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無愁谷內了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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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之間,外鳥屍不下數十,虧得那兩隻“帶尾神騖”連聲怒嘯,及綠鸚鵡“靈翠”不住用鳥語開導,才勸得其餘群鳥,不再撞壁殉死,但所有鳥兒,無不凝望門,自鳥目之中,滾滾落淚!
古飄香更是早已衣衫盡溼,引袖掩面,向傅天麟悽聲說道:“傅兄弟快陪我走,我…
我見…見不得這、這等悽絕人寰場面!”傅天麟也正在淚滿頰,但聽了古飄香這幾句話,猛的心頭一震,知道這位古姊姊的氣質,確已完全改變,改變成一片菩薩心腸,迥異當年那副手橫“天藍毒劍”傲視江湖,殺人如麻的羅剎面目!
這時那隻綠鸚鵡“靈翠”飛將過來,用利人言向傅天麟及古飄香叫道:“傅相公及古姑娘,請先騎馬上谷,等我們把這些同類遺屍,料理清楚,便陪你們同去黃山助陣!”說完,便把昔曾隨“百禽仙子”公孫鼎,同往野人山百獸巖,爪裂“黃金獒王”的那兩隻碩大青雕喚來,催促傅天膀古飄香上騎!
傅天麟一計時,此刻已是九九重陽,深恐誤了黃山大會,遂與古飄香雙雙往“百禽仙子”公孫鼎“百鳥仙人”杜無愁的埋骨石,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禮,縱上鳥背,由那兩隻碩大青雕,馱出七層雲帶封的“無愁谷”!
到得谷口,曙光業已熹微,傅天麟知道即令群鳥立刻飛上,等趕到黃山,定然中午已過,不知是不是會延誤大事?
越是心急,時光便越似轉得特別緩慢,這時兩隻青雕,又復飛落幽谷。
只留下一位宛若梨花帶雨,神情悽楚的古飄香,以及一位心亂如麻,手頓足,焦急無已的傅天麟,在谷口峰頭相待!
好容易才看見谷中飛起一大群五鳥兒,傅天麟古飄香遂換乘“帶尾神鷲”囑咐群鳥加急往黃山飛去!
東方曙光方透,曉雲開,魚青乍現,黃山峰,霧氣濛,只見人影,卻分不清人的面容。
但獅子林與始信峰之間,山的一片平地之上,濛的霧氣之中,卻已人聲頻作,人影幢幢!
面向東方,正對雲端初的一線秋陽,一塊松木墩上,含笑端坐著一個風姿綽約,體態窈窕的絕婦人,雲鬢高挽,柳眉入鬢,山風依依,吹動著她一身素長衫的衣袂,陽光熹微,映影著她美豔絕倫的嬌靨。
在這濛的霧氣之中,一眼望去,只覺她有如天仙神女,偶謫凡塵,卻令人無法猜知她的年紀。
她看來有似富貴人家的閨閣千金,卻又似鐘鳴鼎食的貴婦,但其實卻是名傳天下,聲震武林的女中異人,江湖魔頭“東海梟婆”芮冰心!
奇怪的卻是,她畔既不見那柄令人聞之變的“天藍毒劍”身後亦不見她衣缽傳人,得意愛徒“紅衣羅剎”古飄香的倩影,清涼臺上,人人惴忖,除了甄秋水外,卻再無一人知道此中緣因!
緊靠著“東海梟婆”芮冰心的左側,水未乾的山石地上,盤膝坐著一個高冠布衣的清瘦老人。
雙目半闔半張,面上一無表情,驟眼看來,一如逃名避世,詩酒自娛的前朝大儒,仔細望去,又似乎是於利不求,與世無爭的山林隱者。
縱是武林中人,十中有九,也看不出此人的身份來歷,但江湖之中,卻無一人不知道此人的顯赫名聲!
他!便是足跡極少履及江湖,聲名卻已傳遍武林的“血淚布衣丹心劍客”茹天恨!
“東海梟婆”芮冰心輕回臻首,向她右側的一個繡龍長袍,紫金玉帶,廣頤深目,獅鼻海口,頭上卻戴著一頂帝王冕冠的虯鬚老者,嫣然一笑,仰望蒼穹,含笑說道:“天既明,此會的主人卻仍蹤跡未見,倒害得我們連坐椅都得自備,這倒是我從來少見,生平未遇的奇事。”這位端坐在一枝極其柔軟,樹葉微現枯黃的柔枝上的冕冠虯鬚老者,神情雖極踞傲,此刻聞言,卻仍是極其恭維,甚至已有阿諛之地連聲稱是。
只是他那威光稜稜的兇睛之中,卻有一絲不經注目,便難發現的戾氣,一閃而沒!
此人不問可知,自是那稱王於苗疆野人山中的“銅鼓天尊”雷震宇!
“血淚布衣丹心劍客”身旁的一個面容清瘦,黑髮黑鬚,看去不過五十上下,烏簪椎髻的紫袍道人,坐法卻更離奇!
他既不似“東海梟婆”芮冰心以絕頂功力,在千年古松的頂端之下,技之上,樹幹中端,切下一方松墩以為座椅。
亦不似“銅鼓天尊”雷震宇,提氣輕身,坐在樹枝之上,那般柔軟細弱的枝葉,竟似上無一物,依然直,毫無彎曲之像!
更不似“血淚布衣丹心劍客”茹天恨絲毫鋒芒不地坐在堅實的山石上。
他竟是空無一物地虛空而坐,卻坐得安安穩穩,舒舒服服,竟似比坐在山石上的“血淚布衣丹心劍和”茹天恨還要安穩舒服幾分。
只是他神態雖極悠閒,眼皮卻深垂不睜,全身紋絲不動,面上更是一無表情。
只有一隻蒼白頎長的左掌,不住在輕輕撫著橫放膝前的一柄長約二尺三四的碧玉如意。
見了這件奇特無比的外門兵刃,只要其為涉足江湖之人,便知道此人便是“域外三兇”中最狠最辣最奇的“南荒瞎道”費南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