。我不知這隱士的姓名,只好胡亂問問,若是天可憐見,便教我尋著這隱士,治癒玲妹妹的病!”這次他較為乖了,一徑策馬人山,尋到一片大樹林,便下了馬,把朱玲放在地上,心中想道:“我先將玲妹妹藏好,自己再去尋訪隱士,如若有人追蹤尋仇,也傷不了她!可是此地人跡罕至,定有野獸出沒,我得想個法兒,別讓野獸嚇著她!”當下仰頭四望,見四下巨大的古樹,枝葉都參天高聳,摹然跳將起來,有了主意。
只見他矯健如大鳥盤空,一霎間已縱上樹去,以絕妙的身法,在樹枝間往來跳躍,最後在一枝大樹枝又處停下,略略端詳了一會,撤下青冥劍,把樹上堅不合用的巨枝削斷,另外又斬幾枝樹枝,慢慢架疊好,再鋪一層樹葉,居然變成一張大鋪。
他滿意地跳下樹,抱起朱玲,小心地爬上來,這臨時的鋪離地三丈有餘,尋常人也難爬上來,他把朱玲放好,練地替她按摩了一會,現在他已曉得可以隔著衣服推,這樣不致使自己血脈貢張,心神搖盪而難自持。又給她眼下一粒護心丹,朱玲的熱度早上已經退了,這時軟弱地睜開眼睛,道:“如今到了什麼地方?”石軒中告訴了她,並且說:“你已發熱昏了兩,現在只要求到石海丹,立即可以將你治癒!”朱玲尋思了一刻,道:“石碼丹…我好像聽過,現在頭腦昏脹,一時想不出來。我看你最好把我送到碧雞山去,師父定能治癒這傷勢。”石軒中面微沉,付道:“你一回山,我們便成了仇敵,可是…
我能永遠留著她麼?師父的遺命又怎樣呢?”朱玲忽然記起那天晚上的事,便道:“那夜在慈雲庵裡,你被妖尼住,後來來了一個惡道,叫做什麼的虎真人,他把你奪去了,我正著急時,忽然我們的教友出現,之後我就暈過去,未知你是怎麼救醒的?那些教友又到哪裡去了?”石中道:“原來那些人是你教裡的人!我還以為是你的仇家哩!”於是將一切情形由洛陽起,直到現在為止,都詳細說出來。
朱玲展顏笑道:“那山拗是大師兄的老家呀!怪道有人認得我,大約是大師兄家中的人!”接著又變作怒容道:“那頭王九該死,後見著大師兄,著他把這廝殺了,方解我恨!”石軒中聽到她一連喊了幾句大師兄,而且現出歡容,立刻觸著心病,滿懷不悅,沒有作聲。只聽朱玲又道:“若是那時大師兄在家,恐怕你跑不了哩!”石軒中糙生澀地道:“我才不怕哪!後非找你的大師兄見個高下不可!”朱玲見他不快之形於面上,以為他是起了爭強好勝之心,趕快柔聲道:“我並非說你功夫不及大師兄,他功力雖佳,但仍難贏你的寶劍。我不過是說,你抱住我,不免妨礙動手!”石軒中聽到她仍然稱讚大師兄,更添上一刺在心上,道:“我不用寶劍也行!”朱玲伸出手來,在他面上撫摸著,柔婉地道:“啊!你這人真是…犯得著跟他動手麼?自古道兩虎相爭,必有一傷,那時你教我怎辦?”石軒中更加不悅,暗想道:“原來我在你心中,不過和他一般,並無分別介當下默然不語,心裡一陣們然!
