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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陡振雄風敗幅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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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中登時群相聳動,鬨然竊議不止,史紅石道:“這是在岳陽城外十里處發現的,請各位法眼,鑑定一下對頭是誰。”段子羽細一打量,又至死屍旁驗了傷勢,森然道:“血蝠王韋一笑。”滿廳的竊議聲立時停止,霎時間鴉雀無聲,不少人面懼意,向廳外張望,似是怕韋一笑突然闖進來。

史紅石凝聲道:“確是韋一笑下的毒手?”段子羽道:“寒冰綿掌,是韋一笑的獨門武功,武林大會未開,他倒先殺人立威,送這一份重禮來。”史紅石拍掌道:“來人。”隨聲進來幾名四、五袋弟子史紅石道:“多派些人手,察查韋一笑的行蹤。”段子羽道:“史幫主,這倒不必了。韋一笑之輕功獨步宇內,盡人皆知,兼之形蹤詭異莫測,查是查不出來的。即使僥倖撞上面,反倒徒折了人手。”廳中人俱有理,莫說丐幫的普通弟子,便是這廳中也沒幾人是韋一笑的對手,貿然跟蹤查察惟有多傷人命,史紅石皺眉道:“終不成任其自由往來,橫行無阻吧?”段子羽笑道:“前輩明鑑,韋一笑雖行事毒辣,卻也是一世之豪,此來不過是尋大會主腦的晦氣,未必會胡亂出手殺人,既知他已到了左近,咱們在此恭候便是。”大傢俱覺這守株待兔的法子有些迂拙,可除了這法子,卻誰也想不出良策了。若說出手去圍捕這兇名素著的血幅王,除了武當四俠、少林寺的高憎,可無人有此本領。段子羽雖心中不懼,但要他單身捕殺韋一笑,也知無此本事,況且韋一笑既到,楊逍、範遙、殷野王等必也趕到,一場兇殺大戰怕是不能避免了。許多人不粟粟危俱,只參與這武林大會怕是凶多吉少。

眾人散後,段子羽信步在山上走著,忽聽一塊大石後有女孩子的嚶嚶啜泣聲,忙轉過來一看,卻是史青。

史青見他到來,起身便走,段子羽上前拉住她手。史青惱怒未消,摔脫手又走,卻直撲段子羽懷裡。原來段子羽一式“橫移乾坤”便將她去路封實,史青走得又急,竟似自行投懷送抱一般。

史青又羞又惱,粉拳不住價擂打段子羽,段子羽柔聲道:“好妹子,輕一點,別硌疼了你的手。”史青倒被氣噗哧笑了,道:“你就會欺負人。”段子羽笑道:“我哪敢,不過韋一笑已經侵入這附近了,我是怕你亂走亂動,被他撞著,給你在喉嚨上咬一口,那可不妙得緊了。”史青一聽韋一笑的名頭,也唬得心裡發,強笑道:“這裡四海英雄濟濟一堂,韋一笑他敢來?”段子羽苦笑道:“這天底下還有能讓韋一笑懼怕事兒?”忽聽一人道:“你小子倒是老夫的知已,且饒你一掌。”兩人一怔,驀見石後暴起一人,尚未看清面目,已電閃而去,一溜煙般已蹤影不見。

史青嚇得緊偎在段子羽懷中,緊緊摟住,心頭突突跳個不止。段子羽也是心中駭然,自忖武功已致上乘,卻被入侵至身邊而不覺。一則是自己的心思全放在史青身上,二則這韋一笑的輕功也是忒高,已至不可思議之境界。方才這一掌若打向自己,自己身負九陰神功,料來還堪受上一掌,若是擊實史青一掌,恐怕救都不及了。額上也不汗出,後怕不已。

段子羽再不敢離開史青半步,直將之送進史紅石寢居內堂。史紅石聞聽,也是駭然變,心知女兒是撿了條命回來。不想韋一笑上午在岳陽城外殺人立威,午後即已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總舵。若想對他加以防範,倒也著實不易,急召武當四俠前來計議。

