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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赤誠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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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山河麾下的五百名戰士在祖年的帶領下返回坐忘城,在由北門進入城中時,正好遇見了匆匆趕至的貝總管、伯頌等人。

伯頌見五百人馬去而復返,不由暗自鬆了一口氣,忍不住對身邊的鐵風低聲道:“幸好重兄弟總算沒有失了理智…”卻聽得貝總管以同樣低的聲音道:“重尉並不在其中!”伯頌一怔。

這時,祖年翻身下馬,向前搶了幾步,跪倒於地,嘶聲道:“貝總管、南尉大人、東尉大人,北尉大人已領‘清風三十六騎’奔襲卜城陣營,懇請速速定奪!”伯頌心頭“啊呀…”一聲,暗忖原來返回城中的只是重山河手下的人馬,他自己卻仍是離城而去了,這豈非更為危險?

鐵風對祖年道:“你起來說話吧——情況究竟如何?”祖年依言起身,將前後經過飛快地說了一遍。

鐵風聽罷立即道:“以‘清風三十六騎’與重兄弟的速度,一般人已不可能搶在他們與卜城戰士戰前將之截下——除非重兄弟自己主動中途而返,不過以他的格,這種可能更小!”貝總管頷首表示同意鐵風的分析,並補充道:“雙方人數的眾寡不言自明,現在的關鍵就是重兄弟及‘清風三十六騎’能不能脫身返回坐忘城的問題,而不是勝負的問題!”貝總管對形勢的估計並不樂觀,而眾人知道這也是必須面對的事實。

伯頌有些焦灼地道:“依總管的意思該當如何?”貝總管神凝重地道:“由重尉將讓五百戰士折返坐忘城這一點來看,大致可以推斷出他的用意並不是與對方持久作戰,而只是要利用‘清風三十六騎’的銳、靈動完成一次突襲,所以其策略應是速戰速退,絕不會與對方纏戰。這樣一來,若遇上的不是卜城銳,對方是難以阻止重尉將計劃的實施的,他應該無恙——但若是遇上對方的銳力量,那麼非但他們難以脫身,一旦有更多的人馬出城施以援手,恐怕會被卜城戰士截斷後路,被迫在沒有地利可言的百合草原上與對方決戰…”說到這兒,他沒有繼續分析下去,而是沉默了片刻,方沉痛地道:“貝某的意見是我們只能等待,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不久將有一場暴雨降臨,在這種時候休說出城接應重尉將,就是找到他都不易!”鐵風抬頭望了望夜空,又看了看祖年及其身手的五百名戰士,沉聲道:“看來也只有如此了。”伯頌最後點頭。

果不出貝總管所料,當眾人在焦慮不安中等待了不到半炷香時,一場狂風驟雨便席捲而至了。

貝總管、鐵風、伯頌不得不退入北尉府中,而曾隨重山河一道出了城後又折回的五百戰士卻不願避雨,一行行、一列列地佇立於北尉府前的廣場上,彷彿成了五百尊雕塑,五百人眾的方陣竟沒有任何雜音,只聽得雨水不停歇地衝淋著甲冑的“沙沙…”聲。

儘管知道五百戰士不是藉此對自己三人的決定的無聲抗議,而是因為自責沒有隨重山河一起出生入死才這麼做,但貝總管、伯頌、鐵風仍是到心情沉重,再也無法在北尉府中安坐,不約而同地朝外走出。由北尉府透出的燈光將廣場上五百名坐忘城戰士的身影映襯得影影綽綽。

伯頌心頭忽然升起一股悲壯之情。

就在這時,進入這個廣場的一扇側門忽然很快打開了,兩名北尉府府衛飛快地衝入廣場內,嘶聲稟報:“報——北尉大人與‘清風三十六騎’遭遇圍殺,三十三人中僅有一人生還!”每一個字都如一記重錘般重重地敲擊在眾人的心坎上,語音已落,偌大的廣場竟仍是一片死寂,只聞“沙沙沙…”的雨落之聲。

生還的一人絕不會是重山河——場中每一個人都明白這一點。以重山河的情,怎麼可能在隨他同去的“清風三十六騎”悉數被殺後獨自一人返回坐忘城?

