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姐,過去的事我們都別提了,我們談現在,好不好?”她伸手挽住了盼雲的手。
“回家吧!姐姐!你讓爸爸媽媽都好痛心啊!還有,楚大夫問起你幾百次了!”楚鴻志,那個好心的心理醫生,確實幫她度過了最初那些活不下去的子。盼雲的眼眶有些溼了,她逃避的俯下眼光,又去看尼尼,看紅磚,看那從磚縫中掙扎而出的小草。
“再給我一些時間,”她含糊的說:“讓我好好想一想。”
“我要提醒你,鍾家的人並不願意你留在鍾家!”她震動了一下。
“為什麼?誰對你說了什麼嗎?是可慧說了什麼?還是文牧和翠薇說了什麼?”
“別擔心,誰都不會說什麼,只是我體會出來的。”倩雲坦白的說:“你想,你那麼年輕,又沒有一兒半女,名義上是鍾家的人,事實上跟鍾家的關係只有短短的兩個月!鍾家家財萬貫,老太太明厲害。文牧夫婦兩個會怎樣想呢?說不定還以為你賴在鍾家,等老太太過世了好分財產呢!”盼雲大驚失,睜大眼睛,她瞅著倩雲。
“他們會這樣想?他們不可能這樣想!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倩雲決心“將”一下。
“你太天真了,姐。如果我是鍾文牧夫婦,我一定懷疑你的動機。才二十四歲,有父有母,為什麼不回去?人家丈夫在世的兒媳婦,還常常在婆家待不住呢,有幾個像你這樣活到中國古代去了?居然在夫家守寡!你把你那些悲哀收一收,用你的理智聰明去分析一下,你這樣住下去,是不是一個長久之計?你就是從今後不再嫁人了,也回到賀家去守這個寡吧!爸爸媽媽到底是親生父母,不會嫌你!不會懷疑你!而僑櫎─是百分之百的愛你!”盼雲呆住了,她愣愣的看著倩雲,體會到倩雲話中確有道理,她彷徨而恐懼,慌亂而惘。鍾家真的嫌她嗎?回到父母身邊也需要勇氣呵!案母一定會千方百計說服她再嫁。還有那個楚鴻志,一定又會千方百計來給她治病了。她抬頭看看天空,驀然間覺得,這世界雖大,茫茫天地,竟沒有一個真正屬於她的“家!”甚至於,沒有一個容身之地!
和倩雲談完這篇話,她是更加心亂了,更加神魂飄忽了。她知道倩雲是好意,只有倩雲會這樣坦白的對她說這些,鍾家畢竟不能把她“驅逐出境”啊!唉,是的,她該回到賀家去。但是,媽媽每次看到她都要掉眼淚呵。人,活在自己的悲哀裡還比較容易,活在別人的同情裡才更艱難。
和倩雲在街頭分了手,她帶著尼尼走回鍾家。一進大門,就聽到好一陣笑語喧譁,家裡的人似乎很多,可慧的笑聲最清脆。她詫異的跨進客廳,一眼看到徐大偉和高寒全在。可慧這小丫頭不知道在玩什麼花樣?翠薇正在張羅茶水,帶著種“得意”的暗喜,分別打量著徐大偉和高寒。難得文牧也沒上班,或者,他是安心留下,要放開眼光,為女兒挑選一個女婿?鍾老太太坐在沙發裡,正對高寒不滿意的搖頭,率直的問:“你的頭髮怎麼還是這麼長?”斑寒用手把濃髮一陣亂,笑嘻嘻的說:“我去理過發,不騙你,。那理髮師一定手藝不,剪了半天,不知道怎麼還沒剪掉多少!”
“你真理過發嗎?”懷疑的推眼鏡。
“他真的理過!”徐大偉一本正經的幫高寒說:“去女子理髮店理的!”滿屋大笑,高寒斜瞅著徐大偉。
“小心,徐大偉,你快入伍受訓了,那時,你會理個和尚頭,準漂亮極了。我知道,可慧頂喜歡和尚頭了,是不是,可慧?”
“啊呀!”可慧尖叫。
“徐大偉,如果你沒頭髮…老天!”她跌腳大嘆。
“我不能想像你會醜成什麼樣子!”
“可慧,”文牧開了口“你認為男孩子的漂亮全在頭髮上嗎?”
“爸爸,”可慧嬌媚的對父親揚了揚眉。
“你必須原諒,我很膚淺,審美觀不夠深入,看人從頭看到腳,第一眼就看頭髮!”盼雲走進屋來,打斷了滿屋的笑語喧譁。她慌忙抱起地上的尼尼,解開它的帶子,對大家說:“你們繼續談,我上樓去了。”
“盼雲,”文牧喊住了她。
“何必又一個人躲在樓上?坐下來跟大家一塊兒聊聊不好嗎?”盼雲看了文牧一眼,腦子裡還縈繞著倩雲的話:文牧夫婦會以為你賴在鍾家,等老太太過世了好分財產呢!你們會嗎?會這樣想嗎?文牧遞給她一杯冰凍西瓜汁。
“這麼熱的天,還出去遛狗?”他問,眼光落在她那年輕細緻的面龐上。盼雲笑笑,沒有回答,接過了西瓜汁,她低聲道了句謝。小狽從她膝上跳下去,躲到屋角,躺在地上,吐著舌頭氣,它已經累得筋疲力盡了。
“嗨!”高寒一下子閃到她面前,衝著她微笑。很快的說:“記不記得上次那支歌?可慧要我把它寫成套譜,我真的寫了,通常沒有鋼琴譜,我也加上了。而且,我把那歌詞改了改,寫成了完整的,你要不要彈一彈試試看?”他渾身東摸西摸,大叫:“可慧,我把歌譜放到什麼地方去了?”
“在你摩托車的包包裡!”可慧說。
“拜託拜託,你去給我拿來好嗎?”
“是!”可慧笑著,奔出去拿歌譜。聚散兩依依9/29盼雲瞪著高寒,唉!她心中在嘆氣,我並沒有興趣彈琴,我也不想彈琴,尤其在這麼多人面前,我一點情緒都沒有,真的沒有。她的眼光一定了內心的覺,因為高寒的神情變得更熱切了,有種興奮的光采燃亮了他的眼睛,他看來滿身都是“勁。”
“你會喜歡那支歌,我向你保證。”他說。
可慧奔回來了,舉著歌譜。
“來!小嬸,你彈彈看!”她跑過去打開了琴蓋,把琴凳放好,對盼雲誇張的一彎,一攤手,拉長了聲音說:“請──”盼雲無法拒絕了,她無法拒絕這兩個年輕人的熱情和好意。而且,她明白,可慧並不是要她表演彈琴,而是要借她的表演帶出高寒的“才氣。”她拿著琴譜,走到鋼琴前坐下。可慧早已把吉他進了高寒手中。她望著那譜,彈了一段前奏,馬上,她又被那奇妙的音符捉住了,她開始認真的彈了起來,和著高寒的吉他,這次,他們的合奏已經達到天衣無縫,不像上次要改改寫寫。高寒站在鋼琴邊,彈了一段,他就開始唱起來了,完全沒有窘迫,他顯然非常習慣於表演,也唱得委婉動人而情豐富。於是,盼雲驚奇的發現,他對原來的詞句,已經修正了很多,那歌詞變成了:“也曾數窗前的雨滴,也曾數門前的落葉,數不清,數不清的是愛的軌跡:聚也依依,散也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