朱玲以為他聽信了,便嫣然一笑道:“我想,你不必去再求什麼丹了,人家豈肯將名貴的靈藥送給你?再說也難打聽,不如把我送回等雞山去,省得你麻煩!”石軒中見她開顏一笑,宛如一朵美麗的花,在頃刻間綻開盛放,心底添上幾分愛意,然而同時那爐恨悵仍之意愈深,覺得十分難受。執拗地搖搖頭,沒有答話。
“好吧!你試試看,若是太過勉強,最好罷手!”她說完,嘆了口氣,只因石軒中神固執,她不願拂逆他的好意,只好由他去。
石軒中霍然起來,道:“你寬心躺一會,我去去就回!”朱玲點頭時,他已飄身下樹,跨上那匹馬,蹄聲急響問,他已馳出林外。
石軒中鬱著一股氣,卻說不出來,狠狠夾馬,那馬負痛長嘶,撒開四蹄,奔馳得越急,頃刻間,便到了南連江畔。
他放緩緩轡,沿江走著,那江水峻急地奔進湧,原來這河不深,底下都是大小不等的石頭,水衝擊,便顯得湍急奔騰。河邊水淺之處,有些人在捕魚。他仔細看著,終不曾看到特異之處,便信馬前走。
過了一處村莊,河邊部長植著疏落的大樹,風景變為恬靜幽美,約模走了一箭之路,曾見前面江邊一顆榆樹下,一個漁人,坐在樹下垂釣,另一隻手中持著一卷書。
石軒中忖想一下,便催馬去到那漁人身後,翻身下馬。那漁人雖知背後來了一騎,卻不理會,管自哦著。石軒中不敢擾動,站著傾聽,只聽那漁人道:“更能消,幾番風雨,匆匆又歸去。惜長怕花開早,何況落紅無靈。且住,見說道,天涯芳草無歸路。怨不語,算只有殷勤,畫簷蛛網,盡惹飛絮。長門事,準權佳期又誤。娥眉曾有人爐!
千金縱買相如賦,脈脈此情推訴。君莫舞,不見五環飛燕皆塵土!閒愁最苦。
休去倚危欄,斜陽已在,煙柳斷腸處!”他的聲音雖然蒼老,但音調任銘,倍極蒼涼,出一片去國沉鬱之思,無可奈何之慨!
原來這首詞,詞寄“摸魚兒”乃南宋末期大詞人辛棄疾四十歲時所作,這辛棄疾年二十三時,自率義軍數千人,渡江歸來,平生以氣節自負,功業自許。歷任提點刑獄、轉運使、安撫使、大理少卿,兵都傳郎等官職,所至理財整軍,凌厲振奮。但為當路所忌,未能盡展其才,於是一腔忠憤鬱之氣,發而為詞,故此能在回江刻翠之外,幾然別立一宗。上述那首詞,是他四十歲時所賦,上半閉指出他自己歲月空度,未能盡展長才,中極為不平。下半閉表示賢路阻,縱然有司馬相如的長門賦,(漢武帝時陳皇后失寵,退後長門官,聞司馬相如工為文,奉黃金百斤與相如,相如為作長門賦,代陳後表心中悲怨,漢武帝讀後,復幸陳皇后。)也難使主上起振奮用賢之心。他在這一年論盜賊中也說道:“巨孤危一身久矣!荷陛下保全,事有可危而殺身不顧。”又云:“生平則剛折自信,年來不為眾人所容,顧恐言未脫口而禍不旋睡。”所以他詞中說:“峨眉曾有人妒,這個一代奇人,不為主上當世重用的積鬱,都抒發在詞中。”石軒中脫口嘆道:“詩可以怨,怨固宜也…”漁人墓地回首,股國道:“國破山河照落紅,豈只怒而已!咄,你是什麼人?”石軒中施了一禮,道:“老丈請了,在下石軒中,有所求而來此,未知老丈是否可指點明路?”漁人道:“你想求些什麼?莫非要遺臣孽子的頭顱?”原來此時正是康熙後期,一般心存明室的孤忠遺烈,大都隱退各地,以避提騎耳目。
石軒中道:“老丈差矣,石某雖不預聞天下事,但也不至作異族鷹大,同室戈,在下此來,乃因一好友身罹重病,問得此地有位隱士,合就石螃丹靈藥,來求取,以救做友一命!”漁人道:“你那貴友可是大明忠臣遺育?”石軒中搖搖頭,漁人道:“那就體提了!”說完,回首垂釣。
石軒中懇求道:“但盼老丈指點明路,在下恩不忘!”漁人自去垂釣不理睬他。石軒中耐著子,不住好語哀懇,那漁人只是不理。
石軒中堅毅過人,並不灰心,靜靜地立在那漁人背後,一直站了半個時辰。
只見那漁人老是將上鉤的魚,放回江中,他心裡不奇怪起來,更要看個究竟。
又仁立了半個時辰,陡然那魚絲猛動一下,水面翻起一個大漩渦,紅光一問。跟著,那魚絲扯向江心。
漁人此時神情緊張,立將起來,手中的書拋在地上,雙手持竿,前臂筋骨虯突,似是用力把持。
那魚絲忽走忽停,陽光照耀中,映出閃閃金,不類平常魚絲。石軒中益發好奇地注視著。
江面上又翻起一個大漩渦,紅光一閃,直游出去。石軒中這時看得清楚,原來是尾大鯉魚,渾身紅鱗閃閃,煞是奇觀。這尾鯉魚怕沒十多歲小童般大,只見它一個勁)l回騰掙扎,起滿江波濤,水花沖天。只一刻,他們兩個人身上都沾溼了!
