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開小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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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的宮中生活加劇了紫萱的被害妄想症。以前只是擔心手指上的紅線,現在卻要擔心今後的處境,同樣是未知,後者所帶來的恐懼遠遠要大於前者。
只怪自己領悟能力太差,後宮前堂的明爭暗鬥看了不少,被牽扯進去的次數也不少,卻總也不見成長。心裡想著把自己變成機關算盡的明女子,身在紫城中,遠比城外的人更能體會優勝劣汰這一定則的含義,只有變成機關算盡的明女子才能好好保護自己。
然而事實往往與願望相悖,這些年來,沒有事情發生的時候紫萱經常覺得已經把自己保護的很好,然而每一次被人陷害之後,又會發現自己功力還是不夠,在這樣矛盾的情緒當中,已經很少發自內心地lou出笑容了。
遠的不說,就說中秋之後的選秀女,朱允文想著把她接進大明殿,其他競爭者必定會明裡暗裡加以阻攔,周王已經明確表示自己會想辦法,可他的辦法是建立在自己的目的之上的。這讓紫萱更加害怕。
朱棣呢?朱棣會不會想辦法干涉?紫萱下意識地搖搖頭,若他有意干涉,五年前的碼頭上便不會說出那樣絕情的話來。
原本以為唯一可以依賴的朱棣kao不上,朱允文自是一心將我娶過去,那麼我呢?在明知朱允文身上有一場劫難的情況下,我到底需要作出怎樣的選擇?
拉著朱允文離開紫城,只要不做皇帝,便能避過四年之後的那場厄運?可是這樣現實嗎?先不說朱允文本身是否願意離開,即便坑蒙拐騙不惜一切手段讓他離開了,朱元璋走後新帝登基,其他同胞都封了番,只差一個不知所蹤的朱允文,他的帝位能坐的穩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新帝能不到處打聽朱允文的下落嗎?
再說伏羲八卦圖上明明顯示著朱允文身上有四年的帝王運,坑蒙拐騙的計劃基本可以取消了,那麼假設四年之後的劫難是一場政變,結合東方家“得紫星者的天下”的言論,恐怕到那時候早已變成了與朱允文關係緊密的妃子,又該如何選擇自己的立場?
設法查出最有可能發動政變的王爺,先下手為強?唔,莫說這條計劃在執行上存在多大困難,單說先下手為強所具備的實力,也不是現在或者可預見的將來可以妄想的。
那麼推理得出最有希望政變成功的王爺,攀附依kao之?唔,這樣會不會太無恥了,萬一是周王…噁心死了!
囉囉嗦嗦想了一大堆,基本上沒有得出什麼具有實質的結果。偏偏抬眼便上週王的目光,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捉摸不定。
自從周王對她說了那些話,紫萱只要一看見周王那張令人深惡痛絕的臉,便會附帶著想起他的“得不到,當毀之”不寒而慄。
匆匆與周王對視幾秒便主動低下頭去,紫萱忽覺背上一癢,驚魂甫定地回過頭去,卻是一個明眸皓齒的小正太站在了身後。
這明眸皓齒的小正太不是別人,正是與紫萱有過一面之緣的朱紫蕭。
朱紫蕭的表情被夜籠罩的有些模糊,唯有一雙眸子在夜中愈發顯得炯炯有神,就那麼一動不動地盯著紫萱看,讓還未完全從周王的陰影中擺拖出來的紫萱心頭不由地又是一顫。