武當四俠得知後,默然半晌。段子羽心知這四人與韋一笑誼篤厚,此次開武林大會實是旨在對付天師教。不料這位朋友會錯了意,大是不給面子,令武當四俠好生難做人。酚崍?芻夯旱潰骸凹壤??虯倉?3先綞握潑潘?擔?を鶩跚峁x啦接釒冢??劫即蟮*地面,他隨便藏在哪裡,咱們都找他不出,好在明武林大會即開,咱們多加防範些不就夠了。此事先莫讓外入得知,免得庸人自攏,粟粟自危。”幾人一致贊同,段子羽暗自思忖,只到了了個韋一笑,已鬧得人人自危,若是群魔齊至,又將如何?武當四俠武功絕,但武當與明教淵源極深,未必會出全力對付明教,山上主人除了少林圓覺、空智、丐幫史紅石和兩三位長老、崆峒虛舟道長和自己外,實無人堪與韋一笑、楊逍、範遙等人對敵。此際君山之上群雄濟濟,他卻大形單勢弱。

驀地裡想起百劫師大來,忙道:“峨嵋派怎麼還沒到來?”俞蓮舟也是不解道:此事恁怪,百動師大曾飛鴿傳書來,言道一定到會,不知被何事耽擱住了。

“段子羽心中陡然一驚,道:“該不會是與魔教的幾大魔頭相遇,被阻住了吧?”俞蓮舟想想道:“這倒或許有之,不過百劫師太武功高絕,縱然遇敵也不會有甚兇險。”段子羽也不願向壞的方面想,只是心下仍不免惴惴。

到了晚間,群星俱隱,一月獨明,朗照乾坤。其時已是寒冬季節,朔風呼嘯,地上薄有積雪,月光下反耀著銀光。

段子羽心中有所憂,難以安枕,便在四處行走。他上山雖沒幾,但華山派掌門名頭顯赫,各派人眾倒無不識得他。丐幫密佈山中的明哨、暗樁見是他,一禮退後。

月光下,他忽然看見雪地上有兩道淺淺的痕跡,若非用心察看,決看不出來。

段子羽一看便知,這是絕頂輕功高手留下的印跡。所謂“踏雪無痕”在厚且硬的積雪上固能辦到,在這等軟而薄的雪上是作不到的。他心知有異,這等輕功山上幾位武林名家固然也能作到,卻不會無緣無故地施展出來。

當下也不作聲,暗循淺痕而去,越過一道小嶺,來至一叢灌木林旁,印跡便已消失。

段子羽察視四周,瞭然無異,心中卻有數,沉聲道:“韋蝠王,大駕既已到此,何須遮掩行藏,請現身吧,華山後學段子羽恭候指教。”前面丈餘地方雪地中驀然鑽出一人,陰陰笑道:“好小子,真有眼力,到不知你的藝業如何?”月光中,只見韋一笑一襲白袍,臉青白,似是未飽人血。

段子羽冷喝道:“不叫你失望便是。”兩手成爪,驀然前衝,九陰白骨爪當頭抓下。

韋一笑不料他輕功進如斯,一絲大意,險些沒避開此爪,幸虧他身法如電,爪風臨頭,已然一飄避開。

段子羽又一爪抓到,喝道:“再吃一爪。”韋一笑身形一輕,繞至他背後,擊出一記“寒冰綿掌”段子羽也不回身,一爪正向他掌上抓來,韋一笑“咦”了一聲,不虞他變招如是之快,較之自己第一次與他過招實不可同而語。

饒是他一生浸寒冰綿掌,也不敢與這天下人聞名膽落的九陰白骨爪硬抗,不得已飄身三尺,息未定,段子羽一式“橫移乾坤”已然轉到他面前,九陰真經中這式換位大法,段子羽已練得無比,不假思索,便閃身施出,一爪抓向韋一笑咽喉,一爪抓向他右肩。

韋一笑自忖輕功無人能及,哪料段子羽這式身法較諸自己猶快,眼見兩爪堪堪抓至,一式鐵板橋向後仰去,他也真是了得,如此姿式居然還能飛起一腳,踢向段子羽丹田。

段子羽反爪向其腳上抓去,韋一笑慌不迭縮腳彈身,向後出去。段子羽閃動身形,咬定不放,堅與其一較高下。

韋一笑名馳武林數十載,豈肯在小輩面前怯戰而逃,立定身形,兩手使出寒冰綿掌,倏前倏後,倏進倏退向段子羽攻來,只是畏憚他九陰白骨爪太利,周身上下不敢讓他碰到一點兒,更不敢與之對掌,情知掌功一旦被九陰白骨爪攻破,這一身武功便付諸東了,是以打得頗為吃力。

