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何況若看掌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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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一…怎麼了?沒事的沒事的…”聽母親叫出“段翎”之名,姬夢盈可也真嚇了一跳,被母親護住的身子不由縮了縮,畢竟身為女子,對賊總有些本能的厭惡懼卻,何況當若非此人,姬園也不至與劉濠埋下怨懟。
只是終究是此人救了自己母女命,還拚著傷勢加重,血汨汨中硬是壓下邵雪芊體內傷勢,氣虛力空疲累已極,短時間內再無力出手,怎麼看她都該先安撫母親。
“夢盈你…”轉過頭來,不敢置信地望向女兒,雖知女兒外向,若失身於這賊,也不知會否連心都被他拿下,卻沒想到姬夢盈竟這麼快就為他說話了。
邵雪芊又痛又悔,咬著牙連話都似迸出來般,眼淚都差點要下來了“這惡賊…他對你做了什麼?夢盈你…傷到哪兒沒有?”
“沒有啊。”被母親這麼一問,姬夢盈可真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偏生邵雪芋看她呆呆的樣兒,心下更苦,雙手按著她肩膀拚命搖著,似想將她搖醒一般。
搖的姬夢盈心慌意亂,好不容易眼兒與段翎那譏嘲的目光一觸,想到此人的賊之名,這才想到孃親究竟誤會了什麼。
“沒事啦!前輩沒有動夢盈什麼,嗯…那個…為了壓抑娘體內傷勢,我與…與段前輩協議,為他拔了金龍刺,好讓段前輩出手為娘治傷…娘,他說娘中的是“洪濤無盡”掌力,這…是不是真的?”
“真的沒事?這惡賊沒有碰你?”聽姬夢盈這麼一說,又細細盯視著女兒面容,確認了女兒並沒有瞞騙自己,邵雪芊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半,卻沒回答女兒的問話,而是眼睛上下打量著女兒周身。
雖是衣裳破碎,看來卻沒有被強脫,若真失了身子,想來姬夢盈也難保一如以往的模樣,她雖不信段翎真沒出手,卻只能希望真是如此“那夢盈你…身上怎會是這等模樣?”
“這…這個…”想到方才為段翎拔金龍刺時的手忙腳亂,姬夢盈不由吐了吐小舌“夢盈為前輩拔刺的時候,血水噴將出來。
濺上了夢盈衣裳,夢盈趕快將沾髒的地方去掉,才會變成這等模樣…而前輩也沒食言,金龍刺一出連休都沒休息,就先幫娘治傷,孃的身子可還好嗎?”
“真是這樣?”不敢置信地回頭看向段翎,見他肩上纏著的布,顯是從女兒裙上撕下,那亂七八糟的綁法,稍有經驗之人便不會如此,除了自己這天真不知世事的女兒外,也真沒從旁人手下見過。
段翎當年雖是年輕,卻也在江湖中打滾過一段子,若真是他強行從姬夢盈裙上扯破布束綁,想來也不會搞成這麼一副模樣,邵雪芊這才暗暗吐出一口氣,卻仍不敢稍卸戒備。
只是想到這段翎拔出金龍刺後,便功力未復,殘餘的本領也比自己與女兒聯手強得太多,何況他當年因著行萬惡事而被姬園等人擊落崖下,先不說江山易改、本難移。
吃慣羊的狼是不會改吃草的,光只這十數年來被囚於此,在此人心中積壓的深深恨意,一如金龍刺上未乾的血絲般動人眼目、難以抹滅,自己母女落入此人手中。
想到未來也不知會受什麼慘刑,邵雪芊心下不由怨怒起來,若非她自幼便疼愛姬夢盈,甚至比兒子更疼得多,只怕早要一巴掌打下去了。
“夢盈你真是的,做事也不分輕重,這人何等人物?怎麼…怎麼說拔就拔了?就算你不認得此人,也該想想金龍刺何等要物?
若非大敵巨惡,山莊之人等閒不會用上,你啊…就是莽莽撞撞,行事都太欠考慮了…”伸手輕撫著女兒頭頂,邵雪芊嘴上雖氣,撫摸的動作卻是那般溫柔,一點不帶煙火氣息,姬夢盈雖垂首受教,臉上的表情卻不見得怎麼服氣。
“是不是?我早就說過了,名門正派中人就是這樣。”不理邵雪芊轉頭瞪向自己的憤怒目光,段翎仍是好整以暇地說著:“也不會想著被救的是自己,先就想把人罵一頓,出了氣再說…”
“你以為我會想讓你救!”聽段翎說話,邵雪芊不由怒火發,雖說動中仍有幾分謹慎,知道自己絕非他對手,又摸不著長劍,想出手都難,可動的話語仍不由從口中噴出。
畢竟俠女與賊是天生對立的兩個極端,如果說哪天看到這人會不生氣,邵雪芊都得佩服自己修養深湛,可以跟佛門高人媲美了“若雪芋還清醒,就絕不會讓你這惡賊脫出金龍刺的樊籬!”