想到對方畢竟是個小孩子,只得擺出儘量友好的笑容,問道:“有事嗎?”朱紫蕭起先不肯出聲,又定定地對著紫萱瞪了一會兒,突然鎖眉,一字一頓地道:“我恨你!”不可否認,朱紫蕭鎖眉的樣子簡直就是朱棣的縮小版,只是“我恨你”三個字在紫萱聽來多少有些無厘頭,不玩笑道:“為什麼恨我?不會因為嫉妒我會看相吧?”朱紫蕭卻沒有跟她說笑的心情。嚴肅道:“你也不用欺負我小,故意在我面前裝傻,那母妃進宮與你說了會子話,回到家裡便止不住地淚,我雖不知你到底用了什麼手段,反正就是你欺負了母妃!”炮打連珠的一段話直將紫萱的一愣接一愣,望著小正太一臉受傷的表情又不知怎樣解釋,這樣的反應看在朱紫蕭眼中便是默認,更加理直氣壯地道:“我就知道你是個心地歹毒的女子,我見那父王看你的眼神與平完全不同,你是不是早就與父王認識了?”紫萱為朱紫蕭小小年紀能擁有這樣的察力到驚訝,在朱紫蕭咄咄人的目光中本能地點了點頭。
朱紫蕭的臉更加難看起來,指著紫萱的鼻子質問道:“父王這些年來對母妃一直冷淡,也是因為你嗎?是你施了什麼歹毒的手段,想從母妃手中搶走父王!”猛地提高的音調嚇的紫萱不由地出一身冷汗,四下望望,見官員王爺們都在忙於拉攏關係,加之自己的位置本就偏僻,朱紫蕭的表現並未引起他們的注意,這才稍稍定了神。心裡不有些後怕,萬一這事兒被他們看了去,明早朝之前指不定能圍著“孝子替母力戰小三”的主題傳出多少個誇張的版本出來。
無可奈何地望著朱紫蕭,當只是出於好玩,隨口對她說會看相,沒想到這孩子已經將她看成專門利用旁門左道破壞他人幸福的女魔了。
本著不能在未成年人欣賞留下陰影的初衷,紫萱試著解釋道:“事實有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樣,其實…”其實的內容還沒出口,便聽一個聲音冷冷地道:“不過是個小孩子,過去的事情沒有必要重提。”二人不約而同地朝聲源望過去。朱紫蕭驚訝之下低叫一聲,接著諾諾道:“父王…”紫萱早已通過聲音辨別來者便是朱棣,一時有些尷尬,訕訕地笑道:“不是我想提的,是他跑過來問…”想了想終究沒找到合適的詞彙,朱棣神漠然地望一眼朱紫蕭,朱紫蕭立即跑回自己的座位。
剩下紫萱尷尬地望著朱棣,沒話找話地道:“那孩子蠻可愛的,名字也很好聽。”朱棣的嘴角終於浮現一抹淺淺的笑意,雖然意味不明,也讓紫萱到一些溫暖。
或許你已經記不起來,可朱紫蕭這個名字,包含了帝王的姓氏,你的名字,還有楚雲之外,另外一個曾在你的記憶當中出現過的男子,他的名字。
朱棣神複雜地望著紫萱,微張著嘴巴想說什麼,終究什麼都沒說,轉身走了。
紫萱兀自待了一會兒,總覺氣氛索然無味,便悄悄起身,趁著眾人不注意。偷偷溜到了御花園裡。
湖心的亭子在月籠罩之下比白多了幾分嫵媚,各宮的主子基本上都去參加了宴會,下人無事,來往的宮女太監不如也平裡多,又給御花園添了幾分靜謐。
上玄月並未給御花園帶來太多光芒,紫萱卻很喜歡這樣的氣氛,頗有幾分灰空間的味道。湖面在微風的愛撫之下調皮地泛起波紋,紫萱的心緒卻在波紋的愛撫之下變的平靜。
也罷,以後的事情以後再想吧,現在發愁也無濟於事。
想通了,心情便順暢許多。找了處乾淨的石凳坐下來,嘴裡又哼起了宴會之前唱過的那首歌:世界太複雜,你說單純很難我當然都明白可是呀只有你曾陪我在最初的地方只有你才能瞭解我要的夢從來不大我們沒有在一起,至少還像朋友一樣我痛的瘋的傷的在你面前哭得最慘那條路走呀走呀走呀總要回家兩隻手握著晃呀晃呀捨不得放你不知道吧後來後來我都在想跟你走吧管它去哪呀…
唱著唱著不由地又有些心酸,站起身來,不知不覺又走到了馬苑。那是第一次與朱允文和朱棣相見的地方,那時候朱元璋誤會朱棣,朱允文不但沒有解釋,反而說了些模稜兩可的話默認下來,後來朱棣走了,朱允文第一次在她面前顯示自己的野心。
