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孤注搏命毒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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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子服腳下微微踉蹌之後，隨即站穩，他急忙揮扇擋開砸落的碎石，目光瞥向乾溝中的平地，不由得暗自心驚，他估不到小混看來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竟可以接下他全力的一擊。

但是——當他再看清楚跌靠在石旁的小混那一身狼狽相時，卻忍不住發出得意的陰笑，不屑的譏笑道:“小子，本座還以為你有多大的道行，原來，你是狗掀門簾，全仗著一張嘴巧！如今本座已接下你一招，你豈又能奈本座如何？”小混故意自喉間出二聲沙啞的嗆咳，做作地搖搖晃晃直身子，語聲不穩道:“咳咳！剛剛本少爺只是一時疏忽，那是個不小心的意外，沒什麼了不起，有本事咱們再來試試看！”小混彩的演技，真的表情，不但瞞過俞子服，就連小刀也信以為真的，匆匆掠回他身旁，著急道:“小混，你舊創未愈，千萬別逞強，還是讓我來對付他。”他們身後，高倨馬背上的小妮子更是語聲帶著哭調，嬌問道:“小混！你要不要緊？”俞子服瞅著眼前種種，趾高氣揚地狂笑道:“小子！我看來再來十次的結果也是一樣，本座建議你，乾脆和姓鄧的小鬼一起上，也許你們還可以多活一會兒。”小混見他已落入自己的設計而不自知，不在心中暗罵道:“他的！哀蛇大棵呆，你以為自己真的成啦！少爺馬上要你死的不明不白。”揮揮手，小混阻止正待踏步而上的小刀，哀聲嘆氣道:“唉！誰叫我們兩個爺爺教導太過有方，對這種以眾凌寡的事，我實在想做的要命，可是偏偏就是做不出，看來，我只好陪上這條小命，也不好意思做小人。”小刀聽出小混口氣裡的調侃，不解地回頭瞪視著他。

小混齜牙一笑，拍拍小刀肩頭，輕鬆道:“我說老哥，你只有等著收屍的分。”說著，他緩緩地上前去，卻在經過小刀的身邊時，拋給小刀一個安定人心的得意眼神。

小混在被剷平的光禿空地間站定，理了理身上零碎的破衣，這才有氣無力地對俞子服招招手道:“喂！衰蛇大棵呆，送死的來。”俞子服陶醉在泰山篤定的得意中，倒也沒注意小混的話裡另有玄機，不知不覺地，他還真是聽話的朝前踱了三步，然後手捻著長鬚，惡的笑道:“小子，你既然要送死，本座也不好意思不成全你。”小混嘆口氣，無聊道:“快了，已經開始迴光返照。”俞子服不解地攢起眉，怒叱道:“小子，你在說什麼？”小混目光古怪地斜睇著他，漫聲道:“我說呀…”忽然——小混猛地輕晃雙肩，撲向俞子服，俞子服本能地舉扇準備還擊，可是，小混明明向前衝撲的身形突兀的消失在空中。

俞子服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的驚呼尚未出口。

驀地——小混冷幽幽的聲音響起在他右側:“衰蛇大棵呆，你已經開始迴光返照了。”俞子服不愧是老狐狸，聞聲立即朝方向斜閃而出，但是，天地間突然出現一團團、一朵朵血影濛的飄忽掌印。