“是是是。”打斷邵雪芊的話,段翎神情仍是平淡尋常,似是知道這樣的神態比之動對罵,更能惹得邵雪芊怒火難息“最好是趁著我救人救得內力耗盡,把金龍刺趕快再刺回來,這樣的話你們人也被救了。
我也繼續被困著,這般穩賺不賠的生意,不是正道中人還做不出來呢!”
“你!”
“怎麼?難道我說錯了?”聽娘和段翎還要對罵,姬夢盈卻有些受不了,就算拔除金龍刺與救護孃親是條件換。
但之前終究是這段翎用藤蔓救了將要墜崖的自己和孃親,滴水之恩還湧泉以報呢,救命之恩豈能毫不在意?她連忙鑽到了母親身前,分開了兩人“娘別生氣,是夢盈錯了。
可娘內傷未癒,千萬動不得:前輩也是,救夢盈和娘上來,又耗功救護孃親,也該好生休息,養復元功才是。”
“夢盈你…你說什麼?”聽姬夢盈這麼說,便是怒火攻心的邵雪芊,也不由怔了一怔。棲蘭山莊便在附近,她自然知道此處山壁聳立,若這山不在崖底,自己和女兒能活得下來,恐怕也真得謝段翎出手救命。
只是此人與自家的恩怨已十餘年,劉濠之子亡逝,姬園與劉濠等人的分歧,也都能歸因在此人身上,光想到自己與女兒竟欠了他兩條命這等深恩,邵雪芊心下愈發火大,卻也知道不該將火氣發在此人身上,哼了一聲便即轉過頭去,擺出一副不想理人的模樣。
“好,那我就好好休息了。”似與邵雪芊極端對比,段翎聲音中還帶笑意,一點不像剛剛還在與人相罵,方才的火氣簡直就像是裝出來的一般。
聽得邵雪芊心下愈怒,卻是不得發作,只能聽他繼續說話“不過我倒有個疑問,若我所看不錯,姬夫人受這一掌確是“洪濤無盡”難不成你母女兩人是被石漸打下來的?姬園也不管管他的結義兄弟?在崖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聽段翎這一說,邵雪芊也無法再維持那冷怒的模樣,她眯著美目嘆了口氣,眉宇之間的疑惑味道愈來愈濃。
落崖之前,在發覺那人攻向自己的掌勢竟是“洪濤無盡”之時,邵雪芊著實嚇了一跳,還以為竟是石漸蒙面出手,本來還不想出絲毫痕跡。
直到最後意在擒人的他,無他法可施之下才終於出了真實本領,心下恨得只想罵出聲來,只可惜那“洪濤無盡”的掌勁太霸太悍,落在半空已然暈厥,別說罵了,就連話都說不出來,但現在仔細想想,便覺其中大有問題。
一來石漸身形樣貌特殊,實是難以假冒,一般所謂的易容術便臉孔可以假亂真,但身形這方面卻是難以掩飾,石漸雖是威天盟的智囊,卻非易容術的高手。
何況以他那瘦小身形,再高明的易容高人也要舉手投降:二來沒有人比她們這些親戚更清楚“洪濤無盡”的威力,若來人真是石漸,那一掌即便只用了七、八成力道。
但以此功之霸,自已恐怕也撐不到段翎施援便要斃命,挨掌時她還真錯認了,本來若論拳掌功夫,就是功力與功力的比拚,若是雙方功力悉敵,如果沒用上手段引開對方護體功力。
便是硬挨個一、兩招,只要不在罩門上,傷勢也不會太重:但石漸這“洪濤無盡”卻是另闢蹊徑,專攻霸悍威力,便雙方功力相若,硬挨一招也要重傷,除非中招者功力勝施招者至少兩三籌,否則捱上一招想要無事,除非本身功體便剋制“洪濤無盡”之威,否則絕無可能。
雖然邵雪芊所修也是內家功夫,但要說到功力深厚,女子終究難敵鬚眉,中招之時即便她已退出了距離,最多隻捱上七、八分力道,可若真是正牌的“洪濤無盡”怕自己可不是昏暈過去這麼簡單:但那勁道、那威風。除了“洪濤無盡”外別無他種掌法,邵雪芊怎麼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連聲音中都透著疑惑動搖。
“勁道和徵象是“洪濤無盡”沒錯,不過…那人身形正常,力道也不若三叔那般強悍,大約只有三叔七、八成的威力,多半是…是有人偷學其中竅要吧?”話說出口,卻連邵雪芊自己也不相信,江湖上偷學旁人獨門武功乃是極大的忌,何況這“洪濤無盡”是功力修練的訣竅,而不只是區區拳掌招式。
拳腳招式固可偷學,內功一道卻講究體內氣息運行,便是眼睜睜的窺視旁人打坐靜修,偷窺個十年八年,又怎知他內息如何調勻、勁氣如何行走、周天如何搬運?
因此外功招式可以偷學,內功心法卻是絕計偷學不來的,何況若看掌力,沒有人比受掌者如她更清楚。從這一招看來,恐怕此人在修練這功夫之前便已另修內家功夫。
而且造詣還相當不弱,難免影響了此招威力,可那人掌力雖不若石漸之純,連帶“洪濤無盡”的功力也沒有石漸那般強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