雨忽然變小了,並最終停止了。

只有屋簷上的雨水仍在淅淅瀝瀝地滴落著,在屋簷下方的水溝中濺起一串串的水漣。

在兩名北尉府府衛的身後側門處又出現了一道蹣跚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走向廣場這邊,其動作顯得笨拙而緩慢,就像一個喝了太多的酒的醉漢一般。誰也無法看清他的臉容,因為他的頭髮雜亂無章地披散著,亂髮遮去了他大半張臉,而在亂髮外的一小部分又是鮮血淋漓,所著衣衫也已是破爛不堪。

誰都明白此時出現在眾人面前的人定是“清風三十六騎”的惟一倖存者,他臉上的鮮血只能是來自於他自己頭部的傷口,否則在暴雨中早已被沖刷得乾乾淨淨了。

在數百雙目光中,那人搖搖晃晃地向貝總管、伯頌、鐵風三人這邊走來,他走得很慢很慢,讓人到他所有的力氣都已在那場血戰以及之後的突圍返城過程中消耗殆盡。有好幾次,他都幾乎要摔倒了,卻又奇蹟般地重新站穩腳跟。

終於,他站定了,面向貝總管,幾乎是一字一字地道:“清風…三十六騎…未遵循城主之令…擅自…出城,我本想代清風…三十六騎向…城主…請罪,現在…看來,我已見…見不到城主了,請總管代…代為轉告城主…還有,殺害卿子的人…武功奇高,只在三招之間,卿子就…就已受了重傷…所以我…我…”後面的話他終是未能說完,已狂噴一口熱血,頹然向前仆倒。

自從地司殺率領二百司殺驃騎強闖乘風宮那天開始,爻意便住進了小夭的紅葉軒。當時是為了照顧小夭,後來小夭得知父親並未遇害,身體便漸漸恢復過來,不過爻意也未再搬出紅葉軒,畢竟在紅葉軒中本就有專門伺侍小夭的侍女,爻意居住其內,起居更為方便。

自戰傳說離開坐忘城後,爻意就一直心緒不寧。雖然種種事實讓她不能不相信與她的“威郎”無比酷似的戰傳說其實與她本無任何關係,但戰傳說與“威郎”實在太相像,爻意對戰傳說有著本能的親切,加上兩人曾一同經歷了諸般風風雨雨,爻意已把戰傳說視為最親的人。

可如今坐忘城與外界的聯繫幾乎已完全被隔斷,爻意不能從任何地方打聽到關於戰傳說的消息。其實就算沒有卜城的封鎖,爻意也難以打探到戰傳說的情形如何,因為戰傳說前往“無言渡”見晏聰是秘密之舉,不宜向外人道訴。

隨著時間的推移,爻意心頭的不安情緒越來越甚,按時間推算,戰傳說應該已經返回坐忘城了。

“難道是因為卜城大軍壓境,使他難以返回坐忘城?不,不可能!以他的修為,卜城不會有多少人勝過他,何況到今天為止,卜城也還沒有對坐忘城形成真正的合圍之勢,他要返回坐忘城,卜城的人馬不會成為障礙——難道,是被其它事情耽擱了?而晏聰辦的事情又辦得如何?

”小夭見爻意眉宇間有絲憂鬱之,便猜出了十之八九,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種種滋味齊湧心頭。

她忍不住道:“爻意姐姐可是在掛念著陳大哥?”爻意幾乎未經思索便點頭道:“的確如此。”她心中坦坦蕩蕩,絲毫不會覺得這有何不妥。

小夭沒有料到爻意如此直言不諱,像是本不介意別人知道她對“陳大哥”的牽掛,不由呆了一呆,心中早已想好的話一時竟又忘了,不知該從何說起。

爻意見小夭忽然沉默不語,有些奇怪,便道:“你在想什麼?獨自一人發呆。”

“啊,沒什麼。”小夭回過神來,美眸一輪,隨即拈來一個話題:“我在想,像爻意姐姐這樣無拘無束地遊歷樂土,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一定是件很開心的事。”爻意微微一笑,道:“這麼說來,你到受的拘束太多了?”

“是啊!”小夭不假思索地道:“我都十七歲了,可走出坐忘城的次數卻還不到十七次!城內的街街巷巷我閉著眼睛都能走。但樂土有比八狼江更寬廣的江河,有比天機峰更高的山脈——但我卻從未見過,爹絕不會輕易讓我離開坐忘城的…爻意姐姐,我真羨慕你!”見小夭一臉神往的表情,爻意心頭似有什麼被勾起了,她淡淡地道:“其實與自己最親近的人在一起,什麼都是美麗的。否則,縱然看再高的山,再寬廣的江河又有何用?”小夭的心忽然開始“怦怦怦…”地跳得很急,耳垂似乎也有些發燙,她的雙眼甚至不敢正視爻意,而是投向了窗外園子裡的那叢鳳凰竹,輕聲道:“那…爻意姐姐一定有最親近的人吧?”爻意也走至窗前,與小夭並肩站在一起,目光投向窗外,道:“有——”小夭忽然又覺得自己的心跳變得很慢很慢,一股莫名的蒼涼覺漸漸地瀰漫在她的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