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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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她的扶桑,在看清楚她臉的瞬間,不心頭一震!
如水晶瑩的眼瞳、粉小巧的紅
和雪白無瑕的柔
肌膚,再加上從她身上散發出的一股清幽體香,使他心跳一陣怦然!
他亦隨即明瞭,為什麼她會被氓看上,要賣去青樓當
女!因為所有見到她的男人,都會有想擁有她的衝動!
朱槿見他冷冽的眸子掃向她,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心頭原來是害怕的,但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五官俊逸、軒昂拔的男子雖然冷淡,但憑他與她素未謀面,就好心的拔刀相助,免她被拉去下海的厄運;她的直覺告訴她,他不是壞人,不會傷害她的!
“這是你的借據,”他回過神來,將爛紙條遞給她。
“以後再也沒人能用它威脅你了。”她伸手接過,地看著扶桑,張口想說些什麼,但眼睛突如其來的一酸,淚霧霎時凝聚起來!
“哭並不是解決事情的方法。”她的淚讓他悸動了一下,他皺起眉頭,脫口說了一句當年皇上對他說過的話。他說這句話,是要她跟十歲的他一樣堅強起來,不要軟弱受…這亦是他救她的原因。
“謝謝恩公,你的大恩大德,我一定…”朱槿點頭如搗蒜,紅著眼望著他,衷心謝他的出手相助。
他截住她的話。
“免了,我並不需要任何回報,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恩公。”他這趟出手幫她,只是非常破例的一件事。
“你以後好好憑實力討生活,總不會餓死街頭的。”
“恩公,請告訴我你的大名,他我必定答謝你!”她急忙問他,希望最少能
清楚救她的人姓啥名誰。
“我說不必就不必。”說罷,扶桑躍上屋簷,輕巧迅疾的幾個起落,沒一會就消失在朱槿的視線之外。
她靜靜凝視他離去的方向,失神地喃喃自語:“他,或許真的是神仙呢…”----京城的風月場所,都集中在南城的韓家潭、陝西巷、豬衚衕、百順衚衕、石頭衚衕等,即有名的“八大胡同”這地方專營賣藝歌樂、賣笑陪侍,以供官僚政客、公子王孫
際應酬,尋歡作樂。
男人晚上出沒之處,莫過於這種煙花之地。不一定是要來找女人陪侍,有時候單純喝酒聚首,都會選擇來這裡,彷佛在一片調笑熱鬧中,就能放鬆一點,隱藏自己的孤寂於人群之中。
扶桑此刻正坐在隱密卻對外界一目瞭然的雅座內,邊喝酒邊等待與他在百花樓碰面的朋友。
對整天都生活在高度警惕之中的他來說,酒能給他帶來片刻的鬆懈與放縱。只要他願意,他可以設法讓自己喝醉,離現實,盡情墮落在虛幻的
覺中;但這樣的情形,卻是屈指可數。
聽著樂師的彈奏,他差點完全投入自己編造的虛幻覺之中,直到樂聲慢慢停止,他才回過神來,彷佛靈魂出竅迴歸身體。
他側頭斜覷樓梯處,見到一個嬌柔的身影步下樓梯,懷中抱著一隻琵琶,坐到樂師處,似乎準備加入彈奏。
不過,她的出現似乎只有他留意到,皆因別的客人都從未注意樂師席,繼續和美女卿卿我我著;而她也毫不介意,專心地看著譜子。
扶桑黑眸凝視著這個姿容秀麗的年輕女子,訝異一閃而過,沉默地注視著她。是那個曾被他所救的女孩嗎?!
朱槿雖不似其它掛牌花娘般,身穿薄如蟬翼的紗衣,但她的領口仍比一般良家婦女的衣領寬鬆了許多,出一片雪白的
前肌膚來。
他不是已經把她從氓手上救回了嗎?她怎會仍舊
落在青樓之地?難道她並非如他所想的潔身自愛,悲涼令人垂憐?她並不如年幼的他一樣,需要救贖?她不是曾說過,若要她做一雙玉臂千人枕的
女,那她寧可自行了斷嗎?那現在為什麼卻做出這樣的事來?
他應該為自己生平第一回做的好事,所換來的結果而慍惱嗎?他不知道,只知道此刻自己的眼,轉為深濃,離不開她身上。
朱槿專心一致地彈著琵琶,伴隨著她優美悅耳的歌聲,輕柔婉轉地唱起︽琵琶行︾來:轉軸撥絃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弦弦掩抑聲聲思,似訴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續續彈,說盡心中無限事…
扶桑要等的人…簡捷,正好在這時到來。他見好友聽曲的興致正濃,便沒有打攪,靜靜坐在他身邊,並好奇扶桑難得在這事上專注起來,便順著他的視線一同瞧去。
“這個歌女…”簡捷略微驚豔於女子的氣韻神態!
