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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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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欽州城遊逸園裡頭種滿了各式的花卉,但它最馳名的莫過於那一池荷花,不過此時已是八月中旬,池中不見盛開的荷花,只餘滿池殘葉。

這處園林是歸屬欽州城所管,平裡對百姓開放,範平洲與杜如弦今約在此處見面,他先到一步,候了片刻,杜如弦來了,兩人朝池畔走去。

此刻雖無荷可賞,但滿園的金桂飄香,海棠花也盛開了,兩人走在花徑間,範平洲出聲道:“我手下傳回來消息說,那畫師數月前已死,趙奕鈞先前遣人到奉平縣去,是為了尋找他留下的兒。”

“他為何要尋找他的兒?”杜如弦將目光從一旁開得燦爛的海棠花裡收了回來。

“是為了找到那畫師生前留下的藏寶圖,據說那畫師死後,趙奕鈞曾派人前去他的住處,不過他的兒已不知所蹤,連同那幅畫也不見蹤影。”

“這麼說那畫師一死,他的兒就帶著畫逃走了。”杜如弦沉道:“若是如此,依我看他們應當不會回奉平縣,可能去了別處。”範平洲長嘆了口氣,“前陣子在白羅國強攻之下,咱們已接連丟失兩座城池,眼見邊關告急,還遲遲找不到那批寶藏的下落,我真恨不得即刻趕到邊關殺敵,也好過在這裡一愁莫展。”杜如弦勸了聲,“範兄勿憂,只要找到那批寶藏裡的兵器,就有可能逆轉戰局,且依我看,虎牙關有常將軍鎮守,暫時無慮。”

“戰事若拖得久了,縱使常將軍再勇猛怕也守不住。白羅國蟄伏四年,暗中養兵囤糧,此番攜著強兵猛將前來進犯,一來就勢如破竹,連接攻下數道關隘,偏生朝中還有不少官員以為能再以和親的方式來安撫他們,殊不知他們狼子野心,早就覬覦咱們風晟王朝許久,想趁這一役奪下咱們大好的河山。”說起這事,範平洲剛正的面容氣憤難平。

杜如弦倒也沒再勸他,只說道:“我打算再潛進桂陽王府一趟。”範平洲有些顧慮,“但那裡守衛森嚴,前次去你還受了傷。”

“我的傷已復原,且上次咱們不知王府裡頭還養著一批暗衛,才會無功而返,前幾我趁著趙奕鈞納側妃時,悄悄將桂陽王府的佈局摸了個清楚,這次去定不會再空手而歸。”上回他之所以約了楊家千金在桂陽王府見面,是因這趙奕鈞納的側妃恰好是楊小姐的表姊,遂藉此機會摸王府的格局與守衛巡邏換班的時辰。

“那麼你預計何時要去?”

“明晚。”範平洲頷首道:“好,我即刻回去安排人手。”杜如弦代了句,“人手不需要太多,挑幾個好手就是。”兩人分別後,杜如弦返回杜家。

來到杜家醫館附近,恰巧遇見王曦怡,見她神驚惶的奔過來,不由問道:“你這是怎麼了?”見到他,王曦怡回頭看了一眼,見後方已無人再追來,這才放心的停下腳步,氣吁吁的表示,“有人在追我。”

“是誰在追你?”杜如弦往她身後看了眼,此刻並無人追來。

因方才奔跑了好一陣,她膛劇烈起伏著,待氣息稍稍平復下來後,這才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他。

“我先前去陶二爺那裡,回來時忽然躐出了三個陌生的大漢,他們不由分說上前就想抓我,我一時沒防備,被其中一人給抓住了,當時我狠咬了那人的手臂一口,趁那人鬆手時逃脫,可不想他們竟一路追著我不放。”說完,她舉袖要擦拭額上泌出的汗水時,卻見杜如弦先一步的起衣袖替她拭汗,她微微一怔。

杜如弦彷佛並不覺得自個兒的舉動有何不對之處,接著問她,“然後呢,你是怎麼擺脫他們的?”她急忙甩脫方才心頭萌生的異樣覺,答道:“這都要多虧了張成他們。”

“張成他們幫了你?”杜如弦有些意外。

“沒錯,我一路逃著,那些人一路緊追著我,途中恰好遇見張成他們,沒想到他們竟出面替我攔下了那幾人。”她回想起當時的情況,張成攔住他們幾人,問道——“你們做什麼追著那位公子?”那三人喝斥他,“你少管閒事,快讓開,要是耽誤了爺的正事,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你竟敢同我耍橫,你知道本少爺是誰嗎?”那三人滿臉不耐煩,“你他孃的是誰幹爺何事,再不閃開,休怪我們不客氣。”三人的話惹怒了張成他們,遂各自招呼自個兒的僕從過來,一群人就這樣與這三人槓上了。

她則趁這機會趕緊跑了,因此也就不知道後頭的事,也不知在那三人知難而退後,其它幾人問張成——“張兄,你做啥要管這檔閒事,你忘了有可能就是那小子把咱們畫進畫裡的事嗎?”

“我這不是幫那小子,而是賣杜大夫和陶東寶面子。”

“這是為何?”

“聽說那小子是杜大夫認的義子。”他答道。

“那陶東寶又是怎麼回事?”張成撫著下顎,心情似乎不錯的道:“你們還沒看到昨封漠書肆新刊印的畫冊嗎?”

“還沒,聽說那些畫冊一刊印出來就立時被搶光了,沒剩下半本。”

“那畫冊上頭畫了什麼?”有人好奇的問。

“那畫冊畫了陳秀才和宋聞照以及張茂和方白。”他早就吩咐家奴去封澐書肆守著,因此搶到了一本,一拿到畫冊,他便迫不及待的看了,看完之後,這陣子以來梗在口的那股子火整個都消了,心口順暢起來。

因為他同那宋聞照一向不對盤,先前他被畫入豔情畫時,可沒少被宋聞照取笑,沒想到這會兒竟輪到他被畫入豔情畫裡,他看了之後心情暢快得不得了,有種大仇得報的覺,再仔細從頭看了一遍,打算等著見到宋聞照時要狠狠把他奚落嘲笑回來。

“什麼,竟是他們幾人?”其它三人滿臉驚訝,接著便紛紛咧開笑容。

“太好了,先前咱們可是被人笑慘了,尤其那張茂可是每次見到我都要挖苦揶揄一番,這回可輪到我去挖苦他了。”

“可不是,我也沒少被那陳秀才嘲笑,這回看他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我要去找陶東寶,讓他也給我留一本,然後帶那畫冊去取笑方白。”接下來沒幾天,欽州城已人手一本新的畫冊,畫中人同先前的張成他們一樣,成了眾人取樂的談資,不過這已是後話了。

而杜如弦在聽王曦怡說完張成他們的事後,垂眸思索片刻後道:“興許是那趙奕鈞對你還不死心,暗中派人想抓你入府。”他眼裡閃過一道寒芒,他那已對趙奕鈞提過她是他義弟的事,若是他還敢覬覦她,他會讓他知道碰他的人會有何下場。

“那該怎麼辦?”她面驚恐,不敢想象要是被抓進了桂陽王府會有什麼下場。

杜如弦叮囑道:“你這幾儘量不要出門,他不敢明目張膽的進杜家搶人。”

“嗯。”她點點頭,與他並肩走回醫館。

走在他身邊,她有種異常踏實的覺,彷佛不論發生了什麼事,他都能有辦法為她擺平。

她悄悄抬眸覷著他,抑制不住心中的情思,那眷戀彷佛蔓生的藤蔓,在她心房攀爬了一圈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