這些飛蕩充斥在四周的掌影，彷佛一隻只噬血的蝙蝠，在破空的尖嘯中，齊齊向俞子服擁擠而至。

“血刃掌！”一聲帶血的驚呼，出自俞子服將即窒息的喉間，他在剎那間的失魂之後，本能的、拚命的、瘋狂的舞動手中光閃爍的鐵扇，封向漫空不定的血紅掌影。

於是——紅影、白光相穿梭，縱橫輕繞，它們碰撞，它們迸濺、它們互相切割，彼此削斬。

於是——半空中響起宛若正月花炮般的劈啪爆響，響聲一聲追著一響，直要震聾人的耳膜。

接觸是快迅而狠酷的帶血，只有須臾的光影，卻彷佛經歷了永恆。

就在這些光影響聲俱消冥寂的同時，兩條人影自擊的半空中分飛而出，小刀和猛龍會手下，不約而同朝自己所在目標衝去，想要實時將墜落的人影接入懷。

正當大夥兒都以為這是一場兩敗俱傷的拚鬥，忽然一道急如星的白光出自俞子服後手中，倏然朝著沉墜中的小混電而去。

小刀唬吼一聲，凝魂寶刀驀然飛揚帶起一片濛的寒光攔向白光。

就在他的刀影觸及白光時，那道白光忽地迸裂，宛如在夜空中炸開一團慘白的煙火，隨著“叮噹！”的金鐵鳴，小混悶吭低呼地跌進小刀懷裡，直將小刀撞得蹬蹬連退，血氣翻騰！

小刀顧不得追及正擁著俞子服急急退逸的邢飛和猛龍會眾人，連忙急兩口大氣，壓下動盪的氣血，順手自地上拾起一支猛龍會遺落的火把，探照著懷中的小混。

小混呻著舉起右手遮在眼前，藉以擋開刺目的火光，這也使得看清他手上傷勢的小刀倒口冷氣。

小刀急急拉起小混的左手，果然，只見小混雙掌雙臂之上，怖滿數十道縱橫錯，鮮血淋漓的傷口。

這些傷口俱是寸許寬，入三分，大小如一；最可怖的，卻是每一道傷痕都是皮開綻，血如泉湧。

這使得小混的雙手成為血模糊的兩段紅蓮耦。

除此之外，小混的左肩胛上，猶著一支寸許寬，鋼打造的鐵扇扇骨，原本七寸長的扇骨，此時有三分之二沒入小混內，而在外面的部份，正隨著小混淺短的呼微微起伏波動。

小刀不覺地皺緊一雙劍眉。小混輕噓口氣，反倒安道:“老哥！別擔心，這些傷看起來嚇人，其實都是些浮傷而已…”乾溝另一端的小妮子等人，早已耐不住子，策騎的策騎，拔腿急奔的拔腿急奔，全都圍擾到小混杓』焐聳疲∧葑泳幸簧畹闋月砩系瓜呂矗慷泛歟揮亟炕降潰骸靶』歟愕納恕？小混打起神，自小刀懷中坐起，故做輕鬆道:“沒事…”微微輕，他埋然笑道:“你們看得見的傷都不是問題。”小刀已然發現，在火把昏黃光芒的照耀下，小混臉上有一抹病態的暈紅。

於是——他警覺問道:“是不是內傷併發才嚴重？”小混啞笑道:“聰明…”哈赤立即緊張的大吼道:“少爺！那你快想辦法救救自己呀！否則，光是血也會死人的吶！”如雨的口水隨著他如雷的大吼，濺而出，使得小刀和小混二人同時遭殃。

小混無助地呻道:“閉嘴！否則我的血光之前，我會先被你的口水淹死。”

“啪！”的一聲，哈赤尷尬地用手重重撫住自己的大嘴巴，總算及時切斷雨勢，省去水壩洩洪的憂慮。

亨瑞撲在小混身邊，睜大著碧綠如翠的雙眼，含淚催吼道:“救命！救命！”小混瞄他一眼，慢道:“受傷的是我，你叫救命做什麼？”亨瑞忘情地抓住小混的手臂，心急搖晃道:“你！救命！不救要死！”

“哇——呀！”小混殺豬似的慘叫道:“要死！你別用力抓我，會痛呀！死紅！”亨瑞嚇了一跳，宛如被燙著般放開小混，嗚咽道:“不死，小紅不死！你不救，要死！”小妮子眼見他們還在那裡瞎糾纏，又急又嗔地嬌叱道:“臭混混，你還瞎掰什麼，難道你真的要做死混混不成？”小混伸出右手作勢地掩住耳朵，依然不減戲謔地吐著舌頭，逗笑道:“乖乖隆地咚，河東獅吼啦！”小妮子登時柳眉倒豎，恨聲嗔吼道:“曾——能——混——你…”忽然，她媚眼兒一眨，淚水像決堤的黃河，嘩啦直。

小混三分真，七分假地搖著手，驚恐道:“別哭，別哭！我的乖乖小親親，我馬上吃藥就是。”說著，他要小刀在他懷裡摸出一隻長頸白玉瓶，打開之後，他仰頭將瓶內的汁咕嚕！

一口氣灌下肚去。

幾乎就在他嚥下瓶中藥汁的同時，他手上、前的傷口奇蹟地緩緩收口，就連原本湧冒不停的鮮血，也像停水般立刻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