她水亮的瞳眸,丹紅的小嘴,纖細的身子,柔的嗓音,在一片俗豔的鶯鶯燕燕中,有如清純的蓮花一樣,出汙泥而不染。
難怪她能引扶桑的視線,因為連他,都不
為之心神盪漾…
“來了?”聽見簡捷的聲音,扶桑回過頭來看向好友。
“除了在歡玉仕房外,我從來沒有在八大胡同中見過如此清麗的花娘。”簡捷讚歎著,不見扶桑眼底無端被挑起的一絲複雜。
朱槿繼續柔柔的唱著,聲音充滿了
情。她的琵琶聲和歌聲已引起眾人的注意,有些客倌甚至對貌美的她起了
心,開始悄悄向老鴇打探起她的事情來。
她並不是不知道這些客倌的念頭,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可是為了生活,她也顧不到那麼多,只管努力唱曲彈奏,依靠自己僅有的專長謀生。
這都是她的恩公告誡她的,她必須好好的遵從,才不枉他的救命之恩。
慢慢的,她發現有人在雅座那裡,隱隱約約地用銳利的目光凝望著自己。
雖然她只是個彈琵琶的歌女,並不是送往來、賣笑陪寢的花娘,但身在青樓煙花之地,客倌瞄向她的眼神總是輕佻無禮,視她為下賤的人,從來沒有像這個男人一樣,看她的眼神毫無輕賤之意,倒像是一種…憐惜?
她的臉更紅,低垂眼簾,呼急促。這個男人怎會如此看她?
看來,她也發覺他的注視了!扶桑淺淺勾起的角,含了絲差點察覺不到的笑意,一聲不吭地繼續打量著她的一舉一動。
晃眼間,她已唱到中段。剛好唱完“門前冷落鞍馬稀,老大嫁作商人婦”一句時,突然有人大叫:“我就是商人,姑娘你不如就跟了我吧!”眾人馬上傳來起鬨的嘻嘻哈哈聲。
朱槿有點難堪地垂下頭,不知如何回答,惹得那名商賈不滿。
“大爺我問你呢,竟夠膽不理睬我?”她微微瞇著害怕的雙眼,不得不停下手來,怯怯地賠罪說:“對不起,我…是否惹大爺您不高興了?那我馬上換一首曲子好了,請問您要聽那首曲子呢?”
“我不是要聽曲子,我是要你這孃兒陪我睡覺呢!”附和的笑聲此起彼落。
“告訴咱們,你叫啥花名?”朱槿羞憤地想離開,但老鴇的兇悍眼神已告訴她,她若夠膽不回答或逃跑,她也不用再在這裡做下去了!
她啞著嗓,低低地說著:“朱槿,我叫朱槿。”扶桑聽見這個名字那刻,內心有一股奇異的覺瞬間竄過心頭!
朱槿…她竟然叫朱槿?
“名字還不錯嘛!老鴇,告訴我她賣多少銀兩,我買下她!”那名商賈自以為闊氣,向老鴇要人。
老鴇見有人要買朱槿,而且似乎會有不錯的價碼,馬上眉開眼笑,但仍擺出高姿態,擺明了想大撈一筆。
“朱槿她才貌雙全,可是我崔嬤嬤的心頭啊!而且她還是乾淨的處子清倌,我可捨不得隨隨便便就賣掉她呢!”在老鴇的示意下,朱槿已被打手強帶到樓上去,免得搖錢樹被看得吃虧似的!眾人一陣哀嘆,這麼如花似玉的姑娘,眼看就要讓好
的大爺給活活糟蹋了?
“真是掃興,明明好好的在唱曲子,竟然演變成賣下海。”簡捷見朱槿已被帶走,有些失望地說,但吃了幾口菜後,仍等不到好友的響應,便問:“你怎麼回事?”這會兒,扶桑才蹙眉道:“說不定她是自願的。”把自己放在這種地方,不是早就有這種自覺了嗎?
“瞎眼的都知道不是。”明如他,沒有理由看不出,那個擁有一雙不染任何汙穢的澄澈眸子的主人,是被
的。
“說不定她是不得已,才會
落到這裡賣唱維生吧?”
“如果我告訴你,我竟然想要幫她,你會不會驚訝?”
“你從來都不是那種隨便出手幫人的男人,怎麼…”簡捷詫異地放下筷子,望著從來都不會說說就算的扶桑。
“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不諱言自己有這個意圖。
“或許古語說得對,『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語畢,扶桑就起身走出雅座,留下滿臉不解的簡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