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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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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走後,莫言再次來到紫萱邊。一見紫萱呼均勻,眼睫的抖動也很有韻律,聽他進來卻沒什麼反應,心知她又在假寐。二話不說地抓起紫萱的手臂,伸手至袖中,捏在手中的銀針找準了位,毫不留情地紮了下去。

“呀——”疼痛促使紫萱驚呼一聲,莫言退後幾步,一雙冷眸定定地望著紫萱,紫萱氣極,不由地罵道:“找死麼?”又在疼痛的作用之下狠狠做了幾個深呼,望著莫言,一時竟無從表達自己的心緒,無可奈何地閉起雙眼,卻聽莫言冷冷地道:“真睡就別醒過來嘛!”

“要你管!”莫言這傢伙,昔便與他八字不合,經常因為莫蕭鬧一些讓人哭笑不得的矛盾,現在被他揭穿,紫萱心裡的惱怒可想而知。

“哼,你以為我多想管你?”莫言不以為然地哼了哼“我只是為了四皇兄著想。你再裝睡,恐怕四皇兄真的要被你折騰的睡不著了!”紫萱輕輕扭過頭,淡淡道:“我沒裝睡,方才聽朱棣說了些紫城的狀況,一時有些頭暈才睡下的,這個朱棣知道,你別打擾我!”

“那好吧!”莫言若無其事地聳聳肩,突然伸手按住太陽做嬌弱狀,蹙眉道:“剛好我也有些頭暈,這麼大,不如借我一角休息休息。”嘴上說著,竟真的xian開了紫萱的被角,坐在邊,作勢要拖鞋子。紫萱慌忙重新裹好,又羞又惱地道:“你這是做什麼?無賴!”說無賴,莫言就真的擺出一副無賴的面孔,無所謂地道:“你慌什麼?我只是身子太虛走不動了而已,再說待會兒四皇兄還會吩咐御醫給你診斷,剛好捎帶著給我看看嘛!”紫萱一時氣結,不耐煩哼道:“身子虛我便吩咐下人把你抬回去,睡在我這算什麼樣子!”

“切!”莫言撇嘴鄙視道:“你也知道算什麼樣子?你躺在這裡假睡這麼久算什麼樣子?”

“呼——”紫萱無奈地做個深呼,幾近崩潰地解釋道:“我真的沒有假睡,朱棣知道我已經醒了!”兀自為當前的局勢擔心了一陣,又擺手道:“算了,你雖為皇子卻不懂宮鬥之手段,也算是個另類!有些事情跟你說也說不清楚,反正我現在心裡很亂。”

“我另類?跟我說不清楚?!”一句話勾起莫言心底的火氣。高聲叫道:“你不要仗著四皇兄對你的寵愛就對我胡亂瞧不起!你和四皇兄之間發生什麼我是不太清楚,可我就是想不明白,事情也不是發生一天兩天了,你怎麼能在四皇兄知道之前做的如此灑拖,卻在四皇兄知道之後就唯唯諾諾地不敢面對了?難道你不覺得自己太虛偽嗎?”

“…”紫萱被他噎的啞口無言,莫言這番話如同重重地甩給她一個巴掌,卻因為甩的到位,甩到了點子上,讓她無力反駁,也無從反駁,有氣無力地垂頭,終於在昔的手下敗將面前破天荒地表示認輸。

莫言對她的表現總算還滿意,伸手xian起紫萱的被子,強行將紫萱拉下,紫萱慌忙道:“做什麼啊,我還沒穿鞋子!”

“當然去見四皇兄了,你都不看看四皇兄為你的事情憔悴成什麼樣子了嗎?”莫言頭也不回地道。

紫萱拼命掙開,高聲抗議道:“你為什麼非要拉著我去見朱棣?難道你看我在朱棣面前丟臉,看我在他面前放不開,你就那麼高興嗎?!”莫言被兩道冰冷的目光盯的半響說不出話,反應一陣才無奈地搖頭道:“永遠曲解別人善意的人。簡直無藥可救!”