石軒中斜眼一覷,見那漁人已漸呈不支,腳下直陷入幹上岸地去。那魚絲扯得華直,看來快被那魚震斷。漁人面上沁出汗珠,表情顯出十分著急二他眉頭路皺,計上心頭,撿起一枝枯枝,修地探身搭在那魚絲上。
那漁人立黨手上一輕,只見那尾大鯉魚仍在江心翻騰,同時又注意到石軒中那技枯枝,不住地震動。看清楚是用內家真力,傳到那魚絲上,只在這微小的震動幅度中,便消卻了那魚扯之力。不由得既詫且佩,凝目無語。
石軒中道:“老丈,這尾鯉魚有用處麼?”漁人道:“有用處,有用處,煩老弟你幫忙捉住!”石軒中見漁人叫他做老弟,心中一笑,道:“這個可以,但老丈也得助我!”漁人無奈道:“好吧!你先捉上來,我便將那人姓名居處告訴你!”石軒中首,見那漁人面有詭異之容。眼珠一轉,道:“請老丈先告訴我,在下立刻把這魚提上來!”漁人此時深恐再說下去,那鯉魚逃掉了。只好道:“好罷!我告訴你,你替我提魚,彼此扯平,你說公道不?”石軒中點頭,道:“這樣甚公道。”漁人道:“你尋訪之人,就住在黃土莊上,自稱為愚望,複姓公孫,單名步,常社門不出,你到那莊上一間便知。”石軒中稱謝一聲,左手接過魚竿,拋掉枯枝,運勁力一扯。那大鯉翻騰正急,墓地被他扯近半丈,差點高水,倏然紅尾一擺,急急沉入江底。
石軒中暗中運勁,待大鯉下沉之勢稍衰,乘隙一扯,雙手替收絲。眨眼之間,紅光一閃,那大鯉已被扯出水面。說時遲,那時快,石軒中已經將手臂往後方空中一揮,那尾重逾百斤,體大加重子般的紅大鯉魚,已隨著他的手揮處,疾飛上來,搶向身後的岸土上,發出叭貼一聲大響。
兩人忙回身看時,大鯉魚已不會跳動,只剩下那蒲扇般大的尾巴,微微搖額,光之下,滿身紅鱗,光華耀眼。忽然兩人都呀地驚叫出來,一宗岔事驚人,使這兩人都愕然瞪眼。
且說石軒中和老漁夫兩人,定睛看清楚那尾紅大鯉魚時,都不住驚異得叫起來,原來那尾大鯉,腹部出一條四五尺的大維,尚有些腸臟出來。漁人急不迭走過去,俯首觀察。
石軒中也走近去,見那漁人兩隻手在那些殘餘腸臟間亂摸一氣,也不嫌汙穢。便問道:“老丈,你找什麼?這魚怎會被剖開肚腹的?”那漁人像聽不到他的話,仍然在那堆腸臟問亂翻,甚至撐開魚腹去看和摸索。良久,漁人失望地立將起來,回首瞪著石軒中,滿面怒容。
石軒中見他發怒得想打人模樣,不覺退了一步。
那漁人到底沒有動手,倏然俯身揪住那尾大鯉魚的鰭,恨地大叫一聲,身形一轉,兩臂揚處,那尾大鯉魚憑空飛起,噗咽一聲掉在江中。那漁人墓然又狂笑連聲,仰天厲叫道:“憤憤蒼天呀!我十年心血,付諸水…
咳!今古興亡皆氣運,我胡為乎泥徐中?