段子羽雖九陰白骨爪連環施出,九陰白骨爪本就變幻莫測,他又將先天罡步伐、華山派的七十二路“鷹蛇生死博”武功融入其中,便是梅超風、周芷若見了,也要大為歎服,甘拜下風。但韋一笑身法滑溜異常,幾次九陰白骨爪已搭實,卻不知怎的被他一滑即開。

饒是如此,韋一笑已心下駭絕,這一戰實是他生平最兇險的一戰,雙方打了四十多招,自己居然守多攻少,有幾次還險遭不測,眼見這小子爪法變幻無方,手臂倏短倏長,如同裝了機簧般,四十餘招居然無一招重複,下面不知還有多少詭異莫測的招數,心中連珠價叫苦不迭,悔不當白天在其背後偷襲,除去這平生勁敵。

此際周圍已有不少人聞聲趕到,武當四俠、史紅石、少林圓覺、空智,崆峒虛舟、崑崙詹等都在旁圍觀。

其時月明如晝,周遭景物清晰異常,眾人看這一場兩大高手的決鬥,無不目眩神馳,心下駭然。兩人如在雪上滑行一般,兩條人影迅捷無倫地換纏繞,雖無駭人的威勢,但每一招都兇險到極點,無論誰稍慢剎那便當重傷於對方手下。

少林空智看了,暗道慚愧,那一段子羽在少林寺山門外實是手下留了情,換了自己作韋一笑,絕難擋住他如鬼如魅的身法和凌厲無比的爪攻。和圓覺相視一眼,都心生憂懼,明武林大會上,這小子若硬替崑崙派出頭,卻也著實難以應付。

史紅石見了,心下驚喜不已。女兒對這位少年英俠的戀情她自是深知,此番女兒和他一同回來,那光景她更瞧破了八九分,只是僅此一女,木已成舟,也不忍深責,此際見段子羽如此神武,打得一世絕頂高手韋一笑左支右絀,實是曠世難逢的武林奇才,雖有天師教張宇真在先,女兒與她共侍一夫,效娥皇之舉也不算太委屈了,一段老大的心事渙然冰釋。

韋一笑其時本處下風,雖敗象不顯,但出掌不敢與其九陰白骨爪硬對,已然大處劣勢,寒冰綿掌雖厲,無奈這小子如鬼似魅的身法較諸自己似還高出一籌,還擊談何容易。眼見強敵環伺,自己縱然勝得一招半式也非付出代價不可,受傷後要生出君山可難比登天了,心中一亂,稍一疏神,段子羽手爪抓到,韋一笑身形一矮,雙掌撞向他丹田,其退步。段子羽身子驀然頭下腳上而起,怪異至極,卻是“鷹蛇生死搏”中的一式身法,兩爪扣在韋一笑天靈蓋上,倒立而起。

韋一笑登時魂飛天外,萬料不到他有此怪招,只待爪一透腦便即嚮明尊處簽到。

周圍人見這一式固然怪異,這情景更是陰森可怖,如置身幽冥一般,竟爾忘了喝彩。

殷梨亭伸手拔劍,搶上救韋一笑,俞蓮舟回手按住。

此刻莫說救援無及,便是能救,只要一出手,武當派立成武林公敵,明天的武林大會可就成了自己砸自己腳的巨石了。

段子羽爪上並不透力,身子向後平平飛出,眾人不明所以,直匪夷所思,韋一笑更是如墜五里霧中,不知是否明火聖尊顯靈,令這小子放過自己一馬。

段子羽笑道:“韋蝠王,間我和史小姐在山石後敘話,那時你若下手,我不死也要受重傷。這段情份段某不敢忘,是以這一爪便算還情,這樣兩下扯平,再鬥一場,各憑手上功夫一較生死。”韋一笑尚未答話,忽聽不遠處一棵樹上有人笑道:“段先生,你年歲雖小,倒是條好漢子,既然如此,範遙也還你一個人情。”隨聲一團黑乎乎的物事擲來,段子羽伸手接住,入手綿軟,揭開裹著的黑斗篷一看,赫然是史青。眼晴大睜,卻說不出話來。