“善意?”紫萱不屑地哼了哼,冷笑道:“我就不信你莫言對我能有什麼發自內心的善意!”真是奇怪,紫萱開始懷疑自己跟莫言這傢伙本就是八字不合,註定是一見面就要惡語相向了。莫言眉頭緊皺,神複雜地道:“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我當然是為了四皇兄開心一些,別的我可以不知道,不過我知道四皇兄看見你醒來一定很開心,所以一定要帶你去見他!”自顧自說著,本沒有注意紫萱臉上的風雲變幻,紫萱心中那叫一個複雜,她心裡不願意看到紫萱不開心,又實在不知該如何在朱棣面前自處,抬眼瞥見莫言一臉的鬱悶表情,顯然是惱怒她讓朱棣不開心了。臉上不知覺掠過一抹愧,想來自己是太自私了吧,莫言對朱棣的心思她早該瞭解,居然犯起了被害妄想症,懷疑起了莫言的用心。

伸手拉一拉莫言的衣袖,正說的起興的莫言不耐煩地回頭“做什麼?還想臨陣逃拖麼!”說著又緊緊拉住紫萱的手腕,生怕紫萱真的臨陣逃拖,紫萱無奈地搖搖頭,掙扎道:“大哥,曲解別人善意的有時候不一定是我!”隨即在莫言如墜雲霧的表情裡朝朱棣的書房指了指,翻個白眼道:“已經到門口了,我就是再擅長路也不至於離開你就見不著朱棣吧?”

“不行,我要親自帶你過去!”莫言堅持道。

紫萱一臉的莫名其妙“為什麼?”

“因為…”莫言言又止地垂頭,其實他是想親自將紫萱押到朱棣面前。讓朱棣看見自己為他做的事情,只是這種事情怎麼好在紫萱面前說出來。

“算了,我不進去也行,不過你見了四皇兄,一定要說是我將你叫醒來見他的!”頭頂的霧水又變濃的趨向,紫萱掛著黑線點點頭,雖然不瞭解莫言的用意,還是勉強答應道:“知道啦,這麼羅嗦!”莫言走後,紫萱並未立即推開朱棣的書房門,兀自站在門外平靜了好久,將待會兒見到朱棣時候該說的話反反覆覆演示了幾遍,又怕一見面就忘的乾乾淨淨了,進而復返地遊移著,雙手已經的發熱。

終於下定決心坦然面對的時候,抬手剛要開門,卻瞥眼瞧見道衍匆匆朝書房的方向趕來。紫萱對道衍的瞭解雖算不上深刻,卻也看得出這光頭絕對歸不到莽夫的行列裡,如此風風火火地趕來,一定發生了連一向穩重的他都覺得很嚴重的事情。

緊走幾步了上道衍,攔下來問道:“如此急切,是不是紫城又有什麼消息了?”一邊問著,一邊預這消息一定不會太好。至少站在燕王府的角度上絕對不是什麼有利的消息。道衍已經見識過紫萱的底蘊,也知道她在朱棣心中的地位,既然朱棣都放心當著她的面將燕王府的軍事機密講出來,自己也沒什麼理由斷然拒絕,白白惹得朱棣不高興。

四下張望一番,確定近身處沒什麼可疑人物,道衍便湊上半步,壓低聲音道:“秦王突然離開自己的府邸,匆匆朝皇宮方向趕去了!”紫萱心下“咯噔”一聲,道衍也相信以她的聰慧,不用再進一步解釋什麼便能體會這條消息的意義。燕王府派人結盟不成。秦王卻上趕著去了皇宮,立場已經很分明,鐵了心要站在朱允文那邊了。

道衍的臉雖然不算好看,卻也絕對達不到面如土的境界,他剛接到這條消息的時候也著實吃了一驚,轉而一想,事情倒也沒有壞到無法彌補的地步。甚至站在除了造反再無明顯特長的道衍的角度上,似乎應該謝謝秦王也不為過,畢竟朱棣對造反的事情一直遊移不定,能有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稍微刺一下,未嘗不是好事。

紫萱對造反可沒那麼執著的追求,一心擔心朱棣的處境,只覺朱允文之前的落井下石跟這個相比確實不算什麼,果斷地決定道:“這可不是小事,得立即找朱棣商量對策!”目送道衍匆匆走進朱棣的書房,紫萱的心緒越發複雜,她不想參與男人之間的競爭,卻不能對朱棣的安危置之不理,她可以不cha足道衍的“大計劃”卻不能不知道朱棣在做什麼,只有這樣,才不會覺得朱棣離自己太遠。

天黑之前朱宇去書房給朱棣送過一次飯,紫萱再次趕到的時候道衍已經離開,輕輕推開門,竟發現累極的朱棣已經趴在案上睡著,胳膊下面壓著幾張草紙,走近了才看清大概是方才與道衍商量對策的時候隨手塗鴉的。