…
胡為乎泥塗中…”漁人一面嘶聲大叫,一面又狂笑著,竟沿著江邊一路走去。石軒中張目結舌,呆立在那裡,目送這漁人發狂般走了。過了好一刻,那漁人已不見蹤跡,笑聲叫聲也聽不到了。
他如從夢中醒來,低頭看看地上,殘斷的腸臟汙了一大片沙地,腥氣刺鼻。他茫茫然移步離開,走到那匹馬處,一手牽了緩繩,便向那黃土莊走去。
不久,走到黃土莊,只見四五個小孩在一處玩耍。他四目張望,見沒有別的人,只好走到那群小孩處,問道:“小弟弟們,你們可知愚史公孫步的住處?”一個年紀最大的抬頭道:“你找誰呀?”石軒中又說一遍,那孩子搖頭茫然。石軒中盡其所能,問了許久,還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不問他們。自個兒牽著馬,一直向莊裡走去。
轉過一處短垣,忽見前面一片園子,園中花木扶疏,聳樹掩映,還有好些嗟峨怪石,植立其間,一眼望去,頗饒園林佳趣。他停步想道:“看這園的佈置,普通鄉人哪能有此,相信就是愚受公孫法的居處了。”於是牽著馬,沿著這園子外面的竹籬笆,一路走著,忽見國中有一座八角亭,相匹不過四五丈遠,一個穿著素衣裳的少女,坐在亭穎慧過人,將來雖然可能成為絕代高手,但總難以達到超凡人聖的地步。
他在那塊平滑的大石上,對著藍天,往往自個)l回味咀嚼師父這些話,心中不住會浮起不服氣之,便立刻在大石上盤膝坐好,用起功來。他可不知道,那天地山川靈秀至清之氣,對這種吐納功夫最為有助,是以他已奠下深厚的基。不過在當時自然沒有見效,他常常喃喃自語道:“我一定練得到那地步,只要這世上有人做到,我也可以做到!”這刻他不覺也自喃喃地說將出來。忽地一聲清脆的少女口音道:“喂!你想做什麼?”石軒中如夜午夢迴,亞然驚起。定一定心神,只見那樹叢之下,一個穿著談素衣服的少女,倚著樹身,向他微微笑著。這少女長得十分可愛,神情卻自然莊重。
他茫然嗯了一聲,不知從何說起。那少女又是微笑道:“你可覺得疲倦?”石軒中聽了,天真地舒拳伸腿,活動一下身軀,答道:“不會呀!我不疲倦!”
“那就奇怪了”那少女皺一下眉,注視著石軒中的表情,見他十分坦白誠摯,相信了他的話,繼續自語道:“難道這天香幻境已失靈效?”
“你說什麼天香幻境呀?這裡倒是很香,聞起來怪舒服的!”
“你未曾聽過天香幻境的名字?方才我見你躍上石尖,身手不凡,你師承是誰?你師父也該知道並告訴你呀!”石軒中搖頭道:“我從來沒聽過這名字!”他沒把師承說出來。
這少女道:“你師父是誰呀?”他為難地搖搖頭,沒有回答。但那少女端莊凝重的神態,使他覺得若不回答她的話,就像做了一件不該的事似的。只好不安地把目光移開,活像個小孩子,躊躇地站著。
“你不是說,要找公孫步先生?那總得把姓名來歷與及來意說出來,我好帶你去見他!”
“在下石軒中,為了故至友負傷,聞得公孫先生有石丹,能治一切傷病,故此冒昧來求見,請姑娘擔待一切,替在下轉報來意,不勝銘!”他說完,連忙作揖。
“你到底沒把師門來歷說出來,我可難以通報哪!”少女說了,淡淡一笑,卻十分溫零。
“在下著實不便協…”他頓了一下,那少女的笑容和眼光,使他心頭墓地過一股溫暖,覺得她像是可以信賴的人,衝口道:“只要姊姊替我保守秘密,小弟自當奉告!”他頓然便改了稱呼,透著熱得多了。
那少女欣然點點頭,道:“我不告訴別人便了!”石仔中道:“小弟是吃蟈山三清宮霞虛真人的關門弟子,只因…”當下他把出身來歷約略說了,又遭:“小弟奉師父之命下山,不道師父在我離開之時,便羽化昇天了。我真悔恨當時不能把兩個師兄廢掉,以師父在天之靈。”他繼續說出下山時被火狐崔偉搜捕之事,那少女口道:“啊!我認得崔叔叔,若我見了他,替你分說一下。”石軒中搖首道:“不!姊姊你別替我分說,他多半不相信。而且,我師父倔強一世,不肯求助別人,我豈能這麼沒出息!要是崔師叔相信了,他一定比我先去姓煙,替師父清理門戶,這件事無論如何,小弟得自己辦好!”那少女點頭道:“你說得不差,崔叔叔不相信便罷,要相信了,他那火霹靂的脾氣,一定把你兩個師兄宰了!我說,你又何故巴巴來這裡求石螃丹?”石軒中躊躇一下,覺得無論如何,也不能將自己和朱玲之事說出來,因為朱玲是鬼母座下四大弟子之一,自己既和鬼母有怨,卻又和鬼母的弟子攪在一起,那是說不過的事。便含糊道:“我下山時,了個好朋友,他被九指神魔掌力震傷了,看了好些大夫,都沒法醫治,所以我特地來此,求取公孫先生的石螃丹。姊姊,你替我通報一下,小弟這裡先謝謝你!”說完,一揖到地。
那少女說道:“你為友熱心,固然可佳,但你恐怕不知這種石煙丹的來歷吧?”