段子羽忙解開她啞,史青一得自由,大罵道:“死頭陀,醜八怪,絕子絕孫的死頭陀。”段子羽將她至史紅石手中,史紅石細問了幾句,知女兒不過被點了道,受番驚嚇,這才放心,大聲道:“範右使,尊駕也是一世之豪,怎麼做起暗算晚輩的勾當來?”範遙笑道:“我這絕子絕孫的頭陀可從不以英雄自居,寧做真小人,不當偽君子。那些大英雄、大豪傑不屑做的事,我苦頭陀作起來可是有勁得很。下回還要到天師府將張大小姐偷出來,好好供養在光明頂上,以免段先生的九陰白骨爪抓破苦頭陀的腦袋。”眾人聽他如此說,均是又氣又笑,卻也無可奈何,聽他語氣中直言不諱伯了段子羽的九陰白骨爪,倒也意外。

忽聽他哎喲一聲,從樹上直栽下來,落入場中。遠處一人道:“範遙,你敢出言辱及天師府,略施薄懲,有膽子的到天師府走一遭,管教你一世也出不來。”範遙已到打到肩頭的是團雪塊,被擊處猶疼痛入骨,雖說對方也是暗算,但自己如許功力居然沒避開,心下駭然,喝道:“天師教那位高人在此?”他連喝了幾聲,卻無迴音,忽聽一人道:“兄弟,那人早已走了。野王,咱倆也朝朝相吧。”另一人應聲道:“謹依教主之命。”從兩棵樹上飛掠而至兩條人影,眾人無不大驚,楊逍和殷野王也到場了,明教中坐頭四把椅的魔頭齊至,真是給足了武林大會的面子。

殷梨亭越眾而出,來至楊逍面前施禮道:“小婿拜見岳父大人。”他血剛直,寧受眾人猜忌也不肯泯卻親情。

楊逍嘆道:“殷六俠,你是鼎鼎名俠,萬人敬重,本座卻是人人不齒的魔教頭子。這翁婿之情不敘也罷。古人云:‘大義滅親。’我們終有刀兵相見一,何如此際斬卻親情。

“這番話蒼涼悽慘。殷梨亭含淚道:“小婿不敢。”躬身退了回來。

楊逍笑道:“宋大俠、俞掌門、史幫主,我們兄弟得知武林有此盛況,雖久已不為天下英雄所齒,卻也想見識一番,不想驚動了諸位,實出意外。”俞蓮舟笑道:“楊教主等是難得請到的貴客,更是當世之豪。此次武林大會旨在消除武林各門派問的舊過節;以期團結一致,並無蓄意與貴教或天師教為敵之意。只是貴教或天師教若荼毒武林,那便少不了兵戈相見了,此刻言敵言友尚還嫌早。”段子羽忽道,“俞掌門之言大概是武當派之意罷,華山派與魔教妖人卻是勢不兩立。範右使,我歐陽九叔命喪你手,你我先決出生死來。”眾人見他直言頂憧俞蓮舟,大是詫異。宋遠橋等俱知他與明教的過節實不可化解,卻也不以為忤。

範遙冷冷道:“苦頭陀一生殺人無算,又何只一個歐陽九,你要向我出手,卻也無需找什麼藉口。”段子羽目毗裂,這世上他最想殺的人便是範遙,卻也不失冷靜,道:“範右使,你武功深,我們動起手來恐怕要拆至千招之上,大是麻煩,不如我們對上十掌,生死自認,十掌之後恩仇俱泯,尊意如何?”範遙雖見他武功高強,但聽他說能與自己拆上千招,心中氣苦,聽他劃出道來比掌,倒是不懼,倒不解他何以不提出比爪功,自己雖然鷹爪功、獅爪、虎爪、熊爪都會上幾手,但與九陰白骨爪相比,實不足數,非輸不可。即使他提出比爪,自己對一後生小子也不肯示弱,只能拼死一搏了。當下一諾無辭。

殷野王卻知段子羽的“蛤蟆功”實不比九陰白骨爪遜,自己一絲大意便吃了大虧,將養一月方好。範遙武功雖勝於己,但所擅長的乃是招數妙,若論掌功實不如自己,忙道:“右使,待我先領教段掌門十掌。”段子羽冷然道:“殷鷹玉,待我與範右使對過掌後,便與你對拳,忙個甚麼。”眾人一聽大駭,便算少林圓覺、空智、武當四俠也只能與一人對敵,豈敢連戰兩人,直匪夷所思。