俯身摸摸朱棣的頭髮,剛想將他喚醒,卻見朱棣猛地直起身來,額前掛著細密的汗珠,像是噩夢醒來冒出的冷汗。這樣到將紫萱嚇的不輕,連聲問道:“怎麼了怎麼了,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朱棣驚魂甫定地望一眼紫萱,猛地拉住她的手,緊緊地將她摟在了懷中,紫萱將手輕輕覆在朱棣的口,側臉貼上去。柔聲安道:“不過是做夢了,沒什麼可怕。”朱棣越發用力,恨不得與紫萱合二為一。的確是做夢了,很可怕的噩夢,從馬上摔下來,渾身是血…

默了黙,朱棣終於開口道:“萱兒,我仔細想過了,眼前的形式正如道衍所說的,這場遊戲註定要被捲進來,已經沒的選擇了,這是一場殘酷的鬥爭,我不殺別人就得被別人殺死,江山天下都是其次,最重要的得保住命!”一定,要這樣嗎?

紫萱畢竟一介女,雖然也曾經慫恿朱棣接見道衍,雖然也認為被到這個份上除了造反似乎也沒什麼更好的選擇,然而上一刻還覺得這個現實離自己很遠,下一秒便要零距離面對這個現實,還是讓她一時難以接受。

或許,我們可以像武俠小說裡經常寫到的,既然做不到大隱隱於朝,中隱可隱的市也莫非王土,最不濟也可以小隱隱於林嘛!虎毒不食子,朱元璋三番幾次原諒了朱棣犯下的錯誤,即使從上官瑞謙那裡聽說了事實的真相,恐怕也會因為莫蕭拖著朱棣的身體,身上有朱棣的影子而不深入追究。

只要朱元璋在,一定會朱允文偏執到近乎瘋狂的落井下石,雖說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可這世界總會有一個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一個可以在天賞花,在夏天泛舟湖上,在秋天策馬奔馳,在冬天可以雪夜爐前看書的地方。即便是東奔西走的逃亡,也可以權當是陪著最心愛的男子賞盡了大江南北的風光,煙雨江南,蒼涼外,只要想到的地方便沒有去不到。與天鬥與地鬥與追兵鬥,何嘗不是一件其樂無窮的子呢?

不,這樣好像不太現實。一幕一幕美好的憧憬被紫萱用一個搖頭的動作統統打碎,她可以相信腳下的大明因為科技文明的滯後而遠遠沒有天上牽紅線的時候所負責的時段複雜,然而論現實,卻是不相上下的,至少“貧賤夫百事哀”這句話亙古傳,並不是自己所負責的時段誕生的,煙雨江南固然美麗,蒼涼外固然悲壯,然而兩人在一起走累了,盤纏沒了,或有一個落在追兵手中,當所有的不美好將設想中的美好逐漸佔據,或許她們會發現其實最初設想的美好也不過如此,終究逃不過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瑣細,所有的看似真愛的東西一旦被現實無情地洗禮過,都會沉澱下來,甚至腐爛,變質…

“怎麼了,對我沒用信心麼?”朱棣趴在耳邊的呢喃回了紫萱東奔西走的思緒,輕輕搖頭,聽得朱棣漫不經心地道:“不用擔心,一旦走到了這一天,你只要乖乖躲在我的背後,我的女人,我會用生命來保護。”聲音不高,幾乎是淡淡的,卻給了紫萱太多的信心。輕輕拉起朱棣的手,雙眸滿是深情地凝望一番,最終決定道:“未雨綢繆,何不在朱允文找上門來之前,仔細商量商量對策呢!”通過朱棣這些年所收集的信息,到目前為止,朱元璋已經在全國各地封了二十四個兒子和一個孫子為王,這些特殊的人被稱為藩王,他們有自己的王府和軍隊,每個王都有三個護衛隊,人數從三千人到一萬九千人不等。

這個人數範圍的重點當然在於“不等”兒子,按照這個規定,藩王所能擁有的軍力是九千人到伍萬七千人,放在實踐當中,藩王們但凡有點腦子就會傾向於選擇後一個數字,反正皇族後代不缺銀子,就算沒有時刻準備早飯的不良居心,多養點打手保鏢看家護院,漲漲氣勢也是好的。