“小弟的確不知,請姊姊賜教!”
“這位公孫先生,年紀雖然不過五句左右,但早就天下知名,因為他未到二十歲時,便以這石螃丹和滿腹經論,馳譽當世,天下古今各種陣圖,都在他中,真有神鬼不測之機,至今人稱公孫先生。故此方才你在園外問我公孫老丈時,我便十分奇怪你這種稱呼,故意讓你走人這天香幻境。”
“對了!小弟此刻才記起,當先師曾經說過這位公孫先生和石海丹,好像說石螃丹還別有妙用哩!還有姊姊你說什麼天香幻境,小弟便不懂了!”
“這天香幻境,乃近十年來才出名,怪道你不會知道了!我且把這些事一樁一樁告訴你。那公孫先生十年前隱於此間,建了這座園子,用樹叢和怪石,做了這天香幻境中五行陣的門戶。他說若這五行陣,如用最深微奧妙的先後天五行,或正反絕滅五行等陣,則不算稀奇。他以實者虎之的兵法,佈下這最簡單的陣勢,其實那些路兩旁的花畦中,植有天竺異種離魂香,這種離魂香只要嗅了,便會使人神彷彿,隨念生心,盡在幻想自己如何破陣,或許多以往的深刻印在心頭之事,甚至生死輪迴,如黃粱南柯,漸漸便覺疲倦,頹倒路中。故此稱之為天香幻境。你不覺疲倦,倒是異事。莫非你曾取過什麼靈藥。”石軒中搖頭道:“我未曾服過什麼靈藥。”其實石軒中本來也不無事,只因他童年至今,無甚俗慮,兼之適才恰恰想起峭壁絕頂之事,記起師父說他內功造詣,不能超凡人聖,於是在大石頂練起內功來,不知不覺也真的行起吐納之術。他學的是玄門正宗吐納功夫,雖因深奧妙的心法已失,但初步基,到底勝人一等,加之飽清靈之氣,天竺離魂香竟沒來他何。
那少女道:“這事且不管它,再說那石碼丹,據公孫先生說,一生只煉了三粒,因為此丹的主藥石螃,乃是大雪山萬丈巖的特產,那萬丈巖完全由萬載玄冰封住,尋常人只要到了那裡,即使穿再多衣服,也得凍僵而死,更別提那一路的艱危險阻了!他當年請一位異人去捕這石,費盡工夫,幾經波折,才鋪到一條,煉成三粒石蟎丹。那異人為了石碼,惹了一場糾紛,及至捕到石伯之後,竟然受傷甚重,待那石海丹七功成,那異人早已氣絕,誰知這石蟎丹竟能奪造化之功,把那異人救活,故此石螃丹至寶名揚天下。公孫先生自己服了一粒,如今只剩了一粒,據說此丹除了能起死回生之外,還可以藉此練一種外rl魔功,威力極大。”石軒中所得目瞪口呆,十分神馳。那少女又道:“我父親摩雲劍容易峰和公孫先生八拜之,情勝手足。公孫先生獨身一人,視我勝似親女,這石碼丹一眼也不讓我瞧呢!你要求得此丹,諒比登天更難!”
“啊!我要求得此石碼丹,說起來是徒勞妄想了!易姊姊,你說是麼?”那少女又微微笑道:“你還未知我名字,這麼快就叫我易姊姊了!我原名靜,沒有兄弟,你既叫我姊姊,那我不有個弟弟哪!”石軒中被她一取笑,不覺菠紅了臉,沒有說話。易靜這時一本正經地道:“石弟,這事你得三思,我也不便怎樣幫你,公孫先生到底算是叔叔呀!不過,你可以試試看,我聽說九指神魔練成一種白骨單力,十分陰毒,你那朋友恐怕很危險!”她一提起這事,說得又嚴重,使石軒中立地心亂如麻,暗想道:“若玲妹妹有個三長兩短,如何是好?這石蟎丹無論如何要取到才好!”他這一轉念,使下了死心眼求藥的決心。
他偶然抬頭一看,只見天極為晴朗,太陽從樹葉間照下來,哪有半點下雨徵兆,大為奇怪,問道:“易姊姊,方才我見天黯淡,像要下而光景,怎的現在又晴朗了?”易靜道:“這便是天香幻境的威力了!境由心造,其實一切皆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