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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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玉驚異,丫鬟婆子們都上哪兒去了?寶玉見房內毫無動靜,卻亮著燈,察個究竟,遂輕手輕腳地蹲身來到了廊邊,手指挑破窗戶格紙,屏住呼,隔窗悄視。正是掌燈時分,屋內爐嫋殘煙,奠餘玉醴。
燭燈下趙姨娘繫著羅裙,雲鬢半偏,羅衫乍褪,半靠榻,出雪白酥,雙頰紅潤,正笑意盈盈。賈璜笑嘻嘻進來,給趙姨娘請了安。
趙姨娘“噫”了一聲“這是璜大爺不是?今何風吹來嬌客,貴步幸臨賤地?”賈璜道:“難得來府上拜訪,特來請安。
也是合該小侄與姨娘有緣,今偷閒過來,不想就遇見姨娘,這不是有緣麼?”一面說著,一面拿眼睛不住地觀看趙姨娘。
趙姨娘是個聰明人,見他這個光景,如何不猜八九分呢,因向賈璜假意含笑道:“怪不得尤夫人、鳳姐兒常提你,說你好。
今聽你這幾句話兒,就知道你是個聰明和氣的人了。”賈璜聽了這話,心中暗喜,說道:“小侄要到姨娘家裡去請安,又怕姨娘年輕,不肯輕易見人。”趙姨娘假笑道:“一家骨,說什麼年輕不年輕的話。只是璜大爺豈不知,人常言:夜深無故入人家,登時打死勿論。”賈璜誘道:“還有四個字姨娘忘了。”寶玉在屋外,見那情景越發不堪,恨得咬牙切齒。心裡暗忖:“平見賈璜這人一本正經,這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哪有這樣禽獸之人?今這畜生撞在手上,合該作死!”趙姨娘笑得花枝亂顫,道:“非即盜這四個字麼?今你認盜認?”笑得衣抖落,半截酥現了出來,燭燈之下,酥微顫,著實奪眼。賈璜呆望不已,接口道:“認了盜罷。在此園內,也不過是個採花賊耳。”趙姨娘更是得意,道:“那採花之事,乃是婦人之為,堂堂男兒,豈能做那細事?”賈璜戲道:“姨娘差矣,那採花之事,正應是男子所為!所謂窈窕為君開,任君所採擷哩!”言畢,笑個不已。
趙姨娘卻有一頭無一頭地搭道:“璜大爺,別忒淘氣了!殘花敗柳,有何意趣?”賈璜聽了。
身上已木了半邊,道:“不然,可知老馬識途,陳酒最香。牡丹綻放,最識情哩!”趙姨娘啐道:“說什麼歪理,老孃我心養浩然之氣,萬事皆休哩!”言畢,卻將那裙裾在間,出白光光的腿兒,亂擺亂搖,勾那賈璜。
賈璜見這光景,越發酥倒,因餳了眼捱到趙姨娘身前,笑一聲道:“有好貨孝敬姨娘。”手裡捧著卻是可助房中術的“勉鈴”(古時,婦人所用具)。
趙姨娘見了一笑,把賈璜照頭一扇,道:“著你這般用心,是個久慣偷婦人的賊漢子。”賈璜道:“姨娘也是個慣養漢的婆娘。”趙姨娘啐道:“胡說!”賈璜道:“既不慣,為何方才將扇子打小侄的龜頭?”二人情調掉趣。
遂向趙姨娘道:“姨娘,茶便討碗吃。”趙姨娘笑道:“茶水在這裡討得?”纖身挪移,那裙裾合著移蕩,便四敞大開。
腿雙盡,洩盡光!賈璜看得眼花,直把那私處覷得緊,笑道:“我也曉得不妥。聽聞姨娘近沾著暑氣,倘有不適,可否允小侄代為摩撫?”不能自持,上前將趙氏摟將過來。趙氏半推半依道:“璜大爺自重,休要莽撞。恐有人走動,若是發覺,面上不好看。”賈璜聽了。
喜的抓耳撓腮,扯住道:“姨娘穩便!此天賜良機,這雲酣雲洽的樂事,何處尋得來?小侄願效勞則個。”遂急急解下褲兒,餓虎撲食,將趙氏摟住求歡,嘬口就朝粉面上亂親。
寶玉在外窺見,如螞蟻在心口爬過,更是氣急,心道:“賈璜這廝,癩蛤蟆想吃天鵝,沒人倫的混帳東西,起這樣念頭,叫他不得好死!”原來,賈政是那居官之人,平案牘勞煩,留意於孔孟之間、委身於經濟之道,在女風月上卻不十分打緊,更不理家務。
復一,倒苦了家中女眷,以至閨門不謹。王夫人年過五旬,兒孫繞膝,倒還罷了,而趙姨娘年方四十,本是虎狼之慾,水婦人。那空房孤燈、怨花恨月,如何按捺得定?
夜雨黃昏,也只得翻來覆去、搗枕捶、嘆氣落淚,如何消遣?賈璜本輕薄,見趙姨娘模樣妖俏,風韻猶存,不免用言語勾撈她,風月態度逗惹他。
趙姨娘乍見乍聞,本有個見怪的意思。卻見他年輕清秀,便亦動心,漸漸慣常其事,樂得與他眉來眼去,亦便來嘴。這賈璜本是風月老手,見此情景,知其動意。
如此這般,逾發放開膽子。今夜乘隙而來,本做成雲夫好事,趕巧卻被寶玉撞見。自古云:風出宦家,沒想府中竟也有這等醜事,烏龜綠帽竟戴到賈老爺頭上,這還了得!