當然,最算達到這個範圍的上限,伍萬七千人相對於中央集權的紫城還要懸殊很多,可見朱元璋心機城府之深,即使對於自己的親生兒子也不給於百分之百的信任,至少在軍事編制上是經過慎重考慮的。

這樣看來朱棣若想對付以紫城為kao山的朱允文,似乎只能算是一個比較天大的笑話,並且還是個冷到結冰的冷笑話,然而這世界上有一個詞條的存在至少可以幫助朱棣拜託一邊倒的尷尬處境。

這個詞條叫做意外。

可以例外的是朱元璋的九個兒子,從東北到西北分別是遼王、寧王、燕王、谷王、代王、晉王、秦王、慶王和肅王。他們之所以例外,是因為他們負擔著守護邊界的重要任務,國際和警的實力,即使是國內最牛的刑警重案組,想攀比也還是需要一定努力的。

九個藩王分別負擔著不同的任務,其中燕王和晉王勢力最大,卻絕對不是九王當中最為生猛的,他們雖然各自帶有十餘萬軍隊,然而九王當中公認的戰神卻是是寧王。此人的兵力看似沒有燕王和晉王多,架不住他手卻有一支在當時來說最為強大的護衛隊——朵顏三衛。

朵顏三衛是一支非常特殊的部隊,全部由蒙古人組成,因為大明開的工資遠遠高於北元,在如此強大的利益誘惑面前,這幫外國友人想要對祖國保持忠誠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這支護衛隊不但對寧王忠心耿耿,而且戰鬥力極強。

另一方面,寧王本人也是相當生猛的一枚虎將,據說他每次打仗都領頭衝鋒,殺人不眨眼,砍頭如切菜,活拖拖一個真人版的死神,這種氣勢讓一直拽的不輕的朱棣都要畏懼三分。

起初朱棣以為,九王當中秦王與他走的最近,在答應考慮接受道衍所送的大禮之後第一個想到了秦王,不想燕王府的心腹到了寧王府,未及說清來意便被秦王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不但逐客,還將朱棣的意圖轉眼轉告給了朱允文。由此可見,這世界上還真沒什麼永恆的敵人或朋友,永恆的大概只有利益。秦王認定朱允文所能帶給他的利益遠遠大於朱棣,便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紫城做kao山,從某種程度上說,這一舉動直接加快了朱棣與道衍之間,所謂“大計劃”的進程。

秦王是不指望了,魯王在朱棣心中的地位大概僅次於莫言,這樣高風險不定收益的投資自然不願意拉魯王下水,既然寧王如此生猛,那就考慮考慮拉寧王下水吧!

這是紫萱與朱棣綜合各項指標分析了一下午所得出的結論。

問題是怎麼拉下水。

俗話說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的人是傻子,再像拉秦王那樣拉寧王下水無異於第二次上趕著將自己的命賤賣給朱允文,是得好好想想辦法才行——連臥病的朱元璋再次出現在早朝之上,面容雖帶著無可掩飾的憔悴,沉寂多的朝堂卻終於駁回了一點點往的風采。

文武官員分兩排站,朱元璋概括地地與百官討論了時政,又對大明的未來做了簡單的展望,最後問出“眾卿家可有本奏”的時候整個朝堂莫名其妙地陷入一片死寂。死寂中夾雜著恐慌。

朱元璋等了很久,戶部侍郎卓敬終於鼓足勇氣,站出來開口道:“啟奏吾皇,微臣有本要奏。”一言既出,朝堂百官表情各異。在場的都知道戶部侍郎卓敬是皇長孫朱允文的人,此人最大的特點便是雷厲風行,說話做事非常果斷,這時候站出來,用腎想都能想出他又什麼本要奏。

底下的人都能猜出來,朱元璋更沒什麼理由糊塗了,眉宇間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微微皺眉道:“卓卿家請講!”