範遙怒得長笑不止,震得樹上積雪籟籟直落,半晌道:“好,果然英雄出少年。咱們也莫管十掌、二十掌,苦頭陀但教有一口氣在,但陪你百掌、千掌。”眾人見他月光下遍佈疤痕的臉愈加猙獰可怖,都為段子羽擔心。

段子羽兩腿左弓右僕,聳肩縮掌,略作蛙狀,只是他身負九陰神功,氣息運轉如,喉中已無咕咕的蛙聲。

史紅石失聲道:“蛤蟆功,歐陽鋒!”登時不少諸武林掌故的人,都想起南宋未年五大高手之一的西毒歐陽鋒,立時也都恍然這門功夫的來歷。心下都詫異道:“這小子忒煞門,怎麼梅超風的九陰白骨爪、歐陽鋒的蛤蟆功都被他學到手了?”史紅石先還怕他不敵,卻知這蛤蟆功的威力不遜於下丐幫的降龍十八掌,略略放心。

範遙也暗吃一驚,情知又著了這小子的道。但自己先前曾斃過歐陽九,也不甚懼。當下凝運一生修的內力,緩緩拍出一掌。

待他掌至中途,段子羽閃電般一掌擊至,轟然一聲,眾人俱腳下一顫,兩人各退了幾步。範遙只對方掌力如排山倒海般,剛猛無比,幸虧自己上手便存守勢,雖震顫,並未受傷,駭然不已。暗道這小子的內力怎麼較之武當四俠似乎還要高出一籌,幾可直追張無忌教主了。心中連珠價叫苦不迭,難怪這小子只比十掌,自己恐怕要挨下到這數了。

段子羽腳下一旋,真氣疾轉,已將範遙綿厚的反彈力御掉,隨即進步上身,蓄勢而待。

範遙雖知天幸,豈肯示弱,略略調息,凝運真力,仍取守勢,掌力蓄而不發,緩緩拍出,只盼這小子只是一猛之力,自己尚可望逃此一劫。

兩掌又是轟然巨震,段子羽仍退主步,兩腳旋轉,化解反彈之力。範遙直退出五步,已然立樁不穩,一凝神運氣,內臟已然震傷。

楊逍、韋一笑、殷野王都是行家,一看即知勝負判然,餘下幾掌不過是生死之拼。但當天下群雄面前,又怎能示弱,怯戰而走。三人都存了心思,一俟段子羽掌斃範遙,便三人齊上,殺之報仇。此刻卻是無法相助,否則範遙一生威名盡化水,與死何異。

段子羽兩掌奏功,信心更足。大戰伊始,他也不知鹿死誰手,範遙的威名較諸武當四俠尤盛,若非銳意為歐陽九報仇,也不肯捨去天雷劍法和九陰白骨爪兩大絕技,而以掌硬拼,不過是速戰速決,以死相搏。

範遙調息了盞茶工夫才發出第三掌,這次段子羽腳下不動,範遙退出六七步後一跌倒,息不已,一口鮮血被他強壓下去,就地調息,運集殘存真力。

眾人無不大驚聳動,不料段子羽掌功如是威猛。其實段子羽以九陰神功御使蛤蟆功法,便是歐陽鋒再生,也當自愧不如。王重陽、洪七公、黃藥師等也不敢直櫻其鋒銳。

範遙內力亦可居世上幾大高手之中,與楊逍、韋一笑、武當四俠可相伯仲,但被迫與這同降龍十八掌齊名的蛤蟆功硬抗,卻是不敵。況他年歲已高,內力雖純,剛猛銳氣卻不如壯年,所謂“老不尚筋骨之力”若是比鬥劍法,他卻儘可以妙的招數,豐瞻的經驗化解,千招之內不會大居劣勢。

史青在旁拍手笑道:“羽哥,把這壞頭陀打死,替我出氣。”殷野王正為範遙難過,驀地眼光一閃,兇光暴盛,向史青看來,史青嚇得縮頭藏在史紅石背後。史紅石怒道:“殷野王,嚇唬孩子算什麼好漢。”殷野王一股怒氣無處渲洩,冷冷道:“在下想領教領教丐幫的降龍十八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