那時候的朱棣拽拽的,明確表示自己並不想和親公主被指到燕王府,後來發生的很多事情卻將二人的關係越拉越近,然造化終究人,就在朱棣改變主意,一萬個願意將紫萱接進燕王府的時候,朱元璋開始出面阻攔。
也許一切在冥冥中都有註定,經歷了這些年的世事磨合,紫萱越來越信命了,正如未下凡時小姐妹所說的,紅娘只是按著冥冥中註定的軌跡牽線,一旦亂了,全盤皆亂。
那麼亂掉的步伐又有什麼歸宿呢?斷不能一直亂下去的,哪管其中的過程有多麼複雜,總會在這個時段結束之前被扳回正道。
可是呀只有你曾陪我在最初的地方只有你才能瞭解我要的夢從來不大我們沒有在一起,至少還像朋友一樣我痛的瘋的傷的在你面前哭得最慘我們沒有在一起,至少還像朋友一樣你遠遠的關心其實更長…
一段歌詞不知被重複了多少遍,聲音越來越低,歌中的哀傷卻越來越濃,情緒也越來越投入。
不知覺背後猛地想起一個清脆的男聲:“這麼好聽的歌,以前從未聽姐姐唱過!”紫萱微微一驚,扭頭笑道:“大壽星,你可是今宴會的主角兒,怎麼跑到這裡了!”朱允文若無其事地聳聳肩,淺淺笑道:“找了一陣沒看見你,便出來找了。”說罷矮身坐到了紫萱身邊,沉默片刻又沒頭沒尾地問道:“害怕嗎?”心下又是一緊。這個問題周王也問過,只是朱允文再問,這害怕又指害怕什麼呢?
“中秋一過就要選秀女了,你害怕嗎?”朱允文仍舊淺笑著,紫萱從未發現朱允文的眼神也開始變的令人捉摸不透,五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當初那個一味固執的小孩子沒有了,剩下一個心智成的皇長孫。
輕輕點頭“一點點吧,但凡面對未知的事情都會害怕。”這倒是實話,事關今後的命運,說不害怕是假的。
“姐姐其實不想進大明殿,對吧?”朱允文的目光咄咄人,紫萱不由地一愣,本能地點了點頭。見朱允文臉難看,虛弱道:“你跟我說實話,娶我是為了得到我還是得到江山?”
“這是什麼問題!”朱允文不以為然地搖搖頭,伸手握住紫萱的手腕,笑道:“娶你自能得到你,至於江山,那要看皇爺爺如何決定。”紫萱用嘴角噙著一抹欣的笑意,猝不及防地叫道:“楚雲?!”見朱允文當場愣住,又不動聲地道:“沒什麼,只是突然想到楚雲若還在,會不會有你一樣的野心。”朱允文訕笑兩聲,良久方面沉如水地沉道:“男兒兩行淚,一行為美人,一行為江山,沒什麼不好。”紫萱反手拍拍朱允文的手背,嬉笑道:“古有男兒有淚不輕彈的說法,如若上天規定每個男兒只准一行淚,允文會做怎樣的選擇?”朱允文的臉飄忽不定,半響方從紫萱的手中掙拖出來,淡淡道:“我會選擇去跟老天理論,因為這個規定,我不能接受!”咯噔一聲,紫萱只覺心跳莫名其妙地慢掉了半拍,看來朱允文的偏執並沒有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消逝。
早先長姜七號便對朱允文做了描述,說他為人忠厚,同情心深,有時寧願犧牲自己來成人之美,但帶有神經質。現在看來,除了“帶有神經質”這一點,其他美德還真是有待開發。難道就因為紫星的突然cha入,朱允文的格已經拖離了原有的發展軌道,朝著“為人忠厚”的反方向狂奔不止了?
沒有什麼比這些更能讓紫萱到恐怖了,不知覺打了個寒顫,抬眼見朱允文正直直盯著自己,忙轉移話題道:“今是你壽辰,咱們不說這些,不如我再唱首歡喜一點的歌,正式為你慶生吧!”朱允文思量著點了點頭,紫萱剛要開口,卻聽身後一個男聲玩味道:“我說這兩個怎麼中途消失在宴席上,原來是跑到這裡開了小灶!”