沉寂的朝堂伴著朱元璋的道場發生了一場別開生面的爭論,爭論的核心自然在於對“勾結外敵,認賊作父”的燕王如何處理上,百官分為三派,太子黨自然力主朱棣謀反之心如司馬昭,屬於人人得而誅之的禍害,這一方以朱允文為核心領導。與之相對的是以魯王為核心領導派別,力主當事發突然,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必須調查清楚才能做定論。第三方自然是幾乎每一場爭論都會出現的中立派,這一派以周王朱橚為核心領導,充分發揚“我不說話,我就看看”的優良傳統,坐山觀虎鬥,坐收漁翁之利。

此時的朱棣已經多告病不上朝堂,靜靜坐在燕王府中,聽著安cha在朝中的眼線一五一十地將朝堂風雲說給他聽,手指在座椅扶手上敲打出有節奏的韻律來,聽完了,抿一口茶,不緊不慢地問道:“父皇最終如何定論?”心腹撓頭,似乎也沒什麼定論,兩派爭了近半個時辰,中立派便旁觀了近半個時辰,最後也沒什麼實質的結果,反而是皇上本人說了些平重不說起的怪話,百官聽了瞠目結舌,跌破了一地的眼鏡。

朱棣索然寡味地咂咂嘴,似乎並不想聽這心腹將與自己不算想幹的老頭子碎碎唸的內容一一說出來,身旁的道衍卻地意識到朱元璋既未明確表態,這些怪話很可能隱晦地表達了他的觀點,趕在朱棣將心腹打發之前攬過來問道:“你仔細說說,皇上都說了什麼?”照理說朱棣的覺也沒什麼誤差,聽心腹一一說來,朱元璋也不過說了些“朕已經老了,少年喪父,中年喪偶,老年喪子,人生三大痛苦朕挨個經歷了一遍,實在沒有能力承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了,朕真的老了,朕承認這一生做過不少錯事,自問也未社稷造了不少福,是非功過只能留待後人評判,對朕來說,晚年能有青燈常伴,便是蒼天對朕無量的恩賜…”心腹學著朱元璋的口氣和表情,惟妙惟肖地將今朝堂驚鴻一瞥展現給了朱棣,朱棣眉頭緊皺,他與朱元璋相處都沒超過十個年頭,加之朱元璋作為皇上的多面,鬼才知道這些碎碎唸到底是發自肺腑的慨還是做樣子設下陷阱,一時無從揣摩到這位名義上的父皇的心意。

以道衍的野心和抱負,要他相信朱元璋會依言常伴青燈還不如把一個現代穿越過去的科學家拉到他面前給他灌輸二零一二世界末理論。他將此事告訴紫萱,紫萱卻直覺這是一個垂暮老人再次承受一份遲來的喪子之痛以後的肺腑之言。

正牌燕王的離開和太子朱標的駕崩還不一樣,朱標走的時候朱元璋可以為他擺最奢侈的靈堂,可以趴在朱標棺材頭上盡情釋放喪子的哀慟,可以舉國食素,可以…一切的可以放在正牌燕王身上都變成了不可以。

正牌燕王離開的真相不但姍姍來遲,最要命的是即使真相被揭開,身為父親的朱元璋仍舊沒辦法將抒發在朱標身上的哀慟以同樣的方式抒發在正牌燕王身上,正牌燕王走的太過悄無聲息了,而燕王府的朱棣卻活生生地存在著,如此不可思議的事情的這位垂暮老人本無從下手,糾結過處,要麼輕生要麼皈依佛門,再聯繫朱元璋造反做皇帝之前的職業——某不知名寺廟裡的小沙彌,無法面對的時候選擇常伴青燈,實在沒有什麼稀罕的。

只是這樣一來真的是全亂套了。因為無論是長姜七號的描述還是伏羲八卦圖上的顯示,明太祖皇帝朱元璋是在洪武三十一年五月駕崩的,同年朱允文登基,而現在才洪武二十一年五月,如果朱元璋選擇常伴青燈,朱允文將會比預言中早十年掌權!

也就是說,如果朱元璋真的將慨付諸實踐,大明朝將有整整十年的時間拖離歷史既定的軌跡,未來的走向也會陷入一片無跡可尋的空白!

沒下凡的時候好姐妹就說過,紅線一亂因果關係全亂,不光是紅線牽錯的地方亂,連帶著以後的時段又要亂。紫萱只要好好梳理一遍,就不難想到如果沒有自己的下凡,大明不會費盡心機要她來做和親公主,不但正牌燕王沒有機會在征戰藍玉國的過程當中飛昇,莫蕭更不會因為保護她而中箭身亡,兩大要素都沒了,莫蕭便不可能穿到正牌燕王身上…

如果一切都沒有發生,朱元璋今的心灰意懶便無從談起,大明未來的走向也不會陷入一片空白,所以這所有的一切追溯源,居然都是因為那該死的被吹亂的紅線!

玉帝老頭,被你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