寶玉再也按捺不住,推門直入,厲聲喝道:“好個狗男女,竟做這辱門敗戶的事!”賈璜、趙姨娘二人正在拉扯,只聽頭頂這一聲響,不啻是晴天霹靂!
賈璜不看則已,看了時真臊的無地可入,來人竟是賈府掌上明珠…寶二爺,嚇得魂飛魄散,跪匐在地,一言不敢發,哪敢攀惹。稍事清醒,不及收拾衣襟,一溜煙抱了肩,鼠竄而逃。
可憐賈璜,機關算盡,到頭來終是竹籃打水,功虧一簣!趙姨娘亦駭得面如土、魂不附體,強裝笑顏,道:“二爺休得誤會,妾身偶不適,賈璜前來探視,並未則個。”寶玉斥道:“呸!扯臊!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與賈璜剛才一番言語,我盡悉聽之。不識相的,還敢抵賴!倘若將你們私下鬼混之事說與老爺、太太、老祖宗知道,看怎的治罪與你!”趙姨娘聞言,身如一泥,跌坐於地上,哀哀道:“二爺饒恕則個!天幸二爺趕來,終不致鑄成大錯!事已如此,聽憑二爺發落。”寶玉冷笑道:“我賈府官宦人家,何等風光!
姨娘偷漢,倒偷到侄兒身上。你身為長輩,恁般無恥!
“趙姨娘把峰起,泣道:“你那老子爺成天只知仕途經濟。我一個婦道人家,有了夫主,卻似嫁個活寡!
人非草木,孰能無慾?更何況我正值風華年紀,怎能耐孤枕單衾之苦,如何聽得雨灑寒窗,哪得了風吹冷被?”燈光之下,越顯得柳眉籠翠,檀口含丹。
寶玉聽了這一絮叨,不由想起焦大那亂嚷亂叫,說什麼賈府裡每偷狗戲雞,爬灰的爬灰,養小叔子的養小叔子,要往祠堂裡哭太爺去。真是俗語說的好:“清官難斷家務事”何況作兒子的,如何斷得老子爺的幃之事了,心想,也罷,胳膊折了,還往袖子裡藏呢!嘴上話語變軟,放低聲音:“可你也不能瞞著人去偷漢子,不說壞了自身貞節,也是大大羞辱門庭哩!”趙姨娘看在眼裡,暗忖,都說寶玉憐香惜玉,果然不假,一時間,破啼而笑道:“瞞誰也不瞞過我的親親寶二爺,這不給撞上了!”嘴裡言語著,手上起裙裾,鬆開腿雙,赤條條,出那白生生鬆鬆的兒,竟是要與寶玉行那周公之禮。
原來,趙氏平見寶玉丰姿韻秀,一表人材,心中早就愛煞。心想,讓他諳一回滋味,看他怎生待我?寶玉見趙姨娘近,驚得臉兒通紅,佯作不諳道:“姨娘意如何?”趙氏暈著臉,雙臂抱住寶玉,櫻在他的脖頸連連親吻,膩膩道:“二爺天聰靈,何須妾身一言道明?豈不羞殺人也!”卻將寶玉的手送入自己褻衣內。寶玉手臂碰到婦人的酥,登覺嬌彈圓聳,肌膚滑膩,趕忙掙開道:“姨娘可使不得,老爺知道要殺了我!”趙氏微微冷笑道:“老孃這塊肥地,老爺撂下不耕,二爺有代耕之職!行孝積德,天經地義,有何使不得!”言畢,秀眉舒展,明眸凝視。
寶玉辯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是府裡嫡派子孫,做不得犯上做亂的事!”趙姨娘柳輕擺,鳳眼乜斜道:“你不用和我花馬弔嘴的,清水下雜麵,你吃我看見,提著影戲子上場。
頭黑夜,與那些姑娘、丫頭們不清不白,別當我不知!你和鳳姐、可卿偷腥吊膀子時,怎不說這些官話!與那修煉的尼姑妙玉也能攀搭上,寶二爺不愧是多情的種子,檻內檻外,竟修成一體!
馬無夜草不肥,好歹都別戳破這層紙兒,你別油蒙了心…我看你那樣清秀,只當心裡明白,誰知竟是個糊塗蟲,一點不知人心。”一時焦渴難耐,伸手去摸寶玉下那塵柄。哪知寶玉嘴上謙遜承讓,內心卻動了肝火。那話兒還誠實坦白,狀如金槍,斜指天。姨娘捻了捻,讚道:“好鋤兒,這等長大,真鋤得好地!卻比你老子出息的多。”如渴得漿一般,摟住寶玉,口中嗔道:“這麼標緻的公子哥,莫道姑娘喜歡,就是婦道人家也心癢難捱!平見你慣會夾槍使,到我這裡,卻躡手怕腳的!”寶玉驚道:“姨娘,你是我至親姨娘,這可萬萬使不得,天打雷劈呢!”趙姨娘噫了一聲:“你照常例做著便是,幫襯你老子爺一把,也算對姨娘的孝心,